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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琼给舒禾诊了脉,脸色变了又变。皇帝见他这样,眉头紧皱,问道:“篱亲王妃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
张琼收了脉,连忙回道:“启禀皇上,篱亲王妃中毒很深,其毒素也极为特殊,看脉象和症状,不像是我们天启的常用毒药。”
“而且臣发现,篱亲王妃的双眼已经被毒素侵害,可能,会双目失明……”
启文帝面色一变,“双目失明?这么严重?”
张琼点头回应,并道:“不仅如此,篱亲王妃体内的毒素已经混入血液,正在游走全身,若不及时解毒的话,只怕侵蚀筋脉,回天无力!”
刘钦站在后方,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低垂的眸子里尽是疑惑。
这张太医难不成也是篱亲王的人?刚刚篱亲王妃看着可没这么严重,他为何说得这么严重?
百里墨卿听了这话,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略带探究的目光看向张琼。
他面色坦然,说话也是稳定正常,不想说谎的样子。
怎么回事?
是阿禾故意的吗?
“阿禾!!”
百里墨卿轻摇了摇她的肩膀,可榻上的人,半点回应都没有。
他有些慌了,该不会,沈耀给的解药,真的有点什么问题吧?
“娘亲!!”
百里墨卿刚握住舒禾的手,就听外面传来依儿嘶哑哭喊的声音。
启文帝一回头,就看见一道粉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再一眨眼,依儿已经来到了舒禾的榻前哭泣不止。
“娘亲,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娘亲,你快醒醒啊!依儿在这里呢,依儿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依儿啊!”
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人揪心的疼。
启文帝瞪了一眼刘钦,“怎么回事?”
这可是太极殿,怎么没个人禀报一下就让永宁郡主进来了?
刘钦一脸茫然,正要下去问,就见苏彻带着三公主走了进来。
“父皇!”
“皇上!”
见到两人,启文帝走了过去,面带几分斥责地说道:“韫儿,你怎么把依儿带来了?老七媳妇儿情况严重,给这孩子看见,不是叫她难受吗?”
“你看看那孩子哭的,揪心不揪心?”
百里如韫也是为难不已,“父皇,七弟他们遭遇刺杀的事,京都都传遍了,依儿在儿臣府上,正好听见了下人来报。”
“儿臣是实在拖不住她了,您知道的,这孩子力大无穷,儿臣府上的人只是想拉一下她,就被那孩子甩得差点断腿……”
苏彻在三公主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方才在殿外,臣本想让小郡主在外面等一下,没想到小郡主直接打……打了进来。”
几个侍卫因为顾忌她的身份,也不怎么敢阻拦,主要依儿也是真厉害,那几个也拦不住。
苏彻只能默许她冲进来了。
“皇上,小郡主也是担心篱亲王妃,这才会冲撞大殿,情有可原,您……”
启文帝冷冷瞥了他一眼,“说什么废话?朕不知道吗?要你说?”
苏彻缩了缩脑袋,微微低下头。只要皇上不责怪小郡主,也不责怪他们禁军兄弟就行。
“父皇,七弟妹这是怎么了?严不严重啊?”
三公主真心为舒禾担心。
如果说之前她对舒禾是抱有警惕和猜疑的,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早已看清身边谁是人,谁是鬼了。
在皇家,能那样纯粹地对待她和许偲念的人,几乎没有。现在的舒禾,不仅是她的弟妹,更是她的朋友!
“皇上,永王夫妇也在殿外候着了,说是听说篱亲王妃受了重伤,想来看看情况。”
刘钦从小谭子那里得到了消息,连忙上前禀报。
启文帝面色微变,淡淡道,“让他们进来吧。”
永王夫妇从正殿走过来的时候,看着那跪了一地的官员,脸色微微一变。
一进来,先是问了一下舒禾,许偲念见依儿哭得太伤心,便上去劝她。
好说歹说,才让依儿让开,给太医为舒禾看诊。
百里墨卿看着依儿,心疼得都要碎了,“依儿……”
依儿看着他,满是泪水的眼睛里浮现失望,“你不是说再也不让我和娘亲受到伤害了吗?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娘亲?!”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依儿大吼一声,随即扑进了许偲念的怀中大哭。
百里墨卿愣在那里,手脚冰凉,整个人都是僵的。
不久前舒禾还说,让他主动找依儿破冰,他刚感觉跟依儿可以和好如初了,可现在,他感觉自己跟依儿的关系,又回到了冰点。
许偲念看百里墨卿脸色惨白,整个人说不出的落寞伤感,心生不忍,便对依儿道,“依儿,你爹爹也不想这样的……”
张琼在榻边为舒禾针灸,脸色凝重,其余太医正在翻看医术,个个皱着眉头。
启文帝看着这局面,气得一甩大袖离开。
来到外殿,他怒不可遏,指着那群人喊道,“你都听见了吗?篱亲王妃命在旦夕,恐回天乏术!”
“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吗?!”
“一个小小的北狄亲王,敢在我天启都城行刺杀之事,而你们这群天启的官员,竟然还敢为他‘打抱不平’?”
“你们倒是给朕说说,他沈耀,哪里有不平之事?!”
“还有你们刚刚说什么?被刺杀的人是篱亲王妃,不是篱亲王,所以篱亲王就不应该杀沈耀,是这意思是吧?”
一众人噤若寒蝉,纷纷趴在地上不敢言语。
“张翀,朕问你,你刚才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
张翀趴在地上的身体一颤,连忙道:“臣,臣……”
“你敢说你不是这个意思?”启文帝又怒喝一声,让张翀的话噎在喉咙里,怎么都不敢出来。
“哈哈!好啊!真是朕天启的好官啊!”
“怎么,刺杀亲王妃是小事,那是不是等到他沈耀杀到朕面前来,才算是大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脏都漏了一个节拍,差点不会跳动了。
一众人颤着声音,异口同声道:“皇上息怒!”
“息怒?”启文帝听着这套话,第一次对这些结党官员,生出无比厌恶之心!
“天启亲王被刺杀,你们竟然不是愤怒,反而让朕息怒?”
“怎么,给别人跪惯了,现在连腰板儿都直不起来了吗?!”
“沈耀做下如此大恶,你们这群官员,竟然还敢跑到朕的面前,对篱亲王说三道四?”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啊?”
“是不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扳倒篱亲王,好给你们身后的主子更上一位啊?!”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感觉天都要塌了,身体颤抖得停不下来,“皇上,臣惶恐啊!!”
启文帝看着这群人,气得在大殿上来回走动,脸上更是冷笑不止。
最后他的目光盯上跪在最前面的人,“张翀!你身为中书令,行为无状,言语荒唐!国家大事,你分不清轻重,一心只做缩头乌龟,你觉得你还配做这个中书令吗?!”
“你不是怕天启跟北狄打起来了吗?那朕就让你去前线看看!看看我天启的前线将士,是如何面对敌国之军的!看看他们在天启边境,是怎么将腰杆挺直的!”
“来人!传旨!”
“从今日起,令中书令张翀前往北境,固守国门!让我们的中书令大人也看看,我们堂堂天启,到底要不要怕他北狄!”
张翀趴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砸在金砖地面上,水渍落地便消失不见,可那深深的水痕,却异常显眼刺目。
他眼中尽是绝望,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置信。
“皇上……”
“饶命”两个字,在他的胸腔里怎么都出不来。他抬眼看了一眼启文帝,那冰冷愤怒的眼神在告诉他,此事已没有回转的余地。
孟昉收到指示,立即带了两个人将张翀带了下去。
其余地上的那些人,瑟瑟发抖,别说为张翀求情的了,就是吭一句话的都没有!他们生怕自己被皇帝盯上,成为第二个张翀。
启文帝看着那一地的窝囊废,又怒吼了一句,“都给朕滚出去!!”
一群人连连磕头告退,刚起身,启文帝再次出声,他们慌忙又跪了下来,膝盖都差点磕碎了。
“都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老四的事刚过去,叫他们都给朕安分点!”
“再敢挑动是非,搅动风雨,那就别怪朕手下无情!”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惊心不已。
他们好像从这些话里听出一丝潜在的危机。
或许,这次回去之后,他们要跟那些皇子保持距离了。
从太极殿出来之后,那些官员们纷纷狂奔出宫,路上与其他人,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被认定为“结党”。
出了宫之后,所有人都各自回家,也不敢去各自主子的府上回复了。
老八,老九在府上几乎等到午夜,却依旧没有人来回消息。后来他们派人去那些官员府上询问,结果,全都吃了闭门羹。
两人察觉出了不对劲,刚准备进宫查看情况,就听外面人送来好多封信件。
看了那些信,老八、老九脸上冷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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