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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一洲,仙途崩殂,囚牢也。西洲浩瀚,四周临海,坐落九洲中央之所。
联系妖界与人界,曾为九洲极繁华之所,随前朝覆灭,随之凋零。
西洲有四海,地覆八荒。
四海自不必说,虽有照搬人界,自比九洲中心之嫌,但对于一地囚笼而言,确实如此。
西洲分八荒,东荒、西荒、南荒、北荒、蛮荒、死界、中域、灵山。
八荒彼此分而治之,更确切地来讲,八荒并无秩序可言。
除前朝余孽后羿之外,无论是人界大奸大恶之辈,亦或妖界凶残嗜杀之徒,尽皆关入其中,不得而出,可谓是九洲极藏污纳垢之地。
人性凋敝,魔性泛滥,死亡与厮杀无处不在。
历朝历代,无论人族妖族,都极为重视西洲封锁的加固,作为一处天然囚笼,凡关押其中的,千百年间无一人得出。
佛教有心怀大慈悲者,不忍一洲之民堕落魔道,习大乘之佛法,愿以身入地狱,解救苍生。
时而久之,多聚集于一处,号曰“灵山”。
——《山海经·九洲·西洲篇》
……
……
……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
早早起床的李穆歌吃完小丫头做的早餐,接过汐老伯递给他的钱袋子,便朝着白玉城而去。
一个驱着牛车的青年已经等在了村口。
青年叫王衡,是王姨家的独子。
“汐老伯和我说了,今日去城里的,就你我二人。”王衡冲着李穆歌招手,“来,上车!”
藏在面具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李穆歌没说什么,跳上板车。
拉车的老牛很明显有些岁数了,走起来速度很慢,急性子的甚至都想自己跳下车,感觉自己走的话都比这牛车要快些。
不过李穆歌倒是无所谓,他靠着牛车的木栏上,一只手臂斜撑着,望着道路旁的景色发呆。
王衡时而侧头端详一旁的少年,他对少年了解不多,只知道是清明时候来到的村子,然后就寄宿在了村长家,而且疑似长的不咋地,内心卑微,总是戴着个面具。
当然,后面的话都是汐瑶那丫头在村子里传的,但是他觉得很有可能,毕竟谁闲的天天戴着副面具?
难道只为了装逼不成?
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部从脑子里晃荡出来,王衡看向了李穆歌,“今次的采购很轻松,要买的东西也不多,你是第一次来做这种事情,跟着我打个下手就好了,其他的不需要操心。”
青年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可靠与沉稳。
李穆歌乐得如此,自然没意见。
王衡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对方是个性子孤僻的家伙,说不定自尊心强烈,很难相处呢,没想到交流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而话匣子打开了,王衡就不打算收着了,这距离进城还有些距离,这么长一段路如果真的单纯赶路的话,他得闲出屁来。
“李穆歌是吧?我叫王衡,这应该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呢,平时都不怎么在村子里,大都进山打猎的,每天都要很晚才回来。
“说真的,我们这村子吧,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外来人了,你会在草庙村落脚,怪稀奇的。
“对了,你是哪儿的人啊?”
对于像王衡这样的普通村民,李穆歌不打算说出实情,毕竟要解释的东西太多了,而且意义不大,甚至说不定还会被人误以为是在外面是个大奸大恶,犯了事儿被关进了西洲呢。
“蛮荒来的。”李穆歌随口道。
蛮荒,顾名思义,蛮夷之地也。
即便是同为西洲的人,极为看不起蛮荒的蛮子。
茹毛饮血,嗜杀如性,多与未开化的蛮夷无异。
不过同样的,蛮荒的人也同样不好惹。
因为这群疯子一旦疯起来,什么也不会管。
虽然在八荒风评最差,但除了不招人待见,也同样让人忌惮无比。
毕竟,一群几乎没有底线的人和妖,你总不能指望对方是个什么谦谦君子。
李穆歌一说完,王衡顿时没话了。
少年心中轻笑,果然啊,这招效果拔群。
李穆歌能不知道蛮荒的人有多怪?这么些天的了解,他对西洲也有了个大概的认知,自然知道自己说些什么,能够更快地杀死这类的话题。
而且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给自己选的“身份”,一来,蛮荒的人本来就让人敬而远之,这样能够给自己省下不少心思,二来,蛮荒距离南荒最近,这样解释的话,也能给自己来到草庙村一个合理的理由。
“蛮荒,蛮荒啊,好地方,民风挺朴实的。”王衡哈哈尬笑了几声,便转移了话题,“白玉城你一定是第一次去吧?那地方不比其他地方,繁华的很,街道上都是青石板铺就,道路两旁酒肆商铺数不胜数,而且到时候你会看到很多的妖族,也别惊讶,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西洲真算得上是“人妖和睦”了。
在这里,最大的矛盾不再是人与妖的种族矛盾,而是生存的矛盾。
毕竟,人也好,妖也罢,反正大家自身或者祖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毕竟,连治安都没有,你也不能指望九洲的观念有多么影响这一处炼狱。
这话虽然是绝对了些,毕竟像李穆歌这种误入其中的,或者是被陷害进来的,也不能说是什么大奸大恶,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九洲的价值观,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李穆歌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了。
草庙村的村民都是人族,他也没见着谁身上有妖气的,虽然对西洲的社会形式有些了解,可是没亲眼见过,并不是很明确。
但听王衡的意思,这白玉城里竟然是人妖混居,这某种程度上来讲,算不算是九洲变相的和谐统一?
没想到啊,在外面没机会见到,顶多听过南洲情况良好,倒是在这“监狱”里要见着了。
按理来说,妖族的修炼应该也顶多到大妖境,那也就是说,很多都还是尚且留有兽身的妖族?
话说他不会见到大街上跑的成精植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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