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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一个嘴里塞了块布的姑娘,眼睫颤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映入她眼帘是一间陈旧的柴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木头与泥土混合的气味,使她不由得皱起了鼻子。
接着,她试着动了动被五花大绑的身子,毫无疑问,丝毫动弹不得。
她这是...被绑架了?
她奋力回忆此前发生的事,眸中隐隐透出一丝疑惑。
因为...她并没有独自一人被绑架的戏份啊!
怎么她上一秒还在美滋滋地吃小食,下一秒就到了这里?
【狗系统!又是你搞得鬼?】
被绑之人正是崇德侯府真千金,慕宛儿。
她倚靠在墙壁一角,不再挣扎,与系统对话间,反而悠闲地闭上了眼。
反正有女主的这个身份在,她直到完成攻略之前都不会死。
然而听见系统的答复,她却猛地睁开双眸,怒目圆睁。
【剧情线出了目前无法修复的bug?!】
这是她前两次穿书都没遇见过的状况。
之前的剧情都有自我修复功能,也就是说即便她不按照剧情来,该发生的事也依旧会发生,就比如“恶毒”女配慕安宁的黑化。
纵使她尝试阻止了两次,都无法避免姐妹变仇敌的戏码。
【那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给我查一下!】
她皱着眉,回忆起这本书中好像只有一次绑架的剧情,只不过被绑架的人不止她一个人,还有慕安宁。
也正是那次绑架,让慕安宁的心态失衡,为她之后的黑化做了铺垫。
因为...只有身为女主她一个人被救走了,而慕安宁则是直至被官府的人发现后,才被救出。
更让她心灰意冷的是,她眼睁睁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去救别人,而不是自己。
回想起这个剧情,慕宛儿只觉得槽多无口。
书中,姐妹二人被分别扔在两个不同的角落,而男主和男配推门而入时,第一眼看到的只能是正对着大门慕宛儿。
再加上光线昏暗,他们便全然没注意到,还有一人躺在角落昏迷不醒。
前两次穿书,她被松绑后第一时间就是尝试提醒他们,还有慕安宁的存在。
然而,每每这时便会有巡逻的人赶来,迫使他们不得不立即离开。
而慕安宁则总是恰好在这个时候从昏迷中苏醒,亲眼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心如同被冰冷的刀刃一段段割开。
一切都是那样的凑巧,那样的狗血...
系统的机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然而听见它冰冷的答复时,她却是更无语了。
【***等男主来救我?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你好歹告诉我,我到底为什么会被绑架吧!】
从她那被堵着的口中,不停发出呜呜声,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问题是,她现在跟男主只见过一次面啊,她还对此完全没印象!
这万人迷甜宠文的剧情,她真是一点也走不下去了!
不过幸好,在这次的剧情中,慕安宁提前离开了侯府,也没经历这场绑架。
应该...也就不会黑化了吧。
她实在讨厌这种剧情,明明女主女二可以和谐相处,却非要让女配降智来衬托女主,做女主的对照组。
而她不过就是喜欢女配,就被拉进来不停重复穿书,真的有必要吗?
系统立时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冰冷的机械音警告她不要高兴得太早。
一旦找到修复剧情的方法,一切便依旧会重演。
除去男女主,所有人都置身于一场棋局之中,注定要受命运摆布。
*
衙役挥手驱散围观的众人:“都散了吧,散了吧!”
慕安宁抬眼向衙内望去,却依旧不见那紫衣女子的身影。
“姑母。”
“阿娘。”
一位身穿一袭深色旧衣的妇人听见二人的声音,沧桑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步履从容地向这边走来。
然而待她靠近后,面上欣喜却转为担忧,语气中略带着一丝责备:“你们二人怎的来了?”
方子翁小跑进她怀中:“这不是担心你嘛,阿娘。”他紧紧抱着娘亲,生怕她会再次被带走:“阿娘没事就好!”
而乔青生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欲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便听妇人道:“这位姑娘是?”
方大娘温柔的目光落在乔青生身旁,默不作声的慕安宁,微微有一瞬失神。
她一身月白衣裙,腰束素色缎带,丝绸般的墨色秀发只用一根木簪挽起。
眉如新月,目若悬珠,此等艳丽的面容,竟是让她想起一位故人。
乔青生温声向她介绍道:“姑母,这位是安宁姑娘,近日刚搬来柳荫街。”
方大娘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忆起方子翁同她说过此事。
慕安宁嫣然一笑,微微福了福身:“方大娘。”
方大娘略有些不知所措道:“唉,这还是头一次见人向我行礼,姑娘快起来...”她连忙伸手扶着慕安宁后,眸中带着一丝探究道:“姑娘是哪儿的人?”
慕安宁抿了抿朱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生父生母已然亡故,而养父养母往后也应当与她再无干系了。
她宛如一片飘零的树叶,飘离了树枝的附着,孤独而无所依靠,没有归宿。
在她惆怅间,身旁的乔青生似是看出她的为难,忽而开口道:“姑母,您也累了吧。”他伸手扶住姑母的手臂,循循善诱道:“不若我们先回去,站在这衙门前也不方便说话。”
方大娘被吸引了注意,赞同地点了点头后,看向慕安宁:“即是邻里,安宁姑娘也与我们一道走吧。”
慕安宁笑着轻轻道了声好,不经意间抬眸望向替她解围的青年。
阳光洒在他深浅交错的青色长袍上,霎时给他清晰而俊秀的轮廓镀了一层光。
青年突地侧过头,见少女弯着眉眼盈盈地看向他,微微一愣,随即回以一抹腼腆笑容。
方才不知怎的,瞧见她那副破碎不堪的神情,他心中竟对她生出一抹无关男女之情的保护欲。
儿时,他便想有这样一个如娇嫩的花朵般,需要被呵护的妹妹。
岂料他妹妹的性子同他理想中全然相反,不过...也很是讨人喜欢。
就是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步行间,方子翁忽而好奇地开口道:“阿娘,所以方才到底发生何事了?”他扯住妇人的衣袖:“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阿娘了!”
乔青生闻言轻轻敲了敲孩童的头,温声斥道:“说什么呢!”
方子翁赶忙捂住头:“表兄,你打我作甚!”他跑向妇人的另一侧,埋冤道:“阿娘,你也不管管他!”
方大娘被逗笑,伸手将试图还手的方子翁拉住:“好了,好了。”她脸色微微沉下来,轻叹了口气:“此事还得从七日前说起。”
“起初,仅有一位男子说吃了我们醉月楼的饭菜,回去后便感到身子不适。”
“往日里楼中有不少闹事之人,所以掌柜的并未在意,只给了他些许就医费用,就当是花钱消灾。”
“岂料,不出半日,便有愈来愈多男子涌入楼中,皆是上吐下泻,那些请来的郎中也都束手无策。”
“掌柜的只好给他们每家一笔钱,当药费调理身子。”她微微佝偻的身形不禁一颤,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怎料竟是出了命案...”
慕安宁拧着眉,若有所思道:“那如今凶手可伏法了?”
方大娘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衙门勒令,直至找到凶手前,醉月楼都不可开张。”
乔青生看出方大娘眸中忧色,笑着宽慰道:“姑母,您正好可以趁着这几日歇一歇。”
方大娘轻笑一声:“我日日待在家中,你们兄弟二人可莫要嫌我烦才是。”她舒展开眉头:“掌柜的也是心善,即便不开张,也照常发工钱。”
慕安宁秀眉轻挑,问道:“方大娘,醉月楼的掌柜可是此前衙门内那位年轻女子?”
听方大娘这般描述,那女子虽不简单,但倒不似恶人。
方大娘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姑娘怎的问起我们掌柜了?”
慕安宁眉眼微动:“只是有些许好奇罢了。”她补充道:“方才貌似只有她一人没出来。”
方大娘又是一声叹息:“掌柜的以自己性命担保,此事与我们几位厨娘无关。”她垂下眼,娓娓道来:“审问过后,知县放了我们,却唯独请她入内吃茶...”
慕安宁眸子点了点头,这掌柜倒是重情重义之人。
但知县为何独独留下她一人?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几人却已在不知不觉间到了方家。
乔青生顿住脚步,开口道:“姑母,子翁你们先进去吧。”
方大娘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笑着叫方子翁同慕安宁道别。
乔青生转头看向眉目如画的少女,踌躇道:“安宁姑娘,不若我送你再走一段路。你一位姑娘家独自一人回去,着实不安全。”
慕安宁听着他关心的话语,心中一暖,却是摇了摇头:“方大哥,不必劳烦了。”
眼看殿试在即,他如今的时间应当是极其宝贵的。
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她一人走应是无碍的。
“可...”
见乔青生还欲说些什么,她笑着看向热闹非凡的街道:“这街上人来人往,只不过一刻钟路程,方大哥不必忧心。”
她正欲道别,忽然想起还有礼未送出去,便笑道:“方大哥,我此番来拜访,还带了一些小物什给子翁。”她说着,便从袖中拿出先前在摊贩那买的物件:“还有这方手帕,劳烦你转交给方大娘。”
乔青生略显局促的伸手推脱:“姑娘未免太过于破费...”
慕安宁笑着将东西放入他手中:“不过是些小物件,方大哥便收下吧,安宁便告辞了。”
乔青生只好接过,望着逐渐隐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纤瘦背影,心中涌起感慨。
也不知她是谁家姑娘,同他妹妹分明是相仿的年龄,却已是这般通情达理。
他垂下眼眸,掩盖住自己眼中的伤感。
*
慕安宁行走间,莫名感到一丝异样,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当她终于抵达宅子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正欲推门而入,却蓦地被一抹高大的身影笼罩。
她细白的指尖微微蜷了蜷,羽睫不由自主地轻颤,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清晰地感到一滴冷汗自后背,滑落进了衣袍之间。
青天白日的,莫非真有歹人?
她心头霎时涌起一阵后悔,早知如此,便不推脱乔青生的一番好意了...
在她心口急跳不敢回首间,一道略带沙哑的熟悉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仿佛羽毛轻扫心间。
“慕安宁...你可真是让本世子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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