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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白,你说如果你有事情不想被人发现,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呢?”楚南霜目光空洞,仿佛只是随手比划了两下。
梨白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小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害怕被谁发现,就先下手为强将那个人给除掉,这样自然就没有人发现了。”
轻幽的声音像是毒蛇无声无息地缠绕在心尖,悄无声息地将毒液注入进了血液之中。
楚南霜恍若入魔了一般,神情恍惚,只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先下手为强?对,只要杀了她,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除掉她,除掉楚家……”
梨白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掩住自己的两只耳朵当做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
随着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眼中的光彩越来越盛,明显能看出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像是突然之间被注入了信念感。
唇角扬起小小的弧度,又很快抹平,抬头时仍然是那副木讷的样子,好像刚才的那鼓动的话语不是出自她之口一样。
而此时的钱府,一片沉寂,只有把守的士兵不断来回巡逻。
钱渡满脸颓丧地瘫坐在椅子上,完全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在一夕之间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
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手上有刘福的家人做把柄,刘福怎么敢叛变的?那些黄金又怎么会被人故意调换的呢?
他将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却始终没有任何头绪。那些黄金本来都存在自己的私库中,而私库的钥匙只有自己才有。
并且就算有人偷盗了自己的钥匙,也根本不可能找到私库的位置。所以他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钱渡的思绪,让他的心情更加烦闷。
“谁?”
下一刻,柳瑜冷着脸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钱渡愣了一下,自从上次自己想要利用倩儿算计洛知许失败,柳瑜已经很久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了,也不搭理自己,平时对自己更是能避就避,没想到现在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
“你怎么来了?”
柳瑜动作很重,明显是带着不爽和脾气的,一边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一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道:“来看看你饿死了没!”
钱渡皱起眉头,斥责道:“柳瑜!你什么态度?你一个妇道人家竟然咒自己的男人死!”
柳瑜不屑地撇了撇嘴,抬头,双手环臂,半点不惧,讥嘲道:“行了,都快成丧家之犬了,还在这儿和我耍威风呢?
钱渡,你说说你,从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费心替你四处打点、经营,好不容易才将你推上这个位置。
原以为能好好享福了,谁知道养外室、私生子、宠妾灭妻,现在更好,都快连累妻儿一起陪你掉脑袋了,你现在还有心思在这儿和我摆架子?哼,还是快省省吧!”
钱渡被她一通指责,突然就卡壳了,郁气堵在胸口处,下不去又发不出来,只能僵直地板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柳瑜叹了一口气,“行了,还不过来吃饭?你饿死了事小,牵连我们事大。吃了饭和我说说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们一起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钱渡望着在烛光中的熟悉的面庞,想起了之前两人相互扶持的场景,心口突然涌上复杂的情绪,有后悔有歉疚,自己似乎确实不该那么对待小瑜!
默默地坐下,就着简单的饭菜填了肚子,将眼下的局势和之前发生的事情大概和柳瑜讲述了一遍。
“事情约莫就是如此,小瑜,你可有什么好的打破现在困境的办法?”
小瑜是只有当初两人认识和刚成亲那会儿才会用的亲昵称呼,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听过了。
这一声似乎勾起了对往昔的美好回忆,钱渡还沉浸在回味之中,完全没发现柳瑜听到那称呼的时候不是感动、怔忪,而是厌恶恶心。
但很快被她用冷嗤敷衍了过去,“现在倒是想起我了,这么多年我连你有私库都不知道。钱渡,你倒是藏的挺好啊!”
钱渡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小瑜,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为了防止万一出事不会连累到你们。”
柳瑜神色微变,甩开了他的手,“哼,少来!行了,我现在也不跟你纠结这些。只是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栽在这种地方!”
钱渡手背的青筋鼓动了一下,赔着笑道:“是我疏漏了,小瑜可有什么挽救的办法?只要他们查不到实际的东西,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柳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为什么要寄希望于他们,为何我们不先下手为强?只要让他们自乱阵脚,岂不是就没工夫来查我们了吗?”
钱渡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激动地拉住了她的手,“对啊!小瑜果然是我的福星啊!与其被动防御不如化守为攻,妙啊!”
柳瑜咬了咬牙,强撑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扭头便要离开。
“行了,你既然有了思路,就好好计划吧!赶快脱离现在这个处境,我可不想日日被人监视着。”
等出了房门,柳瑜脸上所有的神情一瞬间都化为了嫌恶,美眸冰冷,掏出帕子狠命地擦那只被钱渡握过的手。
哼!恶心的东西,谁要和他追忆往昔啊?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右相!”
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抹黑色的身影从中闪身进来,掀开兜帽,赫然是越泓。
不过想也是,这个时候能不顾危险还要执意与钱渡见面的除了越泓也没有其他人了。
钱渡连忙抹了把脸,收起脸上过于兴奋的神色,躬身道:“殿下,您怎么来了?现在这里危险,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您应该让别人传信过来的,您怎么能以身犯险呢?”
“不用担心,我从密道进来的,不会被人发现。”越泓冷哼一声,“而且眼下这种情况,我只能亲自来与右相相商。”
“抱歉,殿下,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大意,没看住洛知许,竟让他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策反了刘福,才导致横生事端。”钱渡的腰躬得更低了。
越泓见状,本来因迁怒而生的心火也平息了不少,将人虚扶了一把。
“罢了,事已至此,现在再来追究已毫无意义。现在关键是如何打破现在的局面。也是本殿大意了,竟然真的相信楚家会一直保持中立,不会下场,没想到……当初就应该先将楚家给除掉的!”
提起这个,越泓就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眼中也升腾起愤怒的火焰。
“楚文清就是老迂木,到了这种时候还看不清形势,非要与我们作对,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右相已有解决的办法?”越泓惊喜地扬眉。
钱渡直起身子,捋了捋胡须,势在必得的模样。
“洛知许那小子能这么嚣张完全是仗着背后有楚家支持,与其提心吊胆,寄希望于楚家他们查不到东西,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让他们自顾不暇,顺带也能将陛下的视线挪到他们身上,我们自然就能安全了。”
越泓品味了片刻,隐隐有了兴奋之色,“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若是能借此直接除掉楚家那就更好了。”
“殿下,不是没有可能!”
“右相已经想好了?”
钱渡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越泓的眼睛越来越亮,“如此一来楚家必死无疑,没了楚家,那个洛知许不足为惧。”
紧接着又想起了其他的问题,拧眉道:“可是楚家上下如同铁桶一片,怕是不好收买。”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名字突然浮现在脑海,异口同声道:“楚南霜!”
越泓摩挲着下巴,“我记得那个小姑娘对楚娇可是恨之入骨吧?也幸好歆儿之前将她重新安排送回了楚家,倒是有了一个现成的内应。”
“这是天在助您,只要除掉楚家,就再也么有人和您作对,成事就指日可待了!”
“哈哈哈!右相说得对!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办,只是就要再委屈右相一些时日了。”
钱渡连忙拱手道:“殿下言重了,为了殿下,为了大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越泓被他哄得十分高兴,似乎都看见了自己登基时的场景,“放心,等事成,右相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一的丞相。”
“多谢殿下!”
就在楚南霜还在思考着有什么办法可以除掉楚娇,没想到没过两日,就有人联系上了她,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楚南霜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异常,情绪激动到连瞳孔都呈现出放大的亢奋模样。
梨白见状,心中有数了,偷偷地退出了房间,将消息传出去。
“小姐,事成了。”
楚娇挑眉勾唇,“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呢!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黄泉!呵!”
红唇潋滟,凤眸锐利,闪烁着肃杀的气息。
“去通知一下阿许,请君入瓮之局已布下,鱼已咬钩。”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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