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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炸鱼?没有的。就是有也粘锅了。
锅子粘完,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作死值又涨十点,即刻入账,童叟无欺;坏消息是,她确定了一件事。
妹的。这东西好硬,打不动。哪怕已经加过点了也打不动。
而且从右手受到的伤害看,徐徒然非常怀疑,这个钟斯嘉,或许和那些卡片一样,身上也存在着某种伤害反弹机制。不同的是卡片能在反弹时免疫伤害,而他却护不住自己的脑袋。
徐徒然这人比较实际,打不过跑就是,带着一队学生崽,跑路跑得理直气壮。就是不知为啥,身后顾晨风的表情有些怀疑人生。
所幸那个钟斯嘉移动迟缓,脚印在地板上延伸的动作很慢。又所幸,单飞的学委没多久就又冲了回来,怀里多了个黑色塑料袋,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你这带的啥?”体委眼疾手快地接过塑料袋,一边往楼上跑,一边急急道。
“油漆。”学委上气不接下气,“之前在杂物间看到的……”
她琢磨着,对付隐身人,最要紧的就是要及时捕捉对方的动向。光靠黑脚印未免太过被动,要是能让对方显形,那最好不过。
“不过我刚才太急了,别的我也拿不动。只拿了罐夜光漆,不知道有用没……那家伙在干嘛?”
她的目光掠过一楼大厅。只见钟斯嘉的脚印正以一种很慢的速度在地板上画圈圈,地板上甚至还多出了好几个黑手印,看上去像是正在摸索什么。
“在找他的头吧。”徐徒然捧着自己脱臼的手腕,语气冷静地催促,“快别看了,都上去。”
其他人:……
所以你刚才的那句“头掉了”,居然不是夸张的用法吗?
众人一时竟不知“钟斯嘉头掉了还能动”和“徐徒然能把钟斯嘉头给打掉”这两件事哪件更惊悚,只能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往楼上跑去。
几人冲上二楼,楼下钟斯嘉还在那里慢慢找他的脑袋。班长心口稍松,立刻安排其他人去检查二楼房间,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蓝色的物件或标记。徐徒然知道他的想法后,却道:“直接上三楼。三楼第二个房间。”
这栋民宿的所有房间她都走过,二楼和三楼的卧室她还都看过不止一遍,因此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其他卧室并没有什么蓝色的装饰。只有三楼第二间,挂着一幅带蓝色颜料的画。
三楼第二间离逃生梯也近,若是被追上也好逃跑……众人当即直朝三楼而去,中途班长又指挥着几人,将每间卧室的钥匙都找出来,将所有卧室门从外面锁上。
“这样钟斯嘉一间间检查起来,要花费的时间就会更多。”他向其他人解释道。得亏他们入住时老板有告诉钥匙所在,找起来也没费什么工夫。
徐徒然托着自己红肿的手腕围观,虽觉得这个思路没什么问题,却隐隐预感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然而有预感也没办法——事到如今,总得设法多争取些时间的。
在他们进入302时,楼下钟斯嘉才刚刚踏上一楼楼梯。时间显得更加宽裕。徐徒然进屋后便独自坐到一边,琢磨着该如何将手腕接回去,一旁的体委则说要布置个陷阱,抱着那油漆罐,又出去了一次,没多久又空手冲了回来,和其他人一起研究起那副画。
那是一副颜色厚重的水粉画,黄灿灿的向日葵在画布上开得绚烂疯魔,被深蓝色铺满的天空却没有太阳,只有沉沉的夜幕。
班长本以为这画会带机关什么的,挂在墙上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楼下时不时传来钟斯嘉破门而入的巨响,他越听越紧张,一时不慎,动作一顿,竟让油画从墙上掉了下来。
他慌忙蹲身捡起,正要再挂回去,又听一阵巨响——砰砰砰砰的,竟似近在咫尺!
这声音来得突兀,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体委几乎是蹦起来,贴到门边去听走廊里的动静,才靠过去,就被徐徒然叫住。
“那边。”她指向房间的角落,“声音不是从外面传过来的。”
“……”
体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目光落在位于房间角落的铁皮柜。
正是一开始将他们吓得六魂无主的、里面还封着个女鬼的铁皮柜。
那柜子外面锁链层层缠绕,正被从内部拍得砰砰作响,贴在柜子和锁链的符纸随之阵阵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柜子上掉落。
这些铁皮柜自打“柜中女”事件结束后,就一直安静待在这栋民宿里,再没闹出过一点动静。学生们一开始还都战战兢兢,之后诡异事件频出,反而无视了这些铁皮柜的存在。万没想到这柜子这会儿居然还能诈尸,当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好在游戏都推到这儿了,耐受也提高了,再怎么害怕也不至于叫得像只尖叫鸡了。他们缩在一处,防备地看着这拍得直响的柜子,过了好一会儿,见柜门上的大锁始终没掉,这才放下心来。
体委掩饰地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它干嘛啊,这个时候突然诈尸。吓死人了。”
其他人认同地点头,徐徒然却忽然蹙起了眉,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门边,将耳朵贴了上去。
体委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刚听过了,外面没有声……”
“问题就是外面没有声。”徐徒然喃喃着,脸色微微一变,“让它安静!它是在给钟斯嘉报位置!”
民宿的隔音一般。而现在,明显外面再无类似的声响,只有他们房间的铁皮柜在闹,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除了通风报信,徐徒然想不到别的解释。
况且,就算这女鬼主观上只想捣乱,这么闹腾的声音,也足够将钟斯嘉引过来了。
其他人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慌忙去堵那柜门。小米和顾筱雅又慌里慌张地抖开床上的棉被和床单往铁柜上盖,没想盖上去后铁皮柜反而更激动,砰砰咚咚的仿佛在敲架子鼓。
“怎、怎么办,它停不下来——”顾筱雅都快急死了,却见徐徒然大步地走了过来,提着把水果刀对着柜子上的大锁砍了两下,发现砍不开,又果断转身,冲到墙边,一掌拍下电灯开关——
“啪”的一声。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黑暗之中一片寂静——只在灯被关掉的第一时间,有人本能地低呼了一声,很快便警觉地安静下来。
而在这安静之中,他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个铁皮柜也安静了。
方才还在里面死命折腾的女鬼,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再没一点声息。
“这、这是怎么回事?”顿了几秒,方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为什么突然没声了……”
“不知道。”徐徒然在黑暗中耸肩,“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之前一个人在卫生间时,顺手关了灯,这玩意儿立刻安静了。”
“……”
顾晨风知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在闹鬼的卫生间里关灯?”
徐徒然:“……”这不你说的,黑咕隆咚的地方便于阿飘行事嘛。我需要刷分的啊。
“都说了顺手。习惯而已。”她为自己找了句补。
顾晨风“哦”了一声,想想又道:“那你刚才干嘛要去砍那个锁啊?”
徐徒然:“……”
我说我想把那女鬼从柜子里拽出来打一顿强制消音你信吗?
“震慑而已。”她面不改色地说着,视线在黑暗中转了一圈,正想找些什么转移话题,班长略带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
“诶、诶!你们,快来看这个!”
徐徒然顺着声音看过去,黑暗中难见班长身影,却瞥见了一点蓝光。那蓝光浮在空中,形似一个箭头,正指向门口。
那箭头还是动态的,在空中不断摇晃,所指的方向却始终没变——徐徒然再细细观察,这才发现,那箭头实际是被班长举在手里的。
准确来说,正被他举着的,是那幅画。那幅画着夜幕与向日葵的画。
只见画布上原本空无一物的深蓝夜幕,在黑暗中竟多出了点点莹蓝色的星辰。那些星辰彼此相连成箭头的形状,仿佛一个可以活动的指南针,正随着班长的动作,不住摇晃。
“‘蓝色星辰会指引正确的道路’……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班长喜不自胜,“我们跟着这个箭头走,或许就能找到出口了!”
——规则所说的出口,真的就是出口吗?这样的疑问,他们现在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他们没有打破它的勇气。
不过学委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东西,是只能在黑暗中显形的吗?”她低声道,“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想用它指路,就得一直保持在没光的状态?”
油画不小,要用东西单独将其遮起,操作起来十分困难,也不方便指路;换言之,他们很可能只能通过沿途关灯来寻找出路。
“天哪,这也太可怕了吧?”小米忍不住道,“而且在鬼屋里关灯,这得多危险啊!”
“……也未必。”徐徒然盯着班长手里的话看了片刻,却忽然开口,“说起来,你们没觉得,这间民宿里的灯,真的太亮了吗?”
之前只是隐约觉得不适,然而现在身处黑暗之中,才发现那灯光实在亮得太过反常。
不管是原本就有的大厅、走廊、房间,还是后来出现的电梯、地下室,全都亮着亮白色的大灯,没有温度的光芒满满当当地填满着目之所及的每一寸空间,强制又嚣张。
再仔细一想,一个不断给他们施加刺激和压力的惊悚空间,居然能亮成这副模样,这本身就不太对劲——顾晨风也早说了,人们害怕的都是黑咕隆咚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她关灯的时候,是没有作死值提示音的。也就是说,这个行为本身,并不会带来危险。
黑暗是没有危险的。那反过来看呢?有危险的,会不会恰恰是被所有人忽视的灯光?
顾筱雅努力跟上她的思路,试着给出总结:“你的意思是——在这个地方,或许黑暗是无害的?”
“只是猜测。”徐徒然道,“不过那女鬼确实消停了不是?”
“不管安全还是危险,总归得要试试。”班长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我们等等看准机会就出去吧。我知道电闸在哪里。”
“那就抓紧呗。”体委循着门缝里透出的光,摸到了房门前,“趁着现在钟斯嘉还没过来,赶紧挪地……”
学委:“等等,先别开门!万一他就在附近呢?”
“不可能。”体委笃定道,“我布置了陷阱的。他要是往三楼走,肯定有动静!现在这么安静,他多半还在楼下……”
“说起来,我之前就想问了。”顾晨风道,“你那什么陷阱,究竟弄的什么?我只看到你抱着油漆罐跑进跑出。”
“害。就从卫生间拿了些拖把、桶,再加上那油漆,做了个传动装置。”体委说到这事时还有点得意,“装置按在了三楼和二楼的楼梯中间。只要他上来,肯定得碰到,碰到后桶会发出声响,油漆还会泼到他身上,一举两得!”
既然徐徒然能够攻击到钟斯嘉,那么他估计着,这种物理装置,应该也能成!
“……等等。”
班长忽然觉出不对:“那个装置,你是放在我们上来的那个楼梯上的吗?”
“对啊!”体委点头。
班长:“……那你知道,三楼和二楼之间,还有一道逃生梯吗?”
体委:……
知道,但他忘了。
“……这可就有些尴尬了。”徐徒然摸着自己红肿的手腕,若有所思,“我们看不见钟斯嘉,不代表他是瞎子。”
一个正常人,或者说怪物,在发现前路有陷阱后,乖乖踩上去的概率有多少?
“……或许他注意不到我们呢?”体委仍旧抱持着天真的期待,特意压低声音,“我们这已经没有女鬼通风报信!”
“不用它报,人家一上来就能发现这屋不对劲了。”学委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动动你的脑子!这里估计是全民宿唯一一间没开灯的房了——”
就像是呼应着她的话一般,从门缝外透进来的走廊灯光,忽然被遮去了少许。
下一秒,砰砰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人吗?”钟斯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僵硬且古怪,“能帮我把门打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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