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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皇上又大病了一场,整个朝堂人心惶惶,越泓和越瞻两派的争斗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两方纷争不断。越瞻已经三番四次去拜访楚文清,甚至用越锦歆与楚娇结仇的事情才从旁劝说,但楚文清一直都没有松口。
“希望左相大人能再考虑一下。”
楚文清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多谢四殿下的好意,只是楚家永远只忠于一人,殿下不必再费心,殿下慢走!”
越瞻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勉强维持着最后的笑意颔首示意之后拂袖离开,转身的刹那,面色就阴沉下来,像是强行压抑着怒火,连背影都透露着丝丝的火气。
楚文清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见状,摇了摇头,只是这样就如此失态,情绪如此不稳,实在不是个可塑之才。
想起娇娇之前提起过的另一个皇子,自己这些时日特意留心观察了几分,确实是深不可测。派人去调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更是惊讶,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已经积蓄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布下了如此深而广的局。
转头,遥遥地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而宫内那两位万人瞩目的皇子还只是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不仅连自己真正的对手还没有摸清,甚至连皇上的心思都不会揣测,两相对比,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若是皇上真的熬不过今年,登上那个位置的人选基本已经确定了。
不过楚文清确实也没有欺骗越瞻,即使看的分明,楚家也不会真的站队去帮助六皇子越珩,一来是以目前的局势,越珩基本已经稳操胜券,楚家不入场已经是最好的帮助了;二来娇娇选定的那个小子已经和越珩搭上了线。
楚家站在这风口浪尖、处在这权利巅峰的日子已经够久了,或许这次是最好的急流勇退的机会,该把这朝堂和机会还给年轻人们了!
楚文清站在门口,负手而立,目光沉静而悠远,神情平和,似暴风雨中自在从容的松柏,透露着一股安稳的气质。
拖拖拉拉了将近一个多月,京华都已经入秋了,皇上的病似乎才有了起色,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第一次在朝堂上透露了立太子的口风,然后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更偏向没有强势权臣辅佐的越瞻。
下朝后,越瞻自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而越泓却是面沉如水,更是特意讥嘲了一番。
楚文清等保持中立的众人特意落在后面,自然是围观了前面的一场闹剧。
也有人悄声试探楚家的口风,“不知楚相和楚大人更看好哪位哪一位呢?”
楚文清和楚文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扫了一眼从越泓和越瞻身边经过的低调、毫无存在感的越珩,口风一致,“圣意不可妄图揣测,皇上自有定夺!”
有人注意到了也只以为他们是在看越泓和越瞻,更多人却是在心中暗叹,不愧是老狐狸,竟然都到了这种关头还能稳得住。
接下来的时日,不少人也明里暗里站了队,毕竟皇上的脸色摆在那里,怕是最后的时日不会太远了。
始终没有站队的除了一部分本来存在感就不强的官员外,也就只有楚家、周家、陈家、李家,偏偏每一个似乎也都有正当的理由。
楚家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不需要从龙之功这份恩宠了,周家的女儿已经入宫,周家自然不愿掺和进来,他们更愿意保住现在这位的位置。
陈御史一向刚正不阿,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李家的女儿和楚家小姐关系甚笃,跟着楚家走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因此他们独立出来,越泓和越瞻两边的人都没有发现不对,甚至觉得这样还好,现在越泓有钱渡和凌贵妃支持,越瞻虽不及却有皇上的偏爱,两方隐隐制衡,若是他们现在站队,反而打破了平衡。
天香阁雅间,洛知许一袭月白色长衫,慢条斯理地倒茶,动作如行云流水,配上那周身温润、沉静的气质,似乎连那茶都变得如同仙品一般。
茶香氤氲在房间中,茶汤清亮,一只手微拢长袖,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茶盏放到了对面那人面前。
那人身穿衮金紫色长衫,面容俊秀,精致的五官漂亮地雌雄莫辨,唇边含着一缕浅笑,霎是迷人。若是穿上裙钗,必定谁也辨不出他的真实性别。
然而等他一抬眸,那双又黑又沉的眼睛一露出来,谁也不会再认错他的性别。锋芒内敛,利刃暗藏,就那般轻轻一抬眼,就无端让人心中生畏背后生寒,原本疏离冷清的外衣便陡然被危险代替。
“知许,听说黎牧部落这几日便会到京华,你说,这会是机会吗?”
洛知许啜饮了一口茶水,不疾不徐地道:“如今局势已现,殿下的筹谋已然足以,但既然胜券在握,又为何不名利双赢呢?殿下,急不得!”
凝白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白瓷茶盏,越珩勾唇浅笑。
“知许说的甚是,终归是本殿急躁了。”
“殿下的性子已经远胜无数人,只需给殿下一点时间,殿下自己也会明白过来。我只是略一提醒了一下罢了!而且我们按兵不动,不代表他们不会不动。或许未尝没有机会?”
洛知许举杯相邀,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
“噹——”
越珩举杯轻轻碰了一下,清脆的声音荡漾开来。
“还是知许最知我心意,有知许在,我终于可以不必思前想后、举棋难定了!”
面对他的夸赞,洛知许只是略一垂眸,谦让道:“殿下早有万全之策,在下也只是锦上添花。”
“知许你啊,就是谦虚太过!我还有一事压在心头、寝食难安,我的那位好四哥可是拉拢了蔡将军,我虽有私卫,也不过百人。若是他们打算篡权夺位,我又该如何应对呢?不知知许你是否有良策?”
洛知许抬眸,与说着担心却笑眯眯的、表现得毫不在意的人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殿下,不必有心。必要时周家可为殿下所用。”
越珩歪了歪头,似是不解,笑意浮在星眸之中,“可是周家为何帮我呢?”
洛知许没有隐瞒,直白地解释道:“因为他们会想要和殿下谈一笔交易。”
“嗯?”
“殿下可知周将军的女儿今年年初被迫入宫,周将军对这个女儿视若珍宝,只要殿下成事后,将周家小姐送出宫让他们一家能够再次团聚,他们自会助殿下!”
“哈哈哈哈!妙哉妙哉!能够遇见知许简直是本殿莫大的幸运啊,让本殿的难题都迎刃而解!知许与楚家小姐果然是天赐良缘!”
越珩意味深长地赞许道。
洛知许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收紧,不动声色应了,“殿下谬赞了!”
“好了,本殿也不能再久留了,若是被人看见了,难免会生事端。本殿先走一步!”
洛知许站起身来,恭敬地道:“恭送殿下!”
等到人离开之后,洛知许重新坐下,转头望着窗外,天边乌云密布,细密的雨丝落下,不一会儿便凝成了一片雨帘。
洛知许神色难辨,脑海中还在闪现着越珩刚才试探的话语。
诶!周家对那位小姐太过看重,看来已经有人主动接触过越珩了。而此举显然也引来了越珩的猜疑,看来是已经查探到是娇娇劝说周琅笙入宫的了。
只希望越珩的试探不会太过,不要牵连娇娇,看来自己也要做两手准备了。
洛知许坐了很久,直至将壶中最后的一点茶水饮尽,才起身离开。元孑立即撑开伞想为他遮雨,却被洛知许给拒绝,只是接过他手中的伞,漫步在雨幕之中。
果然没过几日,越泓和越瞻的明争暗斗就被迫中止了,黎牧部落的使团到了。黎牧部落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骁勇好斗,因北方物资缺乏,所以经常会侵犯边境。
周家原本驻守边关就是为了防范他们,自从周家班师回朝之后,黎牧部落更是几番试探,只是之前被周家打怕了,所以在没确定情况之前,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大肆进攻边关、烧杀掳掠。
这次他们是打着迎娶公主、永结秦晋之好的名头来的,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虚伪的借口,一旦摸清楚内乱的局势之后怕是会直接大肆抢夺物资,为过冬做准备。
所以尽管再不愿,越泓和越瞻也必须在这个期间表现出和睦的样子。毕竟为了接见使团,连皇帝都强行让自己看起来无恙。
然而黎牧部落的人虽然好斗,却也并不是蠢人,还是窥见了一二,起了疑心。
皇上为了打消他们的疑心,特地举办秋猎,还将此事交给了洛知许主办。不是没有人提出过洛知许乃刑部尚书,是不是不合适,只是都被皇帝给堵了回去。
在皇帝看来,洛知许与楚家是绑定在一定的,又是自己亲自提拔的。在这种节骨眼上,他谁也不敢轻易相信,相比之下也只能将事情交给洛知许去办。
洛知许郑重地应了,其余人都各怀心思,暗潮涌动,机会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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