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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亲爱的oira,你已杀死唐吉诃德·罗西南迪。】
※※※
抱着罗西南迪渐渐冰冷下去的身躯,我没有回头,只对多弗朗明哥说了一句话。
“让我一个人和哥哥待一会儿。”
不知为何,身后意外的安静。明明应该是嘲笑或者大发议论的时候,但是唐吉诃德家族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如说,他们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寂静之中,只有多弗朗明哥骤然发出了一声低笑。
“好。”他说着,微微抬起下巴,看向正在发出响动的宝箱,“至于那个……”
“我会带回给你的。”我没有回头,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让我一个人呆着。”
“既然你坚持的话。”
多弗朗明哥低下头,片刻之后,他抬起手臂,无声地比了一个手势。
随后,脚步声渐渐在雪地上响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最后,他们每一个人都离开了。
白茫茫的雪地之上,只留下我和柯拉松两个人。在惨白的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人所在的这一方小小区域,是有颜色的。
那片红色,还在缓慢地扩大。很安静,很安静,鲜血渐渐腐蚀了白雪,触目惊心的赤红。
人死了以后,血还能再流多久呢?
我只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便将它抛到了脑后。
“奥伯龙。”我呼唤着自称是我的系统的servant,“出来。”
轻盈的脚步落在红雪之上,如同一只蝴蝶落在血泊之上。奥伯龙如同王子殿下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单手牵起披风,优雅地行了一礼。
“愿意听从您的一切命令,oira。”他说。
我抱着罗西南迪,看着从天而降的白雪,视线虚虚地漂浮在空气中,好一会儿才捡起之前的思绪,慢慢地说了下去。
“他们走远了吗?”我问。
“已经看不到这边了。”奥伯龙回答。
“是吗。”我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眨掉了积聚在睫毛上的雪花,“那么,就照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做吧。”
奥伯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之后,原本安静的雪地上,渐渐响起了古怪的声响。
破开胸腔,掰开骨头,穿透血肉……最后,终止于从身体里面硬生生扯出来什么东西的声音。
热腾腾的鲜血泼溅到雪地上,烫出一片灼伤般的殷红,些许的白雾随着血液的温度一起散去了。
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好了。”
奥伯龙垂下沾满鲜血的手,将一枚缠着血肉的宝石放在我的手中。
“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发生过呢。”
我稍稍举高手臂,看着那枚许久不见的红色宝石——从这个角度看,它就像是一枚熟到快要腐烂的石榴。在鲜血的浸润下,饱满得几乎快要破裂。
红色的汁液滴落下来,落在我的脸上。我因此眨了一下眼睛,慢慢想起了之前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一幕。
于是,我微笑起来了。
“对了。”我轻快地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呢。那个时候,你好像也是这样把宝石交给我的。”
“是啊。”奥伯龙静静地看着我,他垂下眼帘,任谁也没有办法分辨他此刻的神色,“这次也需要我帮你放进去吗,oira?”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将黄金的义手刀从哥哥的心脏里抽了出来。我抱住这个刚刚才被我杀死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无比依恋又无比温存地将脸颊贴了上去。
“我自己来就好了。”我呢喃。
而后,我将那枚朱红的宝石放进了罗西南迪的胸腔里。
这样一来,哥哥就不会死了。
我用染血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确信地想。
虽然贤者之石的恢复需要时间,但是因为这次的交易非常特殊,再加上罗西南迪拜托他来照顾我,所以战国元帅一定会亲自前来米尼翁岛。有他在的话,哥哥的安全也一定会得到保障吧?只要度过最为危险的融合期,哥哥就会自由了。
而多弗朗明哥那边……我会解决的。
方法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就是实现它。
我又抱着罗西南迪哥哥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将他放在雪地上。想了想,因为怕他着凉,我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就好,虽然哥哥现在还是死着的,但是死人也是会冷的嘛。
我一边想着,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在站起身来的时候,我还是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小心。”
奥伯龙扶住我,我靠在他的肩上,稍稍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来。
“谢谢你。”我对他笑笑,“奥伯龙虽然总是喜欢偷懒,关键时刻却很可靠呢。”
虽然把痛觉拉到了最低,但失血过多果然还是会有点麻烦啊。
我这样想着,靠着奥伯龙的身体,等待着一阵强过一阵的眩晕过去。
“啊对,差点忘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要穿上佩佩送的灵衣才行,不然会被多弗朗明哥看出破绽的。”
佩佩隆奇诺做的灵衣,其实都是附加了各种效果的魔术礼装。其中有的礼装效果神奇到让人忍不住想——到底是基于什么目的才会做出这种礼装啊?
这次的灵衣就是这种“到底想用在什么地方啊”的魔术礼装。
“我真的很好奇。”我一边在奥伯龙的帮助下穿上礼装,一边忍不住小声对他吐槽,“佩佩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会想做这种效果的礼装啊?”
要说的话,这件礼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魔力抗性,不能防御诅咒,也不能抵抗物理攻击。当然,也没有攻击加成,也没有特攻效果,更不包含任何控制手段。就连提高感应能力或者积蓄魔力的功能都没有。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实战意义的魔术礼装。
但是,这件魔术礼装有且只有一个功能,因为把这唯一的功能做到了极致,反而让人觉得佩服起来了。
那就是伪装。
无论受了多重的伤,看起来都像是没事人一样。不仅脸色不会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人能闻到伤口的血腥味。
在平时或者战斗中,都是派不上任何用处的魔术礼装呢,但是用在这里,就非常合适了。
我笑了起来,借着奥伯龙的手臂站直身体,高高抬起头来。
很好,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了。
就算是那位以见闻色高强闻名北海的高手,也看不出我此刻的破绽。
我伸出手去,抬起了罗西南迪哥哥身后的那个宝箱。
恶魔果实的能力会随着使用者失去意识而失效。
在罗西南迪哥哥被我杀死的时候,他一直保护的那个宝箱里面的一切动静,就再也遮掩不住的传了出来——当然,多弗朗明哥也听见了。
所以,得把这个小鬼一起带回去才行呢。
我一把攥住了罗的手腕,挡住了箱子打开的一瞬间向我捅来的匕首。小小少年的眼神里带着无比强烈的憎恨,几乎可以用目眦欲裂来形容了。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带着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怨毒咒骂起来。
“我一定会杀了你——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你这个疯女人!”
我三下两下便制住他,踩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良久,方才发出一声嗤笑。
“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我笑着说,“别蠢了——臭小鬼。”
说罢,我便打晕了他,提着他的衣领,沿着多弗朗明哥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回去吧。”
我将罗丢进多弗朗明哥怀里,没有再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一眼。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只这样说。
……
……
……
在海军到来之前,唐吉诃德家族的海贼船已经驶出了这片海域。
罗被单独关在牢房里。作为手术果实的持有者,多弗朗明哥暂时还不打算对他怎么样。
比起罗,他显然更在意我。
在将我一路送回我的房间之后,多弗朗明哥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从今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目光隐藏在太阳镜的镜片之后,令人看不分明。
“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我只是微微仰起脸,看了他好一会儿,而后,我轻轻点了点头。
“对。”我说,“我不会背叛你的。”
“呋呋呋……”多弗朗明哥低笑起来,“那就好。”
我看着他,想,虽然罗西南迪才是我的哥哥,但无论从哪方面看——我都与他更为相似。
或许,这就是近亲憎恶吧。
我有些无奈地想。
于是,在多弗朗明哥转身之时,我忽然伸出手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不老不死的活下去,就是你的愿望吗?那样的话,你会比较开心吗,多菲?”
我靠在他的后背上,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多弗朗明哥停下了脚步。莫大的沉默横亘在我们之间。
良久,他才笑了笑。
“当然。”他的语气十分笃定,“你忘记了吗?我要把这个该死的世界弄得乱七八糟。”
听到他的话,我也微笑起来了。
“那好吧。”我听见自己说,“我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多菲。”
没有等他回答,我便松开手,后退一步,在男人转身的时候关上了房门。隔断了他一切未出口的话语。
“真的要给他吗?”
奥伯龙问我。
“嗯。”
我点了点头,透过房间的玻璃窗,看着大海之上高悬的白月。银色的月光洒满了房间,将夜晚映照得宛如白昼。我伸出手去,看着自己在月色下格外惨白的肌肤,面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微笑。
今晚的月亮,还真是亮得让人心慌。
我笑着想。
“啊,对了。”
动手之前,我忽然想起一件至为重要的事,于是回过头去,看向奥伯龙。
“记得把罗从牢房里放出去啊。”我说。
奥伯龙顿了顿,语气里流露出些许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放着那个小鬼不管呢。”
“怎么会。”我失笑,“哥哥就算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下他,那我当然也要让他活下去才行啊。”
我望着窗外的月光,望着已经不在视野之内的米尼翁岛,淡淡地、平静地说了下去。
“我说过了,我会实现哥哥的愿望。”
那自然也包括——让罗活下去。
我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所以,我要让多弗朗明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虽然贤者之石已经不在了,但是这颗曾经让贤者之石寄生了十来年的心脏,已经被它的魔力所浸透了。
要说的话,这颗心脏,本身就等于一枚小型的贤者之石。
说到底,除了我自己,并没有人知道贤者之石是不是还以石头的模样存在于我的体内——在唐吉诃德家族的传说中,石头最终会与那个人完全融为一体,使他不老不死。
所以,多弗朗明哥从一开始,想要得到的就是我的心脏。最为精纯的,贤者之石魔力的结晶。
那么,只要给他就好了。
只要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再去追求手术果实。
不过——
“希望他要省着点用才好啊。”我又一次笑了,“毕竟,这个的魔力用完了就没有了。”
而后,我将手掌探入了自己的胸腔。
“要做得漂亮一些才行啊。”我小声说,“多菲可是很多疑的。必须做到让他不会起疑才好。”
那样的话……
嗯。
果然,还是只能这样做了吧?
※※※
【第二天,多弗朗明哥来到了茉伊拉的房门前。】
【然而,在敲门之前,他就先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浓烈到……几乎令人感到窒息。】
【“茉伊拉?”
男人这样唤着自己的妹妹,猛地推开了她的房门。】
【粘稠的血腥味扑了出来,一瞬间便塞满了船舱。就连屠宰场里,也不会有这么沉重的血腥气,带着近乎腐烂的甜香,以摧枯拉朽之势侵蚀了每一寸空间。】
【映入男人眼帘的,是血红的房间。】
【血红。血红。到处都是血红。】
【在血海的中央,摆放着一个雪白的瓷盘。】
【在白瓷的碟子中间,有一颗小小的心脏,正如同呼吸一般轻轻鼓动着。】
【“——茉茉?”】
……
……
……
【恭喜玩家打出b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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