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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师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持伞男子,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普通人,这个穴幸亏发现得早,要不然你家里免不了血光之灾,僵尸醒来后,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和邻居。”
听见这话,王老板如坠冰窟,他看着遍地的纸钱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道,
“张大师,难道说...我家里人的死,是被这座坟害的?”
张大师有些警觉地看了男子一眼,沉声道,
“以你妻子的命格推算,她的死绝不出于一般的意外,现在这穴马上就挖开了,如果你不想让情况更严重,要么迁坟,要么就把你姥爷烧了。”
听见这话,王老板的伞不禁一阵狂抖,他猛地一跺脚,十分坚决地摇头道,
“不行不行不行,就算是把我烧了,也绝不能烧我姥爷!”
张大师一皱眉,没好气地瞪了王老板一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王老板又抢先道,
“我姥爷的宅邸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他侥幸才逃了出来,虽然保住了命,但下半身都被烧得不成了样子,所以我姥爷平日里最怕的就是火,再加上我对不起我姥爷和妻子,无论如何都坚决不能烧。”
说话的功夫,只见五名手持铁锹的男子,合力将一口半人高的松木棺材挖了出来,然后抬出了土坑外。
这口棺材通体发黑,表面的漆料已经脱落,裸露出里面的木头,看过去很是古旧。
张大师从供桌底下拿出一个黄布包裹,从里抽出几张符箓递给了五名男子,
“把符含进嘴里再开棺,记住,棺材北面不能站人。”
说罢,五名男子点点头,对视了一眼,他们来到棺材旁,将铁锹嵌入了棺盖的缝隙中,五人合力,只听咔嚓一声便将棺材盖翘了开来。
我和范剑阿梅三人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他们两人的脸色都十分不自然,阿梅更是紧抿着小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但好奇心仍旧驱使她继续看下去。
当棺材盖被撬开三指宽的那一刻,只见一股黑烟忽地从缝隙里窜了出来,这股黑烟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没有往天上飘,竟不偏不倚的扑到了最近的一名男子脸上。
只见那名男子还未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身子猛地一僵,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原本白皙的脸庞竟迅速变成了黑紫色,身子不断哆嗦着,喉咙里不断发出“咳咳”的怪声,看过去十分恐怖。
见此场景,其余四名男子被吓得腿一软,倒摔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王老板也被吓得够呛,他在原地焦急的跺着脚,冲张大师急道,
“张、张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大师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名不断哆嗦的男子,只见他来到男子身旁,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作剑状,剑指男子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道,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祛秽,保命护身,
智慧明镜,心神安宁,
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说罢,张大师从怀中夹出一张符箓,又快又准地塞进了男人的嘴里,紧接着那名男子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两眼一翻,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张大师这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惊魂未定的众人,对那四名男子嘱咐道,
“他吸进了尸气,现在命保住了,别让他受惊吓,睡一晚就能恢复。”
四名男子愣愣地点点头,不敢怠慢,一前一后便将人抬了下去,心里也不由得对张大师多了几分尊敬。
王老板见状也是松了口气,他哆嗦着来到张大师身旁,看了看沾满泥土的棺材,开口道,
“大师,不管怎么样,我真不想把姥爷火化了,您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王老板说着,将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元宝便向张大师递去。
我细细看去,这块金元宝颜色暗沉,表面凹凸不平,还沾着长年累月的淤泥,不像是现代的东西,一看便知道这东西是倒斗挖出来的。
张大师瞥了王老板一眼,没有收下金元宝,他淡淡道,
“棺材里有尸气,就说明你姥爷离尸变不远了,我只能压制住尸气,但不能保证没有尸变的一天,你最好还是选择火化。”
王老板脸色黯然,但还是咬牙道,
“张大师,无论如何都不能火化,我姥爷就拜托您了......”
王老板话未说完,只见他身旁的那口棺材竟毫无征兆地左右摇晃起来,不断发出“咚咚”的巨响,就好像棺材里的人要破棺而出似的。
原本开了三指宽的棺材缝,此时已经可以伸进一个脑袋,随时有被掀开的势头,在王老板的惊呼声中,只见一只干枯的紫色大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搭在了棺材沿上,三公分长的指甲泛着幽幽绿光。
张大师见状,脸色大变,他没有犹豫,一个快步迅速翻身来到了棺盖上,两腿盘坐,右手迅速掐了个解印的手势,
“把我的包拿来!快!”
张大师焦急地冲王老板喝道。
此时的棺材仍不断左右摇晃着,棺盖里侧不断发出咚咚的巨响,随时都有连盖带人被掀开的势头。
“快啊!法器,拿法器来!”
张大师急道,此时的他不免有些慌乱,额头上不知何时已冒出细密的汗珠。
王老板愣愣地呆坐在原地,哪还走得动路,他四肢不断抽搐着,似乎张大师这架势吓得彻底震住了心神,连同远处的四名男子也是如此。
张大师被气得爆了句粗口,在这紧要关头也不敢大意,他咬破中指,鲜红的血液自指尖流出,另一只手抹开站在棺盖上的土灰,随即使出老道抓脉手法,快速在棺盖上画起了符咒。
然而符咒没有画在黄纸上,效果无疑是大打折扣,张大师速度虽快,但还是没能快过棺材里的粽子。
只见张大师下笔如飞,但没等他画完最后一笔,钉在棺材盖上的镇魂钉竟咔擦一声,齐刷刷地探头了出来。
要知道,这些镇魂钉少说有个十公分的长度,起的便是镇魂驱邪的作用,可如今这七颗镇魂钉已完全无法压制住棺材里的粽子,可想而知棺材里的粽子邪气有多重。
在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张大师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流下,尽管他已经画完了符,但效果无疑是杯水车薪,显然是快要控制不住了。
见此场景,我不禁一阵胆寒,若让棺材里的粽子逃出来,那还了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供桌下的一个单肩黄布包裹上,这包裹鼓鼓囊囊的,上面绣着一幅八卦的图案,一定装着什么能用到的法器。
我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供桌冲去,拿起约莫十斤重的包裹,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朝张大师丢了过去。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包裹的拉链竟是大开着的,我这么一丢,包裹里的东西竟哗啦一声洒落一地。
铜钱剑、桃木斧、八卦镜等物都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待包裹到了张大师手里后,整个包软塌塌的,里面几乎没了东西。
我心头狠狠一抽,不成想自己竟好心办了坏事,正当我想将洒落在地的东西捡起之时,只见张大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秤砣,这个秤砣呈高塔状,锈迹斑斑的表面上依稀可见刻这些晦涩难懂的符号。
张大师将秤砣往天上一扔,右手在胸前掐了个剑指,口中喝道,
“急急如律令,定!”
只见秤砣在空中旋转了两圈,最后咚的一声稳稳地落在了棺材盖上,整个过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左右摇晃的棺材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此时范剑和阿梅也跟了过来,见粽子被压制住,他俩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原本呆若木鸡的王老板此时缓过神来,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颤声问道,
“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大师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王老板的话,而是向我们投来感谢的目光,随后他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四名男子,大声道,
“愣着干什么!快来把镇魂钉敲回去!”
说罢,张大师纵身跳下棺材,一个箭步便跨到了四名男子身前。
四名男子回过神后,浑身一个哆嗦,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纷纷来到棺材旁,用力敲打起镇魂钉。然而他们敲打了半天,镇魂钉却是完好无损,没有一颗回归原位。
张大师见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四人一眼,责问道,
“我让你们含嘴里的阳符呢?”
四名男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委屈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道,
“刚刚太可怕了,不小心吞下去了......”
其余三名男子赞同地点点头,我却发现他们三人的裤裆处竟湿漉漉的。张大师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符咒一一交给他们四人,嘱咐道,
“这符箓是用来增强阳气的,在阳间自然是用不到,在这里必须得用,如果没有这些符箓,你们很容易就沾染上污秽之气,给家里人带来不幸。”
四名男子闻言,丝毫不敢懈怠,将符咒小心翼翼地含到嘴里后,再次敲打起镇魂钉。
说来也怪,自打他们含了符咒,原本无论如何敲打都纹丝不动的钉子,此时三两下便被他们十分利索地敲回了原位,在此期间,压在棺盖上的秤砣犹如大山一般,并没有被敲打钉子时撼动分毫。
我和范剑看着眼前这一幕,谁都没有说话,毕竟这种场面我们遇见的也不少,因此我们的状态都还算可以,就算是粽子逃出来了我们也不怂,就是对付起来麻烦了点。
相比我们,阿梅就没有我们这么强的定力了,此时的她躲在范剑身后,脸色吓得一片煞白,双手紧紧地抓着范剑的胳膊,显然还没从刚刚的一幕中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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