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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谢隽打伤后,他接连做了好些时日的噩梦。梦中经历发生了何事他均不记得,唯有醒后的锥心之痛留在心口。
以至于到今日,便是没有从梦中醒来。
平坝无故的,他也心悸抽痛。
谢玉琅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中毒了,亦或者是生病了。
但是医师皆说他身体康健,心中锥痛应当是幻觉。
“真的是幻觉么?”
谢玉琅白着小脸,眼前的课业也写不下去了。
他长叹一声,缓了缓,等到心间疼痛过去后立刻召了郑属进来。
“已经快一月了,娘亲在皇家御院可有消息传来?”
从九月初,姜黎带着谢隽萧嫣去皇家御院已经快一月了。
这一去一月,还是与谢隽萧嫣他们两个无耻之徒同行。
保不准谢隽萧嫣会暗地里算计姜黎,可恨他年岁太小,没皇帝的允许,他不能跟去。
只能待在京都,等着他们回京。
按照往年的习惯,快一个月的时候怎么着狩猎也该结束。
到时候贵族先一步离开,与去时是一样的。
返程前,他们都是会递信回来。
自三日前,他日日都问此事,可到现在,侯府也没收到姜黎的信。
“这……这……”
郑属顿时满头大汗,低着头站在谢玉琅面前。
八尺的莽汉,这会儿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的,简直有失体统。
“你犹豫什么,有没有信来?”
谢玉琅蹙着眉,不悦道。
哪怕是写给玉枝,只给东院的,不是给他的都没关系。
只要是姜黎写回来,能确定姜黎平安的就好。
“少爷,信……还是没送来。但是,有其他的消息。”
郑属扭捏的说道,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谢玉琅一眼,还是不确定要不要主动说这个消息。
这对谢玉琅而言属实不算是什么好消息,甚至可以说糟糕透顶了。
谢玉琅沉着脸,“什么消息,直接说!”
只要不是姜黎受伤之类的消息就好。
郑属不再犹豫,张口就道:“县主怀孕了。”
谢玉琅顿时脸色就僵住了,瞳孔地震。
这不可能!
他亲手给萧嫣下了绝子药,她不可能会怀孕!
郑属没听见谢玉琅的声音,又说出了第二个消息。
“因世子和县主兄妹……成婚,引天地大怒,皇家御院中天降异火惩处世子和县主,他们二人受伤颇重。”
这流言不能说与事实相差甚远,至少也是有七成的内容是胡说八道,鸡头戴猪身上。
但是听着还真有模有样,符合老百姓朴素的神佛观念,可信度极高。
郑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些消息是从御院传回来的,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
他心里对谢玉琅的同情又多了些。
且不管谢隽和萧嫣到底是不是受了天罚,引发山火。
仅凭萧嫣有孕这一件事,就对谢玉琅不利。
谢玉琅毫无疑问是侯府中人人都要敬着的小祖宗。
这曾经是侯夫人、世子亲口说。
因为他是谢隽和姜黎的嫡子,也是七年来侯府中唯一的一个子嗣。
若是不出意外,永宁侯府肯定是会交到谢玉琅手里的。
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个意外。
谢隽和萧嫣的结合导致他们名声扫地之外,永宁侯府的名声也在京中一落千丈。
而谢玉琅他则是被牵连最深重的人,即便他是孩子,是谢隽萧嫣犯得错。
可是他走出去就是永宁侯府的少主,旁人都是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
有怜悯的,有嘲讽的。
这本来忍忍就算了,反正只要以后侯府到了谢玉琅手里,他大可以直接只承认姜黎一个母亲即可。
无非是要等待。
但现在萧嫣怀孕了。
有一半的几率是生下另一个继承人。
谢玉琅百分百继承侯府的可能性只有一半。
不,或许已经成了不可能。
以谢隽和萧嫣的疯病程度,他们若是有亲生孩子,会更加得意猖狂。
谢玉琅乃是姜黎的子嗣,谢隽和萧嫣只会迫不及待的除掉他为他们的孩子腾位子。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郑属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谢玉琅,谢玉琅小脸白的几乎透明。
被打击的实在是有些严重。
郑属忍不住道:“少爷,咱们是否要辟谣?”
主要是辟谣怀孕的消息。
怀孕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多少能生下来的?
萧嫣只要一天没生下孩子,那么谢玉琅的地位就是稳固的。
所以,京中的那些话也都是谣言。
“不必。不仅不要辟谣。郑属,你去找谢棋,让山火的事情传的更广些。”
谢玉琅摇了摇头,他坐到棋盘旁,又捂住了心口。
唇色泛白,神情郁郁。
“你再去找覃老大夫的下落。”
覃老大夫从永宁侯府辞别已经有四个月了,大概率已经不在京城。
要找他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这不得不做。
绝子药绝不能出问题。
萧嫣绝不能有孕!
“是!”
郑属麻溜的去办事了,功夫不负有心人。
三日后,郑属就将覃老大夫的下落寻到了。
杏花村。
杏花村中最多的树就是杏树,九月末,树叶都落的差不多了。
光秃秃的树上只剩下了张牙舞爪的枝丫,朝天竖着,像是鬼爪一样。
难以想象这样丑陋的树梢,年年春天会开满漂亮的杏花来。
在这一丛杏林之中,有一青砖瓦房。
对比村里其他的房子,这处院子好了太多。
谢玉琅下了马车,郑属低声道:“少爷,这就是覃老大夫的家。”
谢玉琅颔首,他亲自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
很快,大门就被打开,一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门后。
她有些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郑属已经打听过了,直到这小丫头是覃大夫的孙女。
“这可是覃老大夫家,我们是来寻医的。”
郑属道:“小姑娘,不知覃老大夫可在?”
“你们也是来找我祖父看诊的?不巧了,祖父刚出门去行医了,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小丫头听说他们是求医就放松了警惕,笑嘻嘻道:“你们进来等吧!”
约么两个时辰后,覃老大夫推开了门,但是往常在门口等他的小孙女今天破天荒的没在。
不知怎么的,覃老大夫心有些发慌。
快步进屋,急声喊道:“囡囡!”
然后,看见房内多出来的两个人,覃老大夫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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