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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剩见此人不卑不亢,在自己这铁鹰山中如处家中般闲适,若非身怀异术,何能至此。心中愈是敬重三分。未暇多思,即命人取来酒菜好生管待,刑尘索性就与幽离把此处当了落脚歇身之地,席地而坐,吃个悠闲自在,旁若无人。许是二人实在过于自在狠了,周剩有些不耐看下去,立即让刑尘炼出丹来,否则立要处死。刑尘吃得不紧不慢,待吃完了才谢过了周剩款待之情,旋自取出吞天鼎来,透以神识,吞天鼎立时大如香炉,通体散发漆黑幽光,一股苍古藏拙之意喷薄而出。
一众铁鹰山匪何曾近身见过这等罕事,就像看街口卖艺一般,纷纷鼓掌称妙,倒是那周剩却一言不发,慢慢看着。
刑尘吞天鼎依据九宫八卦之位,五行躔度,设好鼎后,就要控驭冥炎出体。可是,努力无果后才想起自己已是中了软骨酥筋散,全身修为无法使出,就连九幽冥炎都无法驭出,除却一副神识超然外,已与凡人无异。
幽离这时走了上来,轻一张口,就喷出一团拳大的幽黑冥炎来。刑尘会意,忙以神识入驭,冥炎已是立时服帖,移动至吞天鼎下,降降而燃,烈焰舐鼎,当中爆发出来的剧温几乎令铁鹰山中树木清灵之气尽逼出来,焦枯干燥起来,一点火星都有可能让铁鹰山烧起大火来。
幽离口喷冥炎,却在刑尘心中留下一道疑问,不过当时并未问及,而是转身开始炼制丹药去了。吞天鼎逐渐炽热,而鼎体却不曾泛出一丝异样的红色来,将剩下的药材尽数取出,一一浮停在空,此时刑尘炼丹已是熟稔如流,驾轻就熟,很快就已准备妥帖。
待鼎纹适宜时,先将三株血灵草投入鼎内,血灵草是为草胎,最忌火攻,是以才一入鼎,就已燃烧成烬,将其中华精萃取成液,留在鼎内。跟着,刑尘又将一株墨星骨兰投放进去,才一瞬间,经火一灼,即已成灰药,与前同是一般,留下一滴灵液。
一连三次,各次都放进了不同的药材,刑尘最终将三种不同、数量不等的灵液融在一处,顿时一团五色辉煌,异彩缤纷的彩云大片飞出。三种灵液渐渐融合为一,聚成有拇指般大,随着冥炎的不断炼化,去除灵液中杂质细尘,进而变得只有如豆般大,却飞彩凝辉,晶莹如玉。
雏丹炼就,接下来就是将这枚雏丹在吞天鼎将养片刻,完全按照自己神识所预想的那般以火力耐心雕琢,使其圆满丰润。一时三刻过后,吞天鼎内一片大如华盖的彩云冉冉飞升逸出,簇拥着一枚精光莹透的丹药缓缓飞出,在丹体表面甚至还有一道灵纹的存在,提升丹药品性。
刑尘收了吞天鼎,将丹药托在掌心,朝周剩道:“大当家的,这是一枚墨玄丹,拥有一道灵纹加持,丹性已自提升不少,不知可还入得大当家的眼!”
周剩连忙从虎骨椅上走下,手攥着刑尘的手腕,一对虎目热切生光,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盯着刑尘看了许久。倏然,冷肃如霜的面容却是立转温和,跟着更是出人意料的哈哈大笑道:“英雄出少年,诚非诓人之语,少侠高姓?”
刑尘见这周剩前倨后恭,态度急转,似有结交之意,也不拿腔作势,谦恭道:“在下刑尘。”随后将手一指幽离道:“这是女弟,幽离。”
周剩恍然有悟道:“原是刑少侠和令妹,还请恕周某人先前冒渎鲁莽之罪。”
幽离心中有些怨气道:“周大当家的昨日可是扬言要将我兄妹二人斩杀,若非今日哥哥妙手回天,只怕今日难逃一死。”
周剩苦笑一声道:“幽离姑娘芳人雅量,还请勿罪。”
幽离见这周剩倒还有些古人之风,也就不做计较了,这便道:“既然周大当家的自悔前过,那就请赐了解药,放我兄妹下山去吧。”
周剩有意交接,岂甘轻易放走,即表露心迹道:“不瞒二位说,周某人有意结交二位英雄,并无恶意。何况,二位初来圣龙城,不知此方水土人情,极易迷失,倘或一着不慎,得罪了人家,中了人家暗算也未可知,莫不如暂住鄙山,改日由周某人引导二位进城观赏,何如?”
刑尘暗自沉思,觉得有些道理,自己初到圣龙城,百事俱不熟悉,难免生祸,有了铁鹰山作为根基,也便于行事。幽离并未表态,而是静候刑尘的意思,刑尘略自思忖片刻,即爽快应道:“既然周大哥执意款留,那还请恕叨扰之罪。”
这一声周大哥说得极合时机,听来也无逢迎附骥之意,不使人有觉夤缘之感,周剩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声“刑兄弟”。
刑尘将墨玄丹递与周剩,并郑重道:“周大哥,这枚墨玄丹品质脱俗,且不知要如何用法?”
周剩嘿的一笑,有些憨厚,旋道:“不瞒老弟讲,大哥我准备将此丹出手,卖给丹坊,换些金银珠宝,以供山中平日的用度。”
刑尘微是点头道:“周大哥,此丹着实有些神效,若是出手一般丹坊,恐其不识此丹珍贵,难得善价,还须寻个大丹坊才是。”
周剩胸中已有成算道:“那是自然,这圣龙城中丹坊大大小小,也有数十家,良莠杂齐。不过,老弟这枚丹药品质奇拔,功效飞俗,自当寻个大大的买家。”
“哦,周大哥准备出手何家丹坊?”刑尘追问道。
周剩含笑回道:“圣龙城中丹药生意以漱鸣坊做得最大,若以此丹出手,定能得个高价,到时老弟那一份大哥我定要多分些。”
刑尘向轻钱财,何况到此圣龙城乃为一寻源府秘址地图,谢绝了周剩的分财好意:“周大哥,刑尘此来乃是为了一桩事体,非为钱物。不过,刑尘人生地不熟,要想办成此事,恐怕还须仰仗周大哥的人脉能力。”
周剩满口爽朗应道:“老弟有何事,只管明言,但在我这做大哥的能力范围之内,决不推诿。”见周剩如此坦诚耿直,刑尘即道:“此事未成之前,还请允许刑尘卖个关子,不能告知。不过,刑尘想知道在这圣龙城内有何门派精于搜寻荒古散逸之物或图纹之秘,如蒙见教,感激不尽。”
周剩微把眉头一蹙,思之良久,终透喜色道:“老弟,既有此问,想必是要寻物搜奇的,可巧,城中有天古斋精于此道,或可一解老弟困扰。”
“天古斋。”刑尘喃喃自语道。
周剩跟着又道出了一片言辞来:“天古斋乃是圣龙城中最是精善搜古寻奇门道的坊市,历年来买卖了不少奇珍异宝,皆成巨价,老弟你要求取何物,到那天古斋走上一遭,或可有解。”
刑尘默然点首,心中已自有了计较,准备明日进城往天古斋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关于源府的蛛丝马迹,得有一点线索,也总比茫无目的胡乱寻访要好。
是夜,周剩于铁鹰山大排筵席,为刑尘和幽离正式洗尘接风,行了义结金兰之礼,煞血结盟。席间,女姬妖娆起舞,丝竹绕耳,管弦迭奏,一众极欢而罢,中宵方散。
翌日,已是红日上了三竿,前夜宿醉,醒时刑尘还觉头脑昏昏沉沉,无法提力。好容易捱得神清明些时,寻了一处山泉盥洗沃面,精神渐而爽利,幽离也从山居中走出,却未曾见得一丝醉态迷离,反倒愈发的清丽秀雅,仪态端方。
刑尘有些疑道:“幽离,昨夜你可喝得不必我少,怎的一点醉态业务,可让我困惑。”盈盈然伸了一下腰肢,幽离清笑道:“哥哥,幽离可是有冥炎在身,凡间酒水一遇即化乌有,幽离却如何能显出醉态来。”
提及此事,刑尘忽然想起昨日幽离口喷冥炎,当时就想问及,碍于众人眼目,这才暂押心头。方才幽离又是一提,刑尘难按困惑,近前问道:“幽离,你我同样中了软骨酥筋散,修为均失,九幽冥炎都该无法控驭才是,为何你尚能口喷冥炎,而我不能驭出。”
幽离轻轻俯下身子,把脸凑近,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秀目道:“哥哥,九幽冥炎之存在即同道逆于天,若要达到极控极驭,定是不循常理。寻常驭火,乃是人火并蓄,而九幽冥炎,若要真正驾驭,除非以火炼身,难得九幽冥炎奥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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