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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工具是羊角锤,你们技术组这么肯定?”张世成忽然插话道。他记得,技术员们都很保守,只敢区分钝器与锐器,直接给出明确的工具,还是第一次。
在现场的时候,熊照安只是给出了金属钝器,羊角锤的判断是宋小慈直接给出来的,大家都记得一清二楚。
因此,这个问题只能由他来回答。
“是的,工具的类型可以确定下来,就是农村经常使用的便利工具——羊角锤。”
锤子的种类有很多,除非是专业人员,普通人只会随手拿来就用,不会管它叫什么。
特别是年轻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何谓羊角锤。
“嗯,看样子,在座的不少年轻人,还不知道这种锤子是干什么的,小宋法医,你就给他们普及普及。”张世成有意考考宋小慈,同时也让年轻的民警学习学习。
宋小慈原本没有这些知识筹备,这些都是系统给的,张世成这一问还真是问对了人。
“羊角锤是一锤多用的常见锤子,既可敲击、锤打,又可以起拔钉子,锤头窄小而扁平的一面将全部力量集中于一小片区域,最适合钉钉子,另一面是一个分开的爪子,看起来像羊角也因此得名羊角锤。
规格方面:整体质量在0.25kg-0.75kg之间,整体长度在305mm-350mm之间,锤体长度在105mm-140mm之间,锤头直径在25mm-30mm之间,锤柄的材质有木柄、钢管柄、纤维柄和包塑柄等。
最常用的锤头重量是16盎司,也就是453克,这种锤子可以应对很多精巧的工作,比如木工,修复栅栏、露台等。
羊角锤便于挥动打击,由它造成的闭合型颅脑损伤,死亡率极高,堪称凶器之王。”
宋小慈的表述十分流畅,一个小小的羊角锤,让在座的人感到惊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知识点。
听到这里,大家方才明白,木匠师傅经常说的“钉锤”,原来就是这个东西。
只是大家不明白,为何小宋法医,对木匠师傅的工具如此熟悉。
张世成点点头,对于宋小慈的知识普及很是满意。
“嫌犯方面,人数的问题,你们考虑了没有?”张世成不愧是一把手,重要问题直接点穴。
刘波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还与钟海洲、胡方威等人讨论过,这种偷袭的方式,完全可以由一个人完成。
因此,当时尸检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因此也就没有问技术组这个话题。
秦大勇看向熊照安:“熊队,你们技术组怎么认为的?”
这就要命了,像偷袭这种作案方式,一个人完全可以完成啊。
刘大呀刘大,你在一把手面前装深沉,闭口不谈了,难道我就没有腾挪之术吗。
“啊这个人数方面,我们技术组准备在晚间讨论一下的,这不领导们就来了吗,我们还没来得及商量呢。”熊照安面带歉意,丝毫不觉得丢脸。
对于嫌犯人数这么重要的问题,你们居然推三阻四的回避,张世成有点想骂人了。
忽然想到宋小慈这小子有点意思,敢说敢当,不像几个老油条,于是便问:“小宋啊,这方面你有什么看法,大胆说,不要怕说错。”
张世成什么人,没有两把刷子,爬不上一把手这个位置,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道理。
宋小慈略一思忖,开口道:
“如果单从技术的角度来说,打击的部位都是后枕部,在颅骨上形成了直径2.5厘米的类圆形凹陷性粉碎性骨折,两者无论从工具、力度、部位都是相似的,可以肯定的是,两名死者都是由同一人打死的。
几位领导都是老侦察员出生,从目前看来,一个人是可以完成的,是否有更多的人参与,需要明确的证据才能证明。
不过,大家都知道,像这种杀人埋尸的案件,一个人实施比较困难,既要杀人,还要包裹、运输、掩埋等等,最好是有另一个人配合、掩护,成功的概率就大得多。
我个人倾向于两人作案,只是目前缺乏确定性的证据。”
宋小慈的这番论述,有理有据,涉及到案件的多个方面,中肯而实在。
张世成连连点头:“小宋法医说的很好,这个案件关联到工具、包裹物、运输工具等等,可以循着这些线索去调查;多人作案的可能性不能排除,但需要靠证据说话。”
见张世成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秦大勇问刘波:“按照远抛近埋的规律,排查嫌疑的重点肯定是石樵村,你们排查到什么程度啊?”
这两天估计说话太多了,声音有些沙哑,刘波清清嗓子道:“石樵村十一个组,共计1800人,我们按照二十岁到五十五岁这个范围,目前确定68名青壮年男性,他们都与外来商贩有点联系,只是时间太紧,目前对这些人了解甚少,我们准备明后两天进一步开展工作。”
对于刘波说的,秦大勇和张世成都没有什么意见,工作和吃饭是一样的,只能一口一口地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秦大勇忽然想起熊照安说胡斌到所里跑库,忙问跑什么库啊?
刘波便将硬塑料布上面的指纹情况,以及宋小慈说的并案想法一古脑儿抖了出来。
在座的大都是侦查员,还有派出所的同志,虽然大多数人对指纹技术不熟悉,但一些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宋小慈根据不同的现场指纹,并且是在不同手指指纹的情况下,就此判断这两起案件是同一嫌犯所为,这听起来太荒谬了。
因此,下面有人议论纷纷,特别是派出所的同志,他们大都对宋小慈不熟悉,况且他只是一名实习法医,并不是成熟的专业痕检。
他们还不知道,现在的张世成和秦大勇,都是出奇的相信宋小慈,知道这小子并非浪得虚名,而是真有点本事的。
“什么,难道歹徒胆大包天,跑到派出所行凶?他的真实动机是什么?”秦勇相信宋小慈的技术,但不相信现今还有这样的狠人。
张世成面色凝重,沉思片刻之后,严肃的道:“怎么没有可能,你们忘记了吗,当年就有反社会的凶徒冲进上海警局,造成了多名警员伤亡,这件事情必须认真对待,我同意将其并案处理。”
刘波正想给胡斌打电话,宋小慈的屏幕亮了,上面闪烁着“胡斌”二字,宋小慈说声“胡斌”来的,大家都看着他接电话,宋小慈便将免提开了。
“小宋法医,我在本地库、省库和全国库跑了两遍,毛线都没有啊!”
众人听了都很失望,听说两枚指纹是宋小慈拿铅笔画的,对此多少都有些怀疑。
宋小慈撇撇嘴,他对自己的指纹技术很有信心,应该是嫌犯的指纹并没有出现在这些库中。
宋小慈正要挂断电话,刘波接了过去,说道:“熊队,你就呆在所里,这两天我们要在村里逐一排查,遇到重点队象会捺印他们的指纹,传给你之后,你就一一比对,我相信小宋画的指纹。”
张世成和秦大勇也同意这样的安排,说不定嫌疑人就在这68位青壮年之中,必要的时候,可对这68人逐一提取他们的十指指纹进行比对。
村委会的床铺不够,干部们群策群力,立马让人送了一批简易板床过来,所有人集中休息,统一安排工作,这就是张世成下达的工作纪律。
案子不破,所有人都要扎根在石樵村。
张世成和秦大勇做完指示,两人坐同一辆车,连夜回清阳县城了。
是夜无事。
翌日上午,宋小慈吃过早饭,便给大阳做了营养餐。
刘波知道宋小慈要陪护大阳,就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事项,侦查员和派出所的同志混编成多个小组,手里拿着笔录纸和捺印卡,说不得,要让这68位青壮年全部留痕了。
刘波也要出门,宋小慈打个招呼,他今天准备带着大阳,沿着盘山公路拉练,一直遛到石樵村最高的尖嘴山山顶。
熊照安见天空放睛,本想跟着练练,一听说有十几公里,顿时怏了下来。
“大阳,冲啊!”
宋小慈一声令下,大阳摆摆尾巴,两眼盯着他的双手,四处嗅了嗅,却没有发现任何嗅源。
“今天放松,单练体力,不用找东西。”宋小慈嘿嘿一笑,手下用力,一人一狗小跑着冲出了村委会。
盘山公路十八弯,弯弯不简单。
对于宋小慈而言,拉练之事,需要良好的心态,不急不躁,按部就班就行了。
这既是为了让大阳不断超越自我,也让宋小慈自己可以放松身心,在整个清阳县,除了古树村,难得有这么好的环境。
盘山公路的旁侧就是溪流山涧,流水淙淙,这大山,因为有了泉水而更显灵气。
加上阳光明媚,五彩的光穿过树林,留下变幻莫测的光影篇章。
一路奔跑,美妙的景色让人陶醉。
跑了一会儿,宋小慈兴致勃发,“大阳,我想唱歌。”
大阳似乎听懂了,顿时停住了脚步,昂首狂吠:“汪汪汪。”
宋小慈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那意思仿佛在说,你的狼嚎上不了正席。
一首激扬之歌,《少年壮志不言愁》,宋小慈唱道: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
少年壮志不言愁;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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