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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手本就娇嫩,有一点伤看着都触目惊心。谢玉琅手心破皮红肿,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囫囵着沾着药粉。
这看起来比打了二十板子还严重啊。
谢玉琅低着头不说话,徐子仪蹙眉看向姜黎。
“世子妃……”
若是这也是苦肉计,那么姜黎还真是算准了他的心思。
不看僧面看佛面,谢玉琅到底是姜黎心头肉。
罚是罚不下去了。
哪知姜黎居然不为所动,只是轻飘飘的扫了谢玉琅手心一眼。
“徐师兄,该罚罚,该打打。”
“等等!先别打!问清楚前因后果再打也不迟!”
倒是白何拦下了徐子仪。
姜黎太坦荡了,他觉得此事有蹊跷。
“玉琅公子,你说我们府上少爷是因你而断臂,你是为何要伤我家少爷?”
白何盯着谢玉琅,不放过他一点表情变化。
谢玉琅却像是锯嘴的葫芦,闷声不吭。
徐子仪咳了两声,一脸严肃。
“谢玉琅,当着你娘亲的面,必须说清楚!”
谢玉琅旁人都不理会,唯有姜黎,他不敢不理会。
“他从树上摔下来,我武艺不精,没接住。”
谢玉琅咬了咬下唇,不情不愿说完又偷看了姜黎一眼。
“娘亲,我会好好学武,不会再偷懒!这种事不会再出现第二回!”
“从树上摔下来?你不是打架打断少爷的手臂?”
白何彻底蒙圈了,那日学堂没人提到爬树摔下来这件事。
徐子仪面容严肃,意识到他们恐怕是被蒙骗了。
“你从头到尾说清楚。”
这次谢玉琅没再嘴硬,但听他说完后徐子仪沉默了,白何也沉默了。
前日白墨宴与学堂同学打赌谁能摘得开的最高的花枝,不顾危险爬上高树,结果下不来。
其他人都担心惹上事,害怕的跑了。只有谢玉琅不知情,爬上树去救人。
结果白墨宴抱住的树枝断了,谢玉琅着急捞人,两人一起摔下来。
谢玉琅身强体壮还会点武艺,除了破点皮啥事没有,白墨宴则摔断了手臂。
以那样的高度,如果不是谢玉琅拉了白墨宴一把,说不定白墨宴小命都没了。
谢玉琅又是不吃亏的,知道前因后果便将怂恿白墨宴爬树,又将他丢下的学生们打了一顿。
那些人人多势众,白墨宴在打架时候晕过去了。
谢玉琅又不肯服输解释,这才让人误会了是谢玉琅打断白墨宴的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大夫说少爷的伤不像是被打的……”
白何恍惚的回过神,直接就相信了谢玉琅,
他又愧疚又感激,“玉琅少爷,世子妃,今日是我等冒犯,待墨宴少爷伤好之后,定亲自登门赔罪道谢!”
“哼!”
谢玉琅下意识的抬颚,但是看见姜黎侧脸,他动作一僵,又低下头。
“娘亲说了,见他人之危,不可不救。”
说一句,他就小心翼翼的偷看一眼姜黎,但姜黎面色还是没好转,反而越加难看。
“而且,我、我也有错,我不该再去打人……”
谢玉琅心态是彻底崩盘了,豆大的眼泪啪嗒的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娘亲,我错了……我不该打人,不该骂夫子,不该不去上学……您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我……我去给他们道歉。”
他不怕夫子的戒尺,就怕姜黎会再也不理他。
“娘亲,您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我会改的!您别不理我,娘亲!”
谢玉琅小心翼翼的抓着姜黎的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白何有心帮他说话,但是看了一眼姜黎的脸色,委实不敢开口。
姜黎木着一张脸,不耐烦地呵斥。
“别哭了。”
真是可笑。
前世听谢玉琅称呼她为娘亲的次数还没今天加起来多。
随即垂眸看了一眼努力憋着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抽噎的谢玉琅。
冷淡的扯回了衣袖,抬眼看向徐子仪。
徐子仪收回了戒尺,神情复杂。
“原来是这样……世子妃,他虽说是莽撞急躁了些,但好在心性不坏,你教导的好。”
他就说姜黎养的孩子品性哪里会是坏的呢?
姜黎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心头怒火和憎恶。
若是前世的她听到这般夸奖,那定是开心的。
但对于现在徐子仪每一句夸奖谢玉琅的话,都成了刺向她的锥心利刃。
每一句都提醒着自己以前在谢玉琅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被谢隽和谢嫣如何算计戏耍。
“徐师兄,今日我便安排车马送你们离开。”
姜黎竭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决不给徐子仪再拒绝的机会。
徐子仪这六个夫子是她给自己骨肉千辛万苦请来的,谢玉琅并非是她子嗣,自然当不得他们教导。
“世子妃,你我何须见外!”
徐子仪却不接茬,他摇了摇头。
“我之私事也不急,既然玉琅已经知错,此事便算过去了。我会与其他夫子好生解释,日后也会精心竭力的教授他。”
姜黎眉头紧蹙,“不必了徐夫子!”
“世子妃,你不必多说,我都懂!”
徐子仪耿直地摆了摆手,低头叮咛嘱咐谢玉琅,他语气都温和了下来。
“玉琅,今日已然耽误,明日上学可不能迟到。”
说罢,朝姜黎微微一笑。
“世子妃,告辞。”
徐子仪潇洒的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姜黎脸色难看,胃里翻天覆地。
徐子仪这般高傲之人能留下,无外乎是与青竹一样,均因为以前她对谢玉琅的好过于深入人心。
徐子仪误会了,他是看在她的脸面留下的!
可恨在没有扳倒永宁侯府前,她无法告知任何一个人,谢玉琅不是她的孩子!
“世子妃,玉琅少爷,我也告辞了。”
白何莫名觉得姜黎脸色怪怪的,赶忙跟着徐子仪请辞。
两人一走,花厅顿时安静下来。
姜黎心里团着火,咬紧了牙根,压着怒意抬脚出了门回东院。
谢玉琅又黏糊糊的跟了上来,哪怕撵不上,也执着的跟着。
姜黎简直要气笑了,前世谢玉琅处处忤逆她,总是粘着谢嫣。
甚至,亲口让人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她!
这一世,如谢玉琅所愿,不再理会他。
但谢玉琅却眼巴巴地跟上来,狗皮膏药一样撕都撕不掉。
荒谬极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姜黎猛地停下,转身终于抑制不住露出对谢玉琅的憎恶和杀意。
周遭无人,整个永宁侯府目前也在她的控制里。
若此刻,杀了谢玉琅,也不会有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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