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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来我嫁给他,能在一起的日子也不过几十年,匆匆而过,转眼即逝的。那我死后,留下他一个人吗,度过接下来的漫长岁月。
这对他来说,好像过于残忍了。
再加上雁婆婆说微生氏族对感情忠贞不渝,从来只有丧偶,不会别有二心的。
他也只认定我一个,我不在的话,岂不是要他以后都孤独终老了?
这样想想,他也怪可怜的。
活得长久,也并非是好事啊。
“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入迷。”他问。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件事吗?”
“什么事?”
“就是我也是人,我也活不过百年的。等哪天我真死了,你……”
他顿住,神情错愕,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显然,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眼里浮现落寞之色,还有些无措。
随即,他无比认真地看向我,上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父亲和母亲,是在同一天死的。”
我没懂,“嗯?”
看他浅浅笑了笑,我忽然明白他这话的弦外之音,瞪大眼睛,骂他:“不是,你至于要这么极端吗?我本就是人,活个几十年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你不同啊,你可以再活上几百年的,没必要这样做。”
我是没想到他们微生氏族能痴情到这个地步,能不能清醒一点啊,为了自己的另一半,连命都不要了?
我还要再说的,他却反问:“如果是我先死呢?那你……”
我说:“那我该吃吃该喝喝。”
“要这般无情吗?”
“大哥,非得要殉情才算得上是深情吗?爱一个人没错,可爱自己更没错。你不用为了我寻死觅活的,那我也不是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
“道理是没错,可当你真爱一个人的时候,是顾不上自己的。你还是不够爱我。”
“我……怎么听你这意思,你很有经验?”
“当然,你看我从来都只顾得上你,顾不上自己。”
“行。”
我撇撇嘴,心里还是不免会担心哪一天我真死了,他也跟着一起去。
有时候死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要面对其他人的死亡。
我能接受死,但无法接受他也一起死,我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的。
离开家也有好些天,终于能回去家里,好好休息一番的。
一回到村子里,迎面碰到周婶子。
她消瘦好多,人也看着憔悴,像是老了十几岁。
她看到我,神色慌张,匆匆低头走过。
对于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能有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谁。
明明就是普通的退婚,该怎样就怎样,她却心里怀恨,想着和徐天师联手来害我。
我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
回到家里,三哥正闷得慌,一看到我回来,就问这问那的,“以前我怎么没发觉你这么忙过的?你偷偷背着我,在外面忙什么大事啊?”
一次两次的,倒是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可次数多了,三哥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破绽来的。
我心虚地假装擦桌子,“呃……”
他问:“上次在那个冷音家里,常跟你说话的那个男的是谁?看起来你俩很熟啊?你们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们……”
我还想逃避的,被他拦住逼问。
我索性心一横,“那人是我男朋友。”
三哥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那你出去的这些天,都是和他一起鬼混?我说许缘,你胆子也太大了。”
“什么鬼混,你想哪里去了。我们是有正事。”
“你个无业游民能有什么正事?”
“我不跟你说,你管我!”
“嘿!我是你哥我还管不了你了!”
我们两个斗起嘴来,就要动手的。
大伯母拿着菜回来,说:“你们两个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超级。”
三哥嘴快,想也没想,就指着我大声说:“妈,阿缘她交男朋友了!”
这话让后面进来的大伯也听到了,“什么?”
我现在就想一件事,我想死。
当着大伯大伯母的面,我当然是死不承认了。
承认的话,让我把人领回家里看看怎么办?
还好三哥向来口无遮拦,在大伯大伯母心里的可信度几乎为零。
对于我和三哥各执一词,他们选择相信我。
过后,我求三哥暂时保密此事。
他得意地撅着头,“可以,但我得见见我这个未来的妹夫。”
我无奈只得同意。
“那什么,你跟他,没做什么吧?”
“我们能做什么?”
“不是,我想想还是觉得很新奇,你这就交上男朋友了?你喜欢人家什么?你不是才退婚没多久吗?那么多年,我也没见你喜欢过周铭,怎么就……”
“那我不喜欢周铭,我还不能喜欢别人吗?”
“啧,还是不对,你能这么坦然提起这事,也没半点羞涩,看着不像是有谈恋爱的啊。”
“行,行吧。”
我也懒得和他争执。
鉴于我之前是没恋爱过,虽然跟周铭定亲了,可也只是定亲而已,不曾有过心动,也不清楚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滋味。
对于微生弥,我也很难判断自己是否真的就是喜欢,还是因为有婚约束缚着。
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我是有好几次的心动,都是因他而起的。
我会在乎他的安危,在乎他的一切喜怒哀乐。
我的生活轨迹,也渐渐的和他重合,明明我们之间有着人与妖的悬殊差距,可还是走到一起了。
而且对于未来的另一半,我都会默认是他。
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那我确实没法狡辩了。
许是在外奔波习惯了,在家里待了两天平静的日子,我反倒有些坐不住,总觉得该去做点什么。
正好大伯母让我给大哥送新鲜的蔬菜,我扛上麻袋就去镇上。
给大哥送完菜后,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走在去冷音家的路上,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我。
“许姑娘。”
我回头一看,是在雨中站着的零桑信使。
看到他,我又惊又喜的,“你怎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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