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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沈乐绾过得很充实,裴清砚也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是因为她那晚的话起作用了。
周五的下午,她还在学校就接到了裴老爷子的电话。
那道熟悉又苍老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头的时候,沈乐绾还是怔了怔。
“绾绾啊,我听一一说你回国了,怎么不来看看我老头子呢?”
沈乐绾喉间一梗,“裴爷爷。”
“晚上来老宅吃顿饭吧,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小家伙喜欢吃什么?”
沈乐绾有些怔忪,裴老爷子连安安的存在都知道了,可如果带着安安去,难免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沈乐绾回过神来,温声开口,“裴爷爷,孩子太小闹腾,怕是会扰了您的清静,我周末来看您好吗?”
等她周末把安安托给顾桑妤或者沈嘉阳,再去老宅。
裴老爷子故作生气,“怎么,你和清砚那臭小子离婚了,就连我也不认了吗?”
“我这个年纪,正是爱热闹的时候,闹腾些正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乐绾也不好再拒绝。
裴老爷子立马说道,“我让老李来学校接你们,记得啊。”
说完,老爷子就挂了电话,生怕她反悔。
沈乐绾有些无奈,只好去买了些礼品,晚上一起带过去。
老李来接沈乐绾的时候,看见安安也是愣了愣,“少夫人好久不见,老爷子知道您回来念叨好久了。”
沈乐绾笑了笑,“让爷爷费心了,您一切都好吗?”
寒暄几句后,沈乐绾坐上了去老宅的车。
尽管四年多没回来了,但这条路还是一样的熟悉,到了门口,沈乐绾脚步顿了顿,低头交代安安,“一会儿见的是妈妈的长辈,安安要叫太爷爷知道吗?”
安安好奇地打量着老宅的环境,点了点头。
只是,还没迈进门,院子里又传来汽车的声音,沈乐绾回头,就见一双修长的腿从车上迈了下来。
裴清砚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解开了一个扣子,整个人慵懒又舒适,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安安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裴叔叔,怎么好久没看见你了?”
裴清砚几步走到两人身边,眸光落在沈乐绾身上,声音揶揄,“这就要问你妈妈了。”
安安仰起小脑袋看向沈乐绾。
沈乐绾抿了抿唇,冷淡地别开了眼。她其实想问裴清砚为什么在,但一想这里就是他的家,她才是客人,这话就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裴清砚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礼盒,“回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
沈乐绾一愣,他的语气自然,好像那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裴清砚握着她的手腕,直接把人往屋里带,“爷爷,我们回来了!”
沈乐绾手腕翻转,却挣脱不开。
裴老爷子听见动静,连忙拄着拐杖迎了上来,“绾绾……”
沈乐绾看见裴老爷子的一瞬间就愣住了,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又涩又哑,有些哽咽,“爷……裴爷爷……”
裴老爷子的头发全部白了,身形也佝偻了些,几年不见,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他目光慈爱地看着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察觉到一旁好奇的小眼神,裴老爷子这才把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家伙身上,笑眯眯地问道,“你就是安安吧?”
“叫太爷爷。”
“太爷爷好!”
安安奶声奶气的叫人,模样可爱至极。
裴老爷子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安安的五官,笑得慈祥,“诶,乖乖,快让厨房把做好的小蛋糕和小零食拿过来。”
他又看向沈乐绾,笑道,“都是新鲜健康的食材,放心。”
沈乐绾扶着裴老爷子,“裴爷爷,我扶您回去坐。”
裴老爷子牵着安安的手往沙发走,全程被忽视的裴清砚把礼品递给佣人,朗声道,“您孙媳妇给您买的补品,我让人收起来了。”
裴老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么大声干嘛,吓着安安了!”
“裴爷爷……”
“还是叫爷爷吧,”裴老爷子打断了她,“就算你不待见那混小子,总不能爷爷都不认了吧?”
沈乐绾看着老爷子脸色的褶皱,没有拒绝,“好。”
裴老爷子一边拉着沈乐绾坐在沙发上说话,一边投喂着小家伙,让厨房摆了一大堆零食和水果。
完全没人理裴清砚,他自顾自地坐在了沈乐绾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沈乐绾想忽视都难。
在裴老爷子给安安拿小蛋糕的间隙,沈乐绾转头蹙眉看着她,压低了声音,“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裴清砚脸不红心不跳,“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沈乐绾:“四年了,没长个子光长脸皮了是吧?”
裴清砚眼底噙着笑意,“现在嘴皮子这么利索了?有长进。”
沈乐绾转过头,懒得理他。
正说着话,宋唯伊也回来了,打过招呼后径直坐到了安安身边逗他。
安安长的长得玉雪可爱,被沈乐绾教得很有礼貌,机灵伶俐,童言稚语逗得裴老爷子捧腹大笑。
沈乐绾看着这一幕,神色微黯。
老爷子如果知道安安是裴清砚的孩子应该会很开心吧,他那时就很想他们生个孩子。可是她不能说出真相,这何尝不是剥夺了老爷子享受天伦之乐的权利呢?
“在想什么?”
裴清砚静静地注视着她,突然就发现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哀伤。
沈乐绾抿了抿唇,抬眸看着他,“你跟我出来一下。”
裴清砚心底一喜,抬起脚步就跟了出去。
院子里,沈乐绾轻声问道,“这几年,爷爷的身体怎么样?”
刚刚坐在那里一会儿,她就听裴老爷子咳嗽了好几次,整个人也没有以前硬朗了。
裴清砚低头看着她,酝酿了会儿情绪,嗓音低哑,“不满你说,自从你出国后爷爷就大病了一场,进了好几次ICU。现在根本离不了药,医生说,只能过一天看一天,尽量满足他的心愿,让他放宽心,不要伤神。”
听着这话,沈乐绾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裴清砚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有些心疼,但又狠下心继续说道,“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我和好,如果能再给他添个重孙女,他老人家就死而无憾了。”
沈乐绾好看又精致的眉梢微微蹙起,她是担心老爷子,可这跟裴清砚的事没关系。
“裴总如果想给爷爷添个重孙,我想南城多的是女人愿意。”
“我先进去了。”
说完,沈乐绾转身就往里走。
裴清砚伸手,一把将人捞了过来,大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强势又霸道。
沈乐绾伸手推他,裴清砚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带着些威胁,“你如果想让大家都来看我们亲热,我没意见。”
沈乐绾气急,“你无耻!”
裴清砚无奈,“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的说几句。”
沈乐绾垂下眼睫,没看他,但也没挣扎了。
裴清砚薄唇微启,“绾绾,我知道,过去几年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再给我一个机会,你在国外那几年的事情我不问,安安也可以记在我名下,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
“绾绾,和我重新开始好吗?”
沈乐绾咬着唇,那颗她以为坚若磐石的心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缝,裴清砚那样骄傲的人,竟然能接受别人当后爹?
可是理智回笼,她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她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够多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辙,更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仰起头,那双清澈澄净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感情,“裴总,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而且,我早就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要接受你?”
说完,她直接拂开了他的手,转身进去。
裴清砚看着她清瘦纤细的背影,肩膀一点点塌下去,脊背好像都弯了下来。
她说,她不爱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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