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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老爷得了净虚师太的消息,当然也是开心不已。净虚师太不知道妙玉为何要妥协,展老爷却心中清楚的很。
果然一切都是要靠对比啊!
就算是一个臭男人,那也比鬼怪要好啊!
这还真是误打误撞,居然让妙玉就这么低头了!
赏了传信的小尼姑几两银子,展老爷答应明日便去水月庵与妙玉相会。
可到了第二天,展老爷刚要走,便见杨有恭进来禀告。
“老爷,有客人来下帖子,自称是江南甄家的甄应嘉老爷,打算上门拜望。”
甄应嘉?
那个甄宝玉的爹?
他来干什么?
“也罢,跟他们说,老爷在府上,让他们上门来吧!”
展家和甄家没有交情,所以甄家不能直接登门拜访,否则万一人家不见或者有事情不在家,岂不是会很尴尬?
所以甄家按照规矩,先来下帖子,和展老爷约定好时间,然后再来。
因为这事,展老爷便不好再去妙玉那边,索性便晾她一晾也好,免得她将来恃宠而骄。
且不说妙玉不得确切消息,如何焦虑担忧,单说展老爷这边,和甄应嘉会了面了。
他原本还挺好奇那个和贾宝玉长的一模一样的甄宝玉的,结果甄应嘉是单独过来的,不曾带儿子来。
其实这样也正常,毕竟两家还不熟悉,若是日后熟悉了,再深入交往也不迟。
但令他奇怪的是,和甄应嘉一并上门的,居然还另有一人。
这人一副文士打扮,满身书卷气,满面清癯,颌下山羊胡子,看起来便像是甄家的清客一般,但衣着富贵,行走之间却迈着官步。
将两人请入客厅入座奉茶,展老爷当先笑着客套道:
“哈哈……久闻甄老爷大名,一直不曾见面,今日相见,幸何如之啊!”
那甄老爷也是一身富贵,看着便有几分权贵之色,听他这般客气,便也礼尚往来道:
“甄某不过是仰仗父辈恩荫,有些许虚名罢了,如何及得上展老爷因功封爵?”
两人客套了几句之后,那甄老爷便伸手指向一并过来的那文士,介绍道:
“这位乃是前任金陵知府,名字唤作贾雨村的,如今升任到应天府任职,是故与甄某一并入京。”
“今日甄某冒昧前来,乃是前来认亲的,只是此事也与贾知府有些瓜葛,所以便请了他一并过来。”
哦,原来你就是贾雨村啊!
展老爷一听,顿时便明白了,这是来找香菱的。
香菱便是甄家丢失的小姐甄英莲,之前贾雨村在葫芦断案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只是以前展老爷不过是个小商人,没有利用价值,便始终藏着不说,如今展老爷成了“忠良子”,也是权贵之中的一员了,甄家便找上门来了。
这种亲戚,都是利益结合,要不要都没什么关系。
这甄家虽然现在还没倒台,但早晚也是个抄家的份儿,搭理他们作甚?
但问题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一切是宗族社会,血脉关系不是你想不认就不认的。
至于说甄士隐是金陵甄,与甄应嘉是江南甄,不是一个甄,那就不好说了。
这年头,大户家族若是仔细攀扯起来,总能拉上关系的。
像是贾府也有刘姥姥这种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穷亲戚,贾雨村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都敢管贾政叫世叔的。
所以说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你不认都不行!
别人会在你背后使劲戳你的脊梁骨的!
也就展老爷这种,凭空杜撰了个家族出来,别人想攀附都不知道该找谁的,或许能免了这一遭。
甄士隐家应该是甄家的落魄分支,就算中了进士,也不曾被甄家看重,说不定还有冲突。
否则不至于自家的女儿被拐走,人就一直在金陵城内,却始终多年都找不到。
就算一个普通进士出身的人,女儿丢了,地方官都得尽心尽力。
这背后有什么暗中的算计,展老爷也不知道,不过如今甄家有意上门来攀交情,肯定一切都梳理清楚了。
既然推脱不了,展老爷便懒得与他们兜圈子,索性笑着将事情提前挑破道:
“听甄老爷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
“你们是为了英莲小姐而来吧?”
这下子轮到甄应嘉吃惊了,瞠目道:
“展老爷莫非知道了英莲的身份?”
展老爷便笑着胡扯道:
“当日里薛文龙打死了那叫做冯渊的小乡绅,将香菱抢了回去。后来薛夫人收了英莲为义女,又送给我为妾。”
“既然香菱做了我展家之人,我当然要关心一下,于是便让人去调查了一番。”
“结果从府衙处得知,这薛香菱便是甄英莲。”
“我当时便让人去江南寻英莲之父,可谁知甄士隐老爷居然出家做了道士,如今云游四方,难觅行踪。”
“后来手下人又打听到,贾知府将薛文龙给判了个暴死,心惊之余,不敢久留,便急忙回报消息于我。”
“再后来,我见甄家那边一直不曾有消息过来,便不好再贸然登门,只当是情报有误。”
旁边的贾雨村原本笑呵呵的在一旁听着,只等着出面作证,那香菱便是甄英莲,可谁知这黝黑的大锅突然从天而降,直扣到他脑袋上,赶紧插口解释道:
“此中恐有误会!”
“我也是近来才从当年旧人口中知晓此事,若是早知道,怎会隐瞒不说?”
“再者那薛文龙之事,更非我有意如此,实乃我刚到金陵,被那些胥吏联手所趁,被摆了一道。”
这贾雨村本来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没有美人儿可供展老爷惦记,当然便不给他面子,直接便似笑非笑地道:
“那或许是如此吧!”
“我们的消息乃是从贾知府身边亲信那里得来的,他当年乃是葫芦庙里的一个沙弥,后来做了府衙里的门子,现在却被贾知府留在身边重用。”
这话一出口,贾雨村的脸顿时便绿了。
当日因葫芦案的缘故,他原本打算把那个门子给远远打发掉的,可后来贾政那边写信过来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逼迫他又得暗中调换更改案卷。
而这些具体事情的操作,总不能让他自己亲自去做,这就少不了对衙门事务门清的胥吏帮忙。
所以,他就缺少一个做黑活儿的在身边,平时可以拿来用,出了事儿便丢出来背锅。
这知根知底的门子,就最合适了。
于是他便把这门子留在身边重用了起来。
谁知这世间事情变化太快,这才几年时光,贾家就渐渐的不行了,他当然也是有心要找几条新大腿来抱的。
文臣路线这边比较稳妥,但权贵那边,整体都在世风日下,唯独这“忠良子”展爵爷如今正当红,他当然也有心要去攀附一下这朝中新贵的。
经过仔细一查,贾雨村才赫然发现,这展老爷居然还和他能够沾上些边。
原本他是想借用贾府的关系来登门的,可仔细一调查,才发现贾政居然和展爵爷闹掰了,关系不睦,于是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便把甄英莲那层关系给捡了起来。
他便假称刚知道甄英莲的身份,上门找甄应嘉一说,怂恿甄应嘉过来认亲。
若展老爷是个普通商人,甄应嘉肯定理都不理的,但展老爷乃是朝中新贵,今上眼前的红人,堂堂的子爵,那甄应嘉肯定便乐不得的跑过来了。
而作为鉴别甄英莲身份的人证,贾雨村理所当然便一并跟着过来了。
只要两家这层关系一确定,贾雨村便可以顺其自然地和展老爷认识,日后常来常往,逐渐抱上展老爷的大腿。
可谁知展老爷早就知道了甄英莲的身份,还一下子把这事情给挑破了。
顿时,贾雨村就察觉到了甄应嘉表情的不善,看他的目光也有些阴恻恻起来,便仿佛在质问一般。
你早知道这个消息,为何隐瞒不说,你是何居心?
虽然就算甄应嘉早知道甄英莲的下落,也未必便会上门与当时的展家认亲,但这个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的,态度上必须明确。
贾雨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这次过来,只怕不但没捞到两家的人情,说不定还把甄家给得罪死了。
不知道为何展老爷对他敌意这般浓重,贾雨村浑身冷汗直冒,急忙解释道:
“那门子或许早就知道了此事,但他私心太重,生怕把一切都说出来之后,便没了利用价值,被我抛弃,便把许多消息都藏在心里,一点点的往外吐。”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否则怎会将这消息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呢?”
其实这背后的原因,不过便是以前的展老爷,不曾被他贾雨村放在眼中罢了。
展老爷知道,甄应嘉当然也知道,不过同样的,在现在的展老爷和贾知府之间,他毫无疑问要站在展老爷一边,定然要让展老爷好好的出上这一口气才行。
于是甄应嘉便暴怒喝道:
“好个才知道!”
“你贾化以为我甄家的人都是傻子么!”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一点私心,便害得士隐父女多年不得相认!”
眼见甄应嘉如此表态,贾雨村顿时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人家就是想要拿他做筏子,他就算说破天去,理由找的再好,那都是没用。
眼见甄应嘉还比较有分寸,没有把甄士隐当年资助他的事情拿出来说,还给他留了些许颜面,分明是不打算彻底得罪死他,赶紧认输离场吧!
贾雨村也是个果决的,当即便起身拱手道:
“此中多有误会,还请两位冷静下来仔细辨明。”
“今日我却先行告退了,这便去找那门子算账,定要把这误会给澄清了。”
展老爷也便不留他,任他狼狈离去。
等多余的人走了,展老爷便吩咐杨有恭去请了香菱姨娘过来,与她这不曾谋面的伯父相见。
两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如今见面之后,也没什么抱头痛哭的情节,反倒是尴尬客气居多一些。
说了几句话之后,甄应嘉便感叹道:
“当日汝父高中进士,乃我甄家栋梁,光我甄家门楣,谁知却突遭横祸,乃使贤侄女沦落市井,可惜可叹。”
“好在苍天有眼,让贤侄女得遇佳婿,也不枉我甄家多年行善,积福积德。”
“只可惜当日贤侄女成婚之时,甄家不曾有人在场,着实遗憾。”
“今日伯父专门带了些许礼物过来给贤侄女,便当是弥补当日之过了。”
眼见着甄应嘉取出一份礼单递了过来,香菱不知道该不该收,便转头去看自家老爷,见展老爷笑眯眯地点头,才伸手将礼单接过来。
不过只低头看了一眼,香菱便有些后悔了。
说什么给她的礼物,这分明便是给自家老爷的礼物,而且超级有针对性!
礼单第一行,便是丫鬟一对,想也知道定然是非常貌美的。
接下来还有什么歌姬、舞女之类的若干,看着便让香菱来气。
狠狠地白了自家老爷一眼,香菱气哼哼地把礼单往展老爷手里一摔,起身便闪人了。
很少见到香菱这般小女儿态,展老爷不由好奇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笑容便更热切了许多,上前拉住甄应嘉的手,哈哈笑道:
“诶呀,甄老爷这可真是太客气了!”
“来来来,咱们好好喝上几杯,今日定然不醉不归!”
虽然见到自家侄女生气离开,但只要主要目标展老爷开心了便好嘛!
甄应嘉也不生气,反而心中开始琢磨,自家这个侄女这甩脸子的事情说来就来,一点都没有普通姬妾小心谨慎的样子,好像似乎非常受宠。
如今这展老爷还不曾正式娶妻,好像听说那个薛家的婚约女命不久矣,或者可以想想法子,把自家的侄女给扶正了!
心中琢磨着美事,甄应嘉脸上却不动声色,只笑着和展老爷把臂出门,一并饮酒作乐去了。
却说那贾雨村,在展府吃了排头,心中恼怒,却又无从排解,从展府出来之后,琢磨了一下,又奔着贾府去了。
虽然贾家最近不太行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还有不少便宜可占。
而且不久前贾府的大姑娘还被今上封妃了,显然今上也是在拉拢贾家,若是贾家就此跳船,说不定日后还有兴复之机呐!
到了贾府之后,很快便被请了进去。
与贾府那些下人们妄自尊大不同,贾政其实还是知道这贾雨村的重要性的。
虽然贾雨村的这个官职是他贾家帮忙运作出来的,但若没有那个资格,他就算想运作都没戏。
尤其是贾雨村那进士的身份,更是他这个冒牌文人所羡慕嫉妒到极点的。
不过如今他女儿被封了妃,他这身份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倒也不会心态失衡就是了。
两人相对见礼之后,贾政便笑着道:
“雨村此番入京正好,以后大家同朝为官,也可多有照顾。”
贾雨村便谦虚笑道:
“雨村能有今日,多仰仗世叔关照,日后雨村定然唯世叔马首是瞻,绝不敢有二话的。”
眼见贾雨村如此知恩,贾政心中满意,便又笑着道:
“雨村今日来的正好,我这里正有件麻烦事,要请你帮忙。”
“犬子宝玉如今年纪不小了,却整日里只是在女人堆里胡混,不肯用心读书。”
“偏生前些时日县试之时,家中三子贾环却侥幸过了童生试。”
“因此之故,家中近来鸡犬不宁,拙荆非要给宝玉专门请个先生回来单独授课。”
“雨村也知,这读书之事,靠的无非是以勤补拙,先生再好,不肯用功,又有何用?”
“今日正好你来这里,便好生替我训诫宝玉一番,让他见贤思齐,萌发好学之心才是。”
心中暗自庆幸不是让他给带孩子,贾雨村松了口气,笑着应诺道:
“想我不过一介寒门学子,如今却可屹立庙堂,这人生经历若是讲与世兄听,或许多少能对世兄有所助益,那便不枉世叔厚待我一回。”
两人谈妥之后,贾政便吩咐人去请宝玉过来相见。
因贾环之故,宝玉这些天被烦的要死,越发觉得自家太太进入了“更年期”,需要被“滋润”一番。
但自身的道德本能,又对这种事情非常抗拒。
正自纠结中,便被自家老爷给叫了过去,介绍他和贾雨村认识。
对于这位衔玉而生的公子,贾雨村早就已经久仰了,知道这是贾府的心肝宝贝,但是接触不多,也不知道宝玉为人如何。
如今两人见面,贾雨村便加倍用心,把自家努力求学的奋斗故事说得花团锦簇,想要激发宝玉的好学之心。
可他却不知道宝玉这人的毛病,他越是这般说法,宝玉心中便越是厌学,只是碍于自家老子在旁边虎视眈眈,不敢开口反呛罢了。
他这边传道授业,那边赵姨娘便得到了消息,心中暗自不忿自家老爷厚此薄彼之余,更坚定了要抱紧展老爷大腿的决心。
等贾雨村走了之后,赵姨娘便立即去找了自家老爷,先是好好伺候了一番,然后便吹风道:
“老爷,之前便答应了环哥儿和麝月的事情,如今环儿也过了童子试,不如便让他二人把纳妾的事情给办了吧!”
“妾身也不打算大操大办,请展老爷、教导环哥儿的先生赵举人,以及环哥儿的朋友秦钟三人过来吃顿酒,做个见证便好,老爷觉得如何?”
她把贾政拿捏的恰到好处,主动提出不大办,免得刺激到王夫人,自然便获得了贾政的首肯,于是赵姨娘便让人准备酒宴,并把贾环和麝月两人叫了过来,吩咐道:
“明晚便给你二人摆酒纳妾,之后麝月便是府里的姨娘了,一应待遇都与我相同。”
“我跟老爷说的,是请展老爷、赵举人和秦钟三人过来吃酒,等酒宴散了之后,我就找理由把展老爷给绊住,环哥儿先把赵举人和秦钟给送走,然后便回来请展老爷去和麝月圆房。”
“这府里没有你们单独的院子,所以你们还得和我住一个院内。到时候我把里面厢房收拾出来,算是你们两个的住处。有我在外面放风,外人发现不了,你们尽管放心。”
“该说的我早就都跟你们讲过了,具体该怎么做,也不需要我再多说。”
“能不能让展老爷满意,将决定着环哥儿日后究竟能不能飞黄腾达,谁都不许给我掉链子!”
“尤其是麝月,只要你伺候好了展老爷,就算是日后环哥儿娶妻了,你也不用担心会在家中受气。环哥儿媳妇若是敢跟你甩脸子,我第一个收拾她!”
麝月急忙跪倒在地,表起忠心来,“姨娘放心,我一定伺候好展老爷,给环哥儿博个好前程!”
把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贾环便亲自前去请展老爷几人上门。
对于贾环纳妾,展老爷其实是不感兴趣的,于是便让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送了过去,自己却不打算参加。
这怎么能行呢?
赵姨娘急忙把贾环叫来,面授机宜,然后让他再次来请。
这次贾环便学聪明了,见到展老爷之后,便躬身行礼道:
“好叫老爷得知,这次的纳妾,其实并不是为我办的。”
“我娘担心我被女色所误,整日里缠绵于男女之事,荒废了学业,所以根本就不许我碰麝月。”
“我便寻思着,这麝月如今大好年华,就这般浪费在那里,该多么可惜啊!”
“所以,我便想着,既然我不能享用,放着又浪费,那不妨便送给老爷享用一番好了,就当是感谢老爷这些时日对我的照顾!”
嗯?
展老爷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便是一愣,仔细查看了他的表情之后,发现他似乎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当即便欣慰地道:
“果然是好兄弟啊!”
“不枉我这般看重你,果然有前途,是个知恩图报的!”
“可你这样岂不是置老爷我于不义之中啊!”
“老爷我又不是曹贼,怎好做这般行径?”
贾环便急忙开口劝说道:
“老爷这是什么话来?”
“什么曹贼不曹贼的,这分明便是魏武遗风!”
“此乃风雅之事也,何来不义之说?”
“真的?”展老爷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贾环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乃童生,文人是也,老爷尽管信我!”
眼见如此,展老爷这才微微颔首,答应了下来。
“唔,文人的话还是可以信任的!”
“既然如此,那今晚我便前去为你纳妾观礼,顺便讨几杯水酒尝尝。”
贾环大喜,再三拜谢而去。
到了傍晚,展老爷带着加倍丰厚的礼物,来到了荣国府,被迎入东小院之中。
虽然是纳妾,但并不像展府那边大操大办,不过简单贴了几张粉红色剪纸,妆点了一下,就完事了。
听闻展老爷过来了,贾政便也现身东小院中,和展老爷、赵举人聊了几句。
等到纳妾礼开始,贾政和王夫人端坐在厅中,接了贾环和麝月递上的茶水,勉励了几句,便算是礼成了。
等贾政和王夫人离场之后,现场的气氛才稍微热烈了些许。
那赵举人过来,不过便是和贾府套个近乎,吃了几杯酒后,便当先告辞离去了。
眼见碍事的走了,赵姨娘便让贾环拉住秦钟吃酒,却让麝月上前碰瓷。
麝月便红着脸端着酒杯过来敬酒,娇滴滴地道:
“展老爷素日里多有关照我家老爷,今日麝月便敬展老爷一杯,以为感谢。”
展老爷便笑嘻嘻地伸手,接过了那酒杯……下面的手。
麝月脸色一红,却不曾抗拒,反而身体更贴近了些许,将酒杯捧着向展老爷口边送去。
“展老爷请用酒!”
展老爷便捧着麝月的手,一点点地啜着那酒水,慢条斯理地喝着,喝得麝月脸红心跳,声音都开始发腻了。
等展老爷喝完之后,麝月手突然一抖,将那空杯子掉到了展老爷身上,口中惊呼一声道:
“诶呀,是妾身不好,弄污了展老爷的衣服!”
“好在内宅里面还有些换洗的,展老爷不如随我入内,将这衣服换上一换。”
“甚善!”展老爷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手被麝月牵着,便往后宅里面去了。
到了后院,麝月便穿堂过户,直接入了那贴着粉红色喜字的新房里面。
进了房间之后,麝月便脸红红地道:
“请老爷宽衣。”
展老爷却不肯按她的玩法套路走,而是笑嘻嘻地将旁边桌上的酒壶拎起,对着麝月胸口便浇了下去,口中笑道:
“诶呀,这次却是老爷不对了,弄污了姨娘的衣服。”
“来来来,老爷帮你宽衣,赶紧把这湿衣服换下,免得一会儿受了风寒。”
“啊……”麝月轻声惊叫了一声,随即便意识到了展老爷的玩法,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口唇翕张了几下,面带恳求之色,嗫嚅道:“老爷,不妨先把灯熄了。”
“熄什么灯啊!”展老爷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批评道:“这要是熄了灯,被外面的人看见,只怕会对老爷我的清白有损呐!”
“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我两人同处一室,正要避免瓜田李下之嫌才是。”
“呃……”麝月被展老爷的正直给震惊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羞愧地低下了头,轻声应道:“老爷说的是,我们该得避嫌才好,那就、就亮着灯吧!”
眼见展老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正等着看她脱衣服,麝月便转头背过身去,开始解外套的扣子。
可她刚转过去,便听到展老爷又说道:
“姨娘这般背身脱衣,莫非是怕老爷我偷看不成?”
“这样姨娘可就把我看得也忒小了,老爷乃是正人君子,如何会做出这种偷看的无耻行径?”
麝月一愣,扭头再看时,只见展老爷满面正气,正光明正大地站在那里看,当即心头无语,只好又转了回来,面对着展老爷开始脱衣。
眼见麝月脱掉外套之后,展老爷便体贴地将其顺手接过,随手一扬,便丢到了床上,同时惊呼道:
“呀,这酒水渗透的好深,不但外套湿透了,便是里面也都湿透了呢!”
麝月只好又继续脱里衣,把大红的肚兜露了出来。
展老爷见了后,便发出啧啧之声,品头论足道:
“这肚兜虽然材质不错,但款式却已经落后时代了啊!”
“来来来,看老爷我亲手帮你做下量体,明日便让府中绣娘给你做一套贴身情趣内衣出来。”
展老爷说到做到,亲手为麝月丈量了胸围、腰围、臀围、腿围、腿长、足长……为了让测量结果更准确,他还亲口品尝了一番麝月的酸碱度,确定麝月是酸性体质,才将所有数据记录在案,进入下一个不可描述环节。
等贾环和好兄弟秦钟喝得昏天黑地之后,才迷迷糊糊地见到展老爷神清气爽地从后院走出来,到秦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嗔怪道:
“你看你,今夜是贾环兄弟的好日子,你怎么一个劲地灌他喝酒,这不是耽误事嘛!”
“诶呀,若不是老爷提起,我几乎给忘记了!”秦钟急忙起身致歉,“这都是我的不是,我这便告辞,不打扰三哥洞房花烛的美事。”
当即,展老爷便带着秦钟向贾环告辞。
环三儿见到展老爷出来,知道好事已经成了,便也不再留客,只客客气气地把两人送出了门。
等离开荣国府后,展老爷便吩咐马车送秦钟回家,自己则骑马回府,两人就此分开。
秦钟目送展老爷的身影远离之后,才上了马车,往回赶去。
这个秦钟也是个机灵鬼,他早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但他却丝毫没有声张的意思。
他也是卖姐求荣之辈,不但对此并不排斥,反而心头产生了效仿的念头。
秦钟这次也过了县试,如今也是童生了,便不说从展府得到的那许多银两,单是他老爹因此对他管束的松绑,就已经很值得了。
他又不是傻子,自家学问凭什么能够大进,这个童生是凭借什么才得到的,他自己心知肚明。
既然展老爷有魏武遗风,那他当然要投其所好啊!
不过便是一个小妾罢了,这环三儿舍得,难不成我秦钟便舍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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