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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郑美莲仍未原谅老王,不妨现身与我明说,可她却未作出回应。四楼两户家中都有粽子,从门缝瞅我的人又不见踪影,可想而知,402还生活着一位不愿露面的阴灵,其定与棺中的粽子有关系。自打我们进来开始,那阴灵便未再露面,我看了眼范剑,他从刚刚开始,跟撞了邪似的仍紧盯着马桶,我问道,
“你特么跟马桶过不去吗?那里头难道有宝贝?”
范剑被我这么一骂,总算不再装聋作哑,他回道,
“你有病吧,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这间屋子犯煞,咱做完正事赶紧走。”
我看范剑不像在开玩笑,我心头一沉,所谓犯煞指的是风水不好,就算范剑不说,光看屋子格局和横放门口的棺椁也能猜到,光压抑的气氛,就令人不想在这多停留一秒。
我开门见山道,
“你说这屋子犯煞,到底怎么回事?”
范剑道低声道,
“你仔细看看这屋子,是不是头宽尾窄,这格局就一口棺材样,偏偏还在入口横放了棺材,我站在门口看不出来啥,进里头看一圈才发现,这家屋主是养尸的。”
听见这话,我心脏咯噔一下,环顾四周,真如范剑所说,这间屋子就是口棺材形状,范剑说屋主养尸,莫非养的是棺材里的粽子?我意识到这东西邪门,追问道,
“养尸?你咋看出来的?”
“这间屋子的东南角有一马桶,东南方是生门位,屋主是有意将其堵死的,这里是极阴之地,停尸在此,无需多久便会尸变,屋主将棺材横于入口,并将窗封死,只为让邪侫之气容纳在此,只进不出,滋养棺中的粽子,不出所料的话,这里头已是只毛僵了。”
范剑说着指了指棺材,这口墨绿大棺打磨得光滑平整,手电筒照去油光发亮,长这么大我也是首次近距离打量棺材,回想起爷爷去世的时候,出殡时抬的棺椁似乎没这儿的棺椁大。
范剑见我目光锁定在棺材上,似乎也发现了端倪,他解释道,
“寻常的棺材长六尺、宽两尺、高二点三尺,也就是两米四的长度,这棺材都有三米多了,尸体若身材瘦小,至于被人炼成毛僵么?”
范剑说的头头是道,僵尸顾名思义,因风水属性或染上尸毒,发生尸变,尸体僵而不腐。僵尸以爪为武器,双手向前伸直展开,除了头和四肢,其他部位难以运动,因此只能跳跃行动。传闻僵尸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僵尸共分七个等级,毛僵位列中间,道行高的僵尸经受初劫“天雷”后,甚至能上游九天、下游幽冥。但我对僵尸的认知是香港电影里的那种,毕竟没有经验,别说毛僵,来个最低级的紫僵我也会慌。
范剑悄声道,
“对了,你说屋里有个两米多高的人,会不会就是这僵尸?”
要不是范剑提起,我倒是忘了这茬,毕竟僵尸是行尸走肉,和灵体两码事,这棺椁比寻常的大了一圈,在门缝瞅我的只能是棺中人的阴灵了,我道,
“应该是,郑美莲就一普通妇女,就算她在鬼楼里增加了道行,也不至于在这么邪门的地方吧?”
说到这里,我是挺不甘心的,401封住了入口,没法进去,老王那狗日的消息不可靠。范剑听到我的话,赞同地点点头,他从我手中拿过手电,东张西望地不知在看什么。我道,
“你在找啥呢?这是在别人家,这样东张西望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滚犊子,搞得你自己没瞎看过一样,快帮我找找有没有碗筷或镜子。”
范剑骂道。我嘿嘿笑了声,不知道这家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不过他要找这种物件,我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我询问道,
“难道你想......问鬼?”
范剑取下梳妆台的铜镜,向我递来一个眼神,
“差不多吧,来都来了,无功而返的话,多少令人难以接受。”
范剑显然也不甘心,说起老王的悲惨遭遇,连我都为之动容,更别提范剑,他们都是死后之人,生活的久了,经历的心酸悲苦都能引起共情。
范剑用衣角擦了擦铜镜,这面椭圆形的铜镜光滑昏暗,镜面打磨得极为平整,边角倒是棱角分明,大小类似于餐盘。范剑将铜镜架立在东北角的地上,冲我吩咐道,
“林祈,拿三根烟、两根蜡烛。”
看范剑这郑重的神情,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翻了翻剑袋乖乖照做。
范剑将三根烟立于铜镜前,又点燃两根蜡烛立于铜镜左右两侧,血红色地砖被这么一照,加之天花板的反射,屋内犹如一片血海。我诧异地看着范剑鼓捣,也不知他是怎么个问法,看这架势倒更像在玩通灵游戏。
范剑扭头对我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随后他将法铃收回包里,又掏出一些贡品在香烟前摆成“品”字,口中不停嘟囔着什么。
要说402里头的阴灵,性格倒也古怪,咱在屋里待了这么久,硬是没发出半点动静,范剑将一切准备停当后,也是如此。相对来说,阴灵现身倒没这么怕了,不现身鬼知道人家想干什么。
我在一旁默不作声,范剑颤抖着手,将铜镜稍稍掉转了方向,我向铜镜看去,这间屋子的一处角落正好反射在铜镜里,范剑似乎没发现什么,又掉转了铜镜的方向。
看到这里我大概是懂了,范剑想用贡品香火吸引阴灵注意,然后用铜镜看其样貌,既然阴灵不愿搭理我们,那只能这样办了。虽说我记不起郑美莲的模样,但若真看到她,还是能认出的。
范剑将铜镜掉转了九十度,烛光透过铜镜照映着那口棺材,我向铜镜里看去。在这口棺材之上,似乎坐有个模糊的黑影。我细细看去,这黑影动了动,又像炊烟一般消散了。
我和范剑意识到这不是烛光的阴影,均倒吸了口凉气。与此同时,铜镜当中闪出一抹血光,只听见啪啦一声响,镜面应声碎裂。
“快走!”
范剑大呼一声,掏出法铃剧烈的摇起,一个箭步往门口直冲而去。我猛地回过神,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
这间屋子方方正正的,大概七十平米,我们杵在东北角落,奋力冲出去也得花上三四秒。范剑脚底抹油了似的,一溜烟便跑出门口。
我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口冲去,与此同时,只听见我左方传来一阵巨大的嗤嗤声,我下意识地瞥了眼,只见一墨绿色巨物伴随着挪动声变得越来越大。
我定睛一看,正是那口棺材!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一把,那棺材跟火车头似的,漂移着向我冲撞而来。
“小心!”
只感到一股浓烈腥风扑面袭来,我猛地稳住身子,在棺材离我三步之遥时向后一闪,堪堪躲过。
棺材咣的一声撞进门框,震下一阵墙皮,我甚至还听见棺椁内的咕咚咕咚声,里头似乎装满液体。我若反应稍慢一步,被棺材夹进门框里,就跟被卡车碾了差不多,毫无生还可能。
在这门口处,本躺着块我踹倒的木门,被棺材这一撞,硬是成了渣。若不是门框与棺材宽度一致,根本无法使其停下,否则这冲击能将401的砖墙撞倒,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这口大棺此时卡在门框当中,硬生生堵住出口。
“卧槽你没事吧?!”
范剑见这场景,顿时慌了神,大呼道,
“赶紧啊!你在那头拉一下,把棺材推里面去!”
我猛地回过神,只听见范剑在棺材另一头喘着粗气,他似乎在外头用劲把棺材往里推,我心中暗骂一声,这口大棺装满液体,死死卡在门框里,别说俩人,八个人都难推动。
我强忍着恐惧,向范剑喊了声别推了,定睛往棺材看去,只见棺材墨绿色的木料之上,密密麻麻遍布细纹,从里透出一股夹着土腥的恶臭。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棺材定被撞得有了裂纹,这下非得把里头的粽子惊醒不可。
“我这儿的棺盖开了条缝!粽子醒了!你快爬棺盖顶上钻出来!”
范剑话音刚落,只听见棺椁内传来一连串的咔嚓声,遍布在表面的细纹正肉眼可见的变大,我不敢掉以轻心,一口气登上棺盖,所幸出口有两米多高,棺盖上方还留着能通过的空间,就在我俯下身钻出之时,只听见范剑不要命地大叫,抄起法铃就往棺盖一侧砸去。
我迅速从棺盖之上跳下,回头向棺材看去,只见卡在外头的棺盖连带着镇魂钉翘起一角,棺材里头腐朽不堪,恶臭的血水从棺椁里头源源不断地溢出。
我急道,
“咋回事啊!”
“醒了醒了!他想出来!”
范剑惊慌失措,手电筒的灯光不断搜寻着棺材里的血水,我意识到情况危急,二话不说,夺过手电筒就拉着范剑往楼下冲去。
毛僵一时半会无法挣脱剩下的镇魂钉,在这还算安全的几秒内,我不断扫视着周围的景象,生怕惊扰了二三楼的脏东西。
当我和范剑冲回一楼之后,只见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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