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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见微在庄子上住了半个多月,傅平野也陪了她半个多月。这日,他领着小鱼儿和渊哥儿来谢见微的住处看她。
见院子里的侍女都在来回收拾东西。
傅平野眼神微动。
谢见微出来迎人,笑着请傅平野进去喝茶。
小鱼儿和渊哥儿爬上炕,拿八宝盒里的坚果果干吃。
谢见微笑:“你们都慢点吃,我给你们拿水。”
“谢谢姨姨~”
两小只异口同声地说道。
谢见微在外间拎了炉上的沸水给他们泡奶茶,傅平野忽然从里间走了出来。
“殿下可要尝尝?这个新奶喝起来最适口。”
谢见微将倒好的一盏给傅平野递去。
傅平野接到手却没有动,他声音微沉,淡淡的说道:“你要回去了。”
他并不是询问。
谢见微愣了一下,微微一笑,轻声说:“是该回去了,府上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置。庄子上虽好,我却不能一直住着。”
“可选定了什么日子动身?”
“最迟……后日吧。”
“……”
傅平野沉默了须臾,平静地陈述道:“他们还等着和你一起过正旦。”
他喉结滚了滚,咽下了后面那句:
我也是。
谢见微垂下头,鬓角的碎发遮住了她的视线,久久没有回话。
傅平野明白了她的选择,转身往里间走去,寡淡的声线缓缓说道:
“你若不能多留两日,就早些告诉他们,别让他们空欢喜太久。”
暖帘撂下,里间两小只的欢声笑语传来有些失真。
谢见微摸索着一边的绣凳坐了下来,苦笑了一声。
这半月真像做梦一样。
可梦再好,也是要醒的。
屋内两小只奶里奶气地喊她,谢见微摇了摇头甩去脑中纷杂的思绪,一边应声一边进了屋。
当天晚上,谢见微告知了两小只她要回去的事。
谢见微揉着二人的脑袋,温声说:
“你们如果喜欢这里,可以多住些日子再回京。以后想来也可以随时来。”
庄子在谢见微名下,她早已决定了,以后这个院子便是他们父子三个的住处。
不管太子还愿不愿意屈尊带着小皇孙过来。
兄弟俩得知这个噩耗,饶是懂事惯了的渊哥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小鱼儿哭得双肩抖簌,断断续续地问:
“以后来,还能、还能见谢姨姨吗?还能、和谢姨姨一起住吗?”
“……”
谢见微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没办法做这个保证。
小鱼儿揉着眼睛,心里难过极了。
他这些日子像做了一场美梦。
他和哥哥、父王,还有娘亲,一起生活。
他想要的就只有这些呀!
小鱼儿现在明白了,谢姨姨不可能永远和他们住在一起。
因为谢姨姨有自己的家。
渊哥儿抹了眼泪,哽咽道:“谢姨姨,你再陪我们睡一晚上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的态度叫谢见微心疼。
她险些冲动的想说,自己不回去了。
但谢见微忍了下来。
傅平野不知去了哪里,圆月高悬,谢见微哄着两小只睡觉,气氛却没有往日轻松。
小鱼儿和渊哥儿像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翻去。
直到快三更天,二人才撑不住睡意。
但饶是在梦中,他们的手也紧紧抓着谢见微的衣角,生怕她跑了似的。
谢见微吹熄了蜡烛,将二人搂在怀中。
黑暗中,她轻轻拍着孩子们的后背,一点睡意也无。
两个孩子也睡得不踏实,小鱼儿睡着睡着便哭了,哼哼唧唧说梦话:
“娘亲,不要走……不要丢下、小鱼儿和哥哥……娘亲……”
谢见微心痛如绞。
翌日天刚亮,谢见微便被屋外的声音吵醒了。
外面的人动静很轻,但无奈谢见微昨夜睡得太晚,睡眠太浅。
怀里两个孩子睡得很安稳。
谢见微轻手轻脚地给他们盖上被子,披了斗篷走出里间。
刚迈出门,她便看见了傅平野身边的侍卫凌南。
他拱手冲谢见微作了一揖。
谢见微拧眉,走上前轻声道:
“殿下刚回来吗?”
“是的。宫内有事,殿下昨夜回的京”
“为何不晚些回来,这个时候……城门刚开一个时辰吧?”
算上傅平野往返的路程,他处置完事务,这一夜应该都没有合眼。
谢见微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凌南道:“殿下挂念着这里,而且这半月已经如是往返很多次了,殿下应当也习惯了。”
谢见微愣了。
“很多次?”
“殿下朝务很忙,不能丢开手。所以大都在晚上城门关之前赶回去,再在城门开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回来。”
这个庄子离京城的路程绝对算不上近。
傅平野这半个月到底有多少个夜晚,是这样硬熬过来的。
他竟然还能在白日里,毫无异样地陪着她和小鱼儿渊哥儿玩?
谢见微抿紧了嘴唇,转身回到房里。
凌北从廊下绕过来,看着谢见微的背影,说道:
“殿下说了,不许我们把这些事告诉她。”
“那是以前,殿下怕她会让我们回去。如今她也要走了,总要让她知道,殿下这半月里为她牺牲了多少。”
凌南说得已经很笼统了,实际上这半月里,傅平野晚上休息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还不到五天。
傅平野以前是绝不会纵着小鱼儿和渊哥儿,这样缠着一个女子的。
当然他们也只是这样缠过谢见微。
傅平野若不是为了谢见微,大可以直接领着两个孩子回去,独留柳太医给她治病就好了。
可他这半月里又做厨子又做药童。
谢见微不知道,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凌南凌北也很难相信,一向冷僻桀骜的主子会对一个有夫之妇,起这样的心思。
但身为下属,推一把是应当的。
至于合不合伦常。
主子高兴就好。
傅平野回到住处,打了一盆凉水洗了脸。
以往行军,遇上难打的仗,拖个把月只睡十来个时辰是常事,傅平野已经习以为常。
冬日的湖水凛冽刺骨,傅平野略有些颓靡的精神也恢复了。
时辰已经不早,这会儿煎药,煮好放温,谢见微正好起来。
傅平野日复一日重复着煎药的行为,已经成了习惯,他正准备去药房。
屋外传来脚步声。
谢见微端着托案走到门口,房门没关,她正好和傅平野对上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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