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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把目的一说,贾母听完后便大怒,用拐杖敲着地面喝道:“好个不成器的东西,都已经这般的年岁了,却整日里净惦记着这些事情!”
“你回去告诉他,只消我还没死,便让他别痴心妄想我身边的丫头!”
邢夫人听完后,便陪笑解释道:
“老太太说的哪里话来!”
“老爷便是有甚想法,也不敢打老太太身边人的主意不是?”
“主要是之前媳妇儿那个娘家的侄女,叫做邢岫烟的,不是嫁给了展老爷做妾么,因她家比较困顿,也不曾有甚陪嫁,便那么孤单一个人过去了。”
“如今我家老爷琢磨着,人家东府尤大奶奶嫁妹子,府里都送了金钏儿、玉钏儿姐妹过去伺候着,媳妇儿嫁了个娘家侄女,身边却连个陪嫁的丫头都没有,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所以老爷的意思是,想把这晴雯讨过去,转头送给我那个娘家侄女邢岫烟,却并无半点自己收用的意思。”
贾母听完便明白了,说什么要送陪嫁丫头,分明是又想用女人去换好处。
他那一房又不是没有人,若真想陪嫁个丫头过去,早干什么去了?
分明是心中打了小算盘,想要一个一个女人送,每次都能换一批好处回来。
想明白了之后,贾母心中便没有反对的意思了。
这种送女换好处的事情,虽然有些有失身份,但那利益是实打实的,严格说来,是属于“正事”的范畴。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明说,得讲究个师出有名,而贾赦这次找的理由就很充分。
贾母道貌岸然地点点头,道:
“此言在理。”
“既然都是女方家的亲戚,那合当一碗水端平,不能让展家那边挑理,也别让东府那边小觑了你家。”
“此事我同意了,你便领了晴雯过去吧!”
邢夫人听完之后,便笑着道了谢,起身径自去找晴雯。
晴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慌忙的来找老太太,“老太太,奴婢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您打得也骂得,却千万莫要把奴婢送人。”
贾母便笑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话听着像是我在害你一般?”
“那展府多少人上赶着想往里进,都求人托关系的,犹自进不去,怎么到了你这里,便这般推三阻四的?”
“当日那个叫做邢岫烟的小姑娘也曾进府相看过的,虽然我不曾亲眼见过,但据说为人品貌俱佳,否则也不会选了她去联姻。”
“你是大太太送过去的,她必然会拿你当做心腹,绝对不会苛待于你的。”
晴雯听了,哑口无言,心中有苦说不出。
她总不能跟老太太说,她想回宝玉那院里伺候吧!
若是让贾母知道,她敢惦记自家孙子,那就不是送人那么简单了。
没办法,晴雯只好恳求道:
“奴婢平日里向来口不择言,也就府内的老爷太太们大度,才肯包容几分,若是到了那展府,众多规矩压下来,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展老爷,被责罚了也是活该,却恐让人笑话府内的丫头不懂规矩。”
贾母便笑道:
“这点你却不需担心,若要讲规矩,那展府的规矩怎么也不可能大过了我家。”
“你看那金钏儿、玉钏儿姐妹两个,每日里时常穿金戴银的在府里乱蹿,也不曾见那展老爷责怪过,想来也是个大度的。”
晴雯百般求告,却改不得贾母的主意,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又去找宝玉来求情。
结果到了绛芸轩,却听到消息,说宝二爷被薛大爷邀请去了东府,袭人三人也都跟了去。
晴雯心中担心宝玉,但如今她已经是个外人,也没法跟过去,只能寄希望于袭人三人盯紧着点。
如今这绛芸轩里面都换了新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只好随便找了一个,让她给宝玉传言,然后在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之中,去邢夫人那边报道了。
却说宝玉,一早醒来,洗漱完毕后,从房内出来,发现院子里的人都变得陌生了起来,这才想起昨夜之事,心中烦闷不已,便是吃饭都没有胃口了。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粥,忽然外面小丫鬟进来禀告,“二爷,薛大爷来访。”
宝玉大喜,当即便丢了筷子,兴冲冲的出去迎接了。
袭人几人急忙跟着,生怕他又被薛蟠拐走。
果然,两人一见面,薛蟠又请他去东府游玩赏雪。
袭人急忙上前阻拦道:
“二爷,如今天冷路滑,若是不慎再摔了,我们可是吃罪不起,还是且在家中歇息为好。”
宝玉最不喜别人管着,这些日子以来,每次薛蟠过来,袭人等都找各种理由阻拦,他又不是傻子,如何分辨不出。
若是往日也便罢了,但他今日心头烦闷,见袭人等又来管他,便暴躁起来,发脾气道:
“不过便是隔壁几步路的事情,怎么便能摔了!”
“遮莫我这是在坐监不成,这里不能去,那里也不许的!”
袭人几人素来知道他的脾气,见他如此说话,便知道他主意已定,不敢再拦,只好由着他去了,却紧跟在他身后,寸步都不离身。
宝玉到了宁国府,却见贾蓉正与两人谈笑风生,一个他认得,乃是贾蔷,另一个相貌堂堂、英伟不凡,也是个俊秀人物,却不认得。
见宝玉过来,贾蓉便急忙引荐。
“展叔叔,这位便是西府的贾宝玉了。”
“宝叔,这位便是展念嗣展老爷,你该叫做展大哥的。”
展老爷今日便是等在此处,专门要会会贾宝玉的,也不知道他脖子上那块玉,能不能被自家石头给吞掉。
自从那日宝玉初试云雨,让石头大吃了一顿之后,再用其他女子充能,效果就差了许多,似乎总感觉品质不够精纯一般。
日前收了个邢岫烟,结果却只充了点能量,没有得到额外的特别能力,让展老爷好生郁闷,心中也愈发惦记着宝玉身上的这块石头。
如今见了面,展老爷便热情地握住宝玉的手,笑容满面,把各种好话一个劲地往上送。
“诶呀,莫不是那衔玉而生的宝二爷,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宝玉本来便是个颜狗,见展老爷相貌俊逸,先自心头亲近了几分,笑着回答道:
“展大哥直接唤我名字便好,莫要叫什么宝二爷了。”
“我不过是一个浊物,天幸生在了这富贵之家,什么衔玉而生,也不过便是块破石头罢了。”
众人说笑几句之后,展老爷便提出,要看看这宝玉是什么模样。
若是可以的话,干脆便直接把这宝玉给吸了,回头只推脱不知发生了何种事情,贾母再如何愤怒,还能把他吃了怎地?
如今他与四王八公都有合作,少个荣国府也没什么。
就是不知道那和尚道士会否突然蹦出来横加阻拦,不过这红楼梦里面的是传统仙人,不是那种黑道修仙之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传统仙人一般都不爱沾染因果,便是想要杀人,也大多是设下圈套,诱人自取灭亡。
这等要求宝玉见过多次,当即也不在意,将颈中宝玉取了下来,递给了展老爷。
展老爷一手捏着宝玉,翻来覆去地看着,只见这宝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正面的字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反面的字是: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与书上描述一般无二。
他仔细感应,却只觉体内石头毫无动静,半点吸纳能量的意思都没有,想来是这通灵宝玉此时不曾泄露能量出来。
展老爷心中暗自遗憾,笑着将宝玉还了回去。
众人便又闲聊了起来,展老爷见多识广,随便就引导了话题,掌控了节奏,把一群人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若是有个游戏系统,便可以看到,贾宝玉此刻脑袋上会频繁的跳出“好感度+1”的提示来。
很快就到了中午,贾蓉便让人摆宴,大家一并继续吃酒聊天。
既然是在宁国府,那这大厅之内自然都是宁国府的丫鬟来服侍,袭人等三人被引到另外的地方去用餐。
等她们吃完饭回来,就发现,二爷失踪了!
三人着急忙慌的找人一问,才知道,几位老爷乘车出门,出去玩了。
若问去哪里了?
不知道!
三人知道不好,但又不敢声张,只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再说展老爷,把袭人几人赶开之后,便在酒桌上说起那锦香院的云儿姑娘,歌声有多么清脆悦耳,舞蹈又多么妖娆多姿,直挑动起了所有人的兴致,然后便提议,去锦香院耍子。
反正这种出去玩的事情,向来是展老爷出钱,蓉哥儿当然同意,贾蔷这次过来也是有求于展老爷,想要在他那里谋份肥差,当然也不会扫他的兴。
四人都同意了,他怎么好拒绝,便也答应了下来,一并驱车前往锦香院。
展老爷早就预定了云儿的场,等五人一到,便直接进了云儿的院子,又摆布上酒菜,开始吃喝赏玩起来。
云儿先是献唱,赢得一片掌声,然后又再献舞,穿着那宫纱精制的舞裙,赤着脚,露出玉臂美腿,在悠扬的乐声之中翩翩起舞。
那裙轻盈如烟云,随步轻摆,旋转间裙摆如花旋,忽聚忽散,每一转都是流光华章。
那纤细玉足每一步,步步生莲,轻盈如踏着花,落于水,无痕无音,只留香,踏落于人的心坎鼻尖之上。
其肤光洁如雪,舞动间,若柳摆风中,又如蝶戏花间,如诗行云水,如画中仙,美得众人醉。
直看得众人目不转睛,如痴如醉。
贾宝玉更是眼睛都直了。
他虽然是富贵之家出身,但家中老子却是个端方的,不曾在家中蓄养歌舞伎,所以平日里的消遣顶多便是看些戏剧,便把那戏班子里的小旦奉若珍宝。
今天的局本来就是为贾宝玉设的,展老爷专门找了这最擅舞蹈的云儿来给他表演,就是要让他喜欢、沉迷。
等舞蹈完毕,乐声终止,宝玉已然心驰神往,上前拉住云儿的手,夸赞道:
“姐姐这舞蹈真个是天上神仙才看得的,让我这般凡夫俗子看了,那真是辱没了姐姐。”
这宝二爷别的本事没有,泡妞的本事还是很有一套的,别的不说,他真放得下身段啊!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恐怕只有他才是真正尊重女性的那个。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潘驴邓小闲,得其一者可泡到妞!
宝二爷占了潘、小、闲三样,普通女子根本便不可能逃过他的手段。
不过这云儿便不是普通人。
历来鸨儿爱钞,姐儿爱俏,云儿作为锦香院的头牌,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如今则是既爱钞也爱俏。
不过她也极擅哄人,那甜言蜜语的,只把宝玉哄的晕头转向的。
展老爷见了便笑道:
“宝玉觉得云儿这舞姿如何?”
“果是形舒意广,步步生莲。”
“宝玉说的这般好,怎不自己也跳上一跳?”
宝玉唬了一跳,连连摆手道:
“这等曼妙舞姿,非得云儿姐姐这般天上仙子跳出来才好看,若让我上时,只怕便如同大马猴翻跟斗一般了。”
展老爷听了便哈哈大笑,怂恿道:
“你那是不曾知道跳舞的要领,所以跳出来才不好看,如今让云儿教你几招,定然也能跳的如同仙子一般了。”
“你总说女子柔美,男子都是浊物,却是不曾真个见过那练舞之人,纵是男子,那筋骨也如女子般柔软。”
展老爷说着,便让云儿又唤了几个男子来舞,跳的却不是那阳刚舞蹈,反是柔媚杂技,个个更是涂脂抹粉,做女子打扮。
可就这般小巧手段,却让宝玉睁大了眼睛。
等他们表演完了,宝玉便激动地上去在他们肩膀关节处捏捏按按,眼中全是羡慕之意。
展老爷见了便再次怂恿道:
“现在却又如何?”
“宝玉可信了我的话?”
宝玉激动点头,便要拜师学艺。
那几个舞男哪里敢应承,便连连推脱。
宝玉便沮丧叹息道:
“果然我是个凡尘浊物,便是想要脱筋换骨也不可能。”
展老爷见他入了彀中,便笑道:
“他们自己尚未出师,哪里敢收徒误人子弟!”
“你眼前便有舞蹈大家,你不去求,反倒去舍本逐末!”
宝玉顿时醒悟,便又要向云儿拜师,云儿方待拒绝,展老爷便把银子砸了出来,吩咐道:
“云儿只消挑那简单的动作,随便教个一两个便是。”
云儿见了银子,便不敢怠慢,教了宝玉几个花样。
宝玉如今年纪又不大,筋骨还没僵硬,学起跳舞来也容易。
云儿果然是个好教师,宝玉也果然有舞蹈天份,开始还颇生硬,但不过小半个时辰之后,宝玉便可以翩翩起舞了。
虽然跳的依旧不太像样,但现场的人哪个会实话实说,都纷纷鼓掌叫好,夸奖宝玉已经有了云儿几分神韵。
宝玉喜不自胜,抓耳挠腮,恨不得见到自己跳舞的样子,只可惜现今没有录像机,他却无法看到。
众人又继续吃酒耍子,还行酒令,输了的便也下场跳上几下,惹来众人彼此嘲笑,都说不如宝玉跳的好,让宝玉心中愈发喜欢跳舞。
待到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之后,展老爷便开口道:
“宝玉既然对这云儿中意,不妨便将她赎身带回去吧!”
云儿听了,便瞪大了美目,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了宝玉。
如宝玉这等权贵家的公子哥,年轻又英俊多金,便是给他做个姨娘或外室,也都是云儿祖上烧高香了。
宝玉听了却急忙摇头。
“不妥不妥,云儿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怎能被我这浊人污了。”
“我以后时常来此见云儿姐姐几面,便已心满意足,哪里还敢奢望?”
云儿听了,便佯哭抹泪道:
“说什么神仙般的人物,还不是说来好听哄人,实际上便是嫌弃我这卑贱的出身。”
“是了是了,我本就是做这生张熟魏的买卖,也怪不得少爷瞧不起我。”
宝玉听了,赶紧一连声的道歉,赌咒发誓绝对不曾有这种意思。
展老爷便在旁边劝道:
“云儿虽然自幼在这烟花之地,却如今仍是清倌人,不曾出阁被人梳拢。”
“但随着她名气愈大,年龄渐长,必然是逃不脱的。”
“你此时若给她赎身,那便是救了她。”
“想必宝玉你也不想云儿日后被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给压在身下蹂躏吧?”
宝玉听了,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猛然摇头道:
“不可以!”
展老爷便趁热打铁道:
“你只要把她赎了,便彻底让她脱离了火坑,乃是大大的善举。”
“正好你想要学习舞蹈,有云儿在旁指导,定然能够进步神速,早日脱胎换骨。”
“岂不是两全其美?”
宝玉听完便犹豫了起来,云儿眼见有门,便缠了上去,又哭又求,终于让宝玉脑子一热,答应了下来。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便救了姐姐出这地狱便是。”
云儿听完大为欢喜,急忙便跪倒敬酒致谢,敲钉转角把这话给敲死,然后让人通知妈妈过来。
结果到了该掏银子的时候,宝玉一听居然需要八百两,顿时便面如土色,浑身一抖,冷汗都下来了。
他的月钱每月不过才二两,需要三十多年才能把这赎身的银子凑齐。
那妈妈本就是见识过各型各色人等的,一看宝玉这样子,便知道兜里没钱,之前不过便是脑子一热冲动下答应了的。
这等人她不知道见过多少,但最后事情多半是不能成的。
可这些人她也都得罪不起,便微微一笑,赶紧把台阶给递过来。
“想来公子出门,身上也不会带有大量银两的。”
“不过没关系,云儿先在这锦香院里养着,公子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交钱领人便是了。”
“不过公子也得多多体谅我们这些小人物的难处,这期间云儿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原本她想着,这台阶也递过去了,这位公子顺台阶下来便完了,可她不知道,这宝玉是真心想救人出火坑。
听了这妈妈的话,宝玉脑海之中,不知怎地便想起了云儿被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压在身下蹂躏的场景,顿时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他向来不在乎金银这等东西,一提到什么金钱生计之类的事情,便叫唤脑袋疼,不爱听,结果现在却被钱给难倒了。
不过他自己没钱,却习惯了跟旁边的人要钱,回头看了几眼,便见到了展老爷,知道这些人里面,就展老爷最有钱,于是便拉着展老爷到旁边,想要开口借钱。
说是借钱,其实从来就没打算还。
到不是他想赖账什么的,只不过他对于金钱没有什么太多概念,向来鄙视钱财这等阿堵物,以己推人,也不觉得别人会把钱财当回事。
展老爷就知道他要开口借钱,但此时不等他先开口,便又火上浇油道:
“宝兄弟可是担心赎了云儿之后,回头被太太知道后责怪?”
本来宝玉酒意上涌,已然把自家亲娘老子都给忘到脑后了,结果被展老爷这么一提醒,顿时便打了个哆嗦,恍如老爷的板子打在了屁股上一般,原地便是一跳,神情慌乱了起来。
“哎呦,不好,祸事了,祸事了!”
“若是让老爷太太知道了这事,只怕非打死我不可!”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展老爷便故意道:
“既然如此,那这云儿不赎便是了,且让她继续在这里苦熬便是,谁让她没托生个好人家呢!”
果然宝玉听完之后,连连摇头。
“不妥不妥,这岂不是便害了云儿姐姐……”
但他又是个没主见的,一边害怕自家爹娘,一边又想着救人,偏又想不出来两全其美的法子。
以展老爷对宝玉的了解,只怕最后他还是会被懦弱击倒,抛弃掉云儿这边,那就不好了,所以便不等他拿定主意,便笑着搂过他肩膀,低声说道:
“这事儿倒也简单。”
“宝玉你不过便是担心云儿的事情被老爷太太知道罢了,不带回家不就完了么?”
“你直接便在外面找个院子,让云儿在那里住下,只当是一个外室。”
“平日里让她自行生活,你若想要学习舞蹈了,便去那里与她相会就是。”
宝玉听了,恍然大悟,双手一拍,感激叫道:
“展大哥这个法子好!”
“也别说什么外室了,我只是不舍得见云儿姐姐受苦,并不曾有任何歹念。”
展老爷当然相信宝二爷的话,便笑着道:
“她一个女子,如今孤身在外,没有男人撑腰,反而危险。”
“宝兄弟若还担心府里人知道,给她带来危险,那便把她挂在蓉哥儿的名下便是,对外只说,是蓉哥儿的外室。”
“只是这样一来,一会儿赎人的时候,便得让蓉哥儿来赎了。”
宝玉当然无所谓这些的,便又去把贾蓉拉了过来,把情况一说,贾蓉看了展老爷一眼,心中若有所悟,便假意推脱道:
“我可没有那许多银两。”
宝玉又只好来求展老爷,“展大哥,且借些银两来用,回头我便还你。”
展老爷便大方的把银票掏了出来,往宝玉手上一拍,非常豪爽地道:
“大家都是亲戚,谈什么还不还钱,尽管拿去用,借据什么的也都不必写了。”
宝玉本身便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见展老爷也是这般大方,立时好感度就又增加不少。
不过他也是有良好教养的,知道不能胡乱拿人钱财,故此坚决要把欠条写了。
展老爷拗不过他,只好拿了笔墨纸砚,让他打了欠条,注明了“因赎买花魁银钱不凑手”的字样,然后签字画押。
宝玉本来便不懂得这些,让他怎么写,他便怎么写,生生把自家的把柄送到了展老爷手上。
展老爷这边把借据收入怀中,那边贾蓉也已经拿着宝玉借来的银票将云儿赎了出来。
虽然云儿没搞清楚,为何之前说好赎身的是宝二爷,如今却又变成了蓉大爷了,但这点小事无关紧要。
反正她要做的是公子哥的姨娘,究竟是哪位公子哥倒并不重要。
双方签字画押,交割完毕,云儿便自回房间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体己收拾了一下,打了个包,喜笑颜开的跟诸位姐妹告别,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中出了锦香院的大门,上了一乘小轿,跟着展老爷等人的车马,进了展老爷早就准备好的院落当中。
众人下了车马之后,让云儿自去房中收拾,展老爷笑着对宝玉道:
“宝兄弟,因为临时仓促,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大院子,这个前后三进的院子便暂时先用着。”
“若日后云儿姨娘住不惯,你便跟我说,我再给你调换。”
宝玉却不挑剔这些,只是感激涕零,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等云儿安顿好了,展老爷便又对宝玉道:
“此地虽然离宁荣二府稍微远了点,但胜在安全,不虞被你家老爷和太太发现。”
“只是你家的那几个丫鬟,都是多嘴多舌的,你以后来这里私会,可得避开了她们才行。”
宝玉听展老爷说袭人几人的坏话,心中就不高兴,皱眉解释道:
“展大哥想是误会了,袭人她们都是心向着我的,就算知道了这些事情,也断然不会泄露消息出去。”
展老爷听了只是笑笑,“反正若消息走漏了,挨打板子的又不是我,你究竟要不要让她们知道,也全看你自己,我是不管的。”
“另外这云儿姨娘身边,你要不要送两个丫鬟过来伺候?”
宝玉听了便犹豫道:
“云儿姐姐的手嫩如青葱,不好便做这些粗活儿的。”
“不过我家中人手安排,都是太太做主,我却不敢去说的,只怕还要劳烦蓉哥儿了。”
贾蓉此刻已经猜到了展老爷的用意,便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宝叔放心,一切交托给我便是。”
这些事情都商量完了,展老爷便催着宝玉赶紧回家,日后有空再来。
宝玉自觉救了云儿脱离苦海,开开心心地回了府,袭人三人见他快到天黑才回来,身上满是酒气,也不知这一下午是不是又被那薛蟠得手了,便各种旁敲侧击,反复询问。
宝玉此时还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让袭人等人知道,便推三阻四,只是不说。
袭人三人心中顿时便凉了一半,猜测这一下午只怕自家二爷已经被人这样又那样,那样又这样过了。
三人心头暗恨那姓薛的,连带着对宁国府也都不信任了。
这两次出事,都是在宁国府,若说那宁国府里面没问题,反正她们三个是不信的。
眼见宝玉这边已经铁了心不肯承认,三人便只好装作不知,只把晴雯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宝玉一听晴雯要被送走,当即便慌了,急忙跑去找王夫人。
“太太昨夜不是说,晴雯以后还会在府中做事么,怎地今个儿便就要送人了。”
王夫人见宝玉对那晴雯这般看重,心中便十分不喜,再加上晴雯容貌风流灵巧,水蛇腰,削肩膀,她便总觉得这是个狐媚子,会勾引自家的宝贝儿子,当即便搪塞道:
“这是老太太安排的,又不是娘决定的。”
“本来晴雯便是老太太屋内的人,如今送还给了老太太,自然是老太太想给谁便给谁,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口。”
“你若身边缺人,娘这边的彩霞便给了你如何?”
彩霞也是个貌美的,宝玉当然也想要,但他也不想放弃晴雯,便扭头往外冲去,口中嘟囔着道:
“我自去找老祖宗说话。”
王夫人也不拦着,任由他去老太太那里撒娇,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果然,宝玉也没什么城府,被贾母三两句话就套出来了目的。
贾母听了,心中也自不悦。
之前晴雯百般推脱的时候,贾母心头就已经有点不快了,但晴雯很会说话,一副舍不得贾府和老太太的样子,是以贾母也不曾发作。
晴雯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丫头而已,主人家怎么安排,她就得乖乖受着,怎么可以这般上蹿下跳的想抗拒。
若是真要坑害了她,给她找了个不好的归宿,那她千方百计不想去也情有可原,但如今那展老爷的府上可是少有的好去处,结果却又这般不肯,却又是为何?
只怕多半便心存了不良的念头!
如今见到自家宝贝孙子居然如此惦记晴雯,贾母的警惕性立即便提高了起来,面上却笑着试探道:
“这府里各处都是都有了人伺候的,我身边也都有了人的,若不是去你大伯那里,却又安排到哪里?”
“你说她不肯去展家,那她又想去府中哪位主子那里服侍?”
宝玉只以为老祖宗真个没地方安排,便天真地叫道:
“那便让她回绛芸轩便是,晴雯肯定愿意!”
贾母面上笑得愈发慈爱。
“这女儿家早晚要有个归宿的,总不能在你身边做一辈子丫鬟,难不成你还打算让她做姨娘?”
宝玉略一犹豫,觉得如果让晴雯做姨娘,能够把她留下来的话,那也很不错啊,当即便叫道:
“那让晴雯做姨娘也没什么不好!”
听了这话之后,贾母心头便怒气勃发起来,心中确信,定然是晴雯这个狐媚子勾引了自家的宝贝孙子。
这等小蹄子那是绝对不能留的,就算不送到展府去,也定然要打发掉的。
拿定主意之后,贾母便笑着哄起宝玉来。
“之前你大伯已经答允了展老爷,如今却不好反悔,不妨且先让晴雯去展府伺候那邢姨娘一段时日,然后再用人把她换回来。”
“你看如何?”
眼见宝玉还有些不太情愿,贾母便又激他道:
“那金钏儿姐妹去了展府,如今可一点都不想回来,也不知那晴雯去到那边呆几个月后,还舍不舍得回来了。”
宝玉听了,便叫道:
“晴雯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怎会不肯回来?”
贾母便道:
“那便让她先过去几个月,然后若她肯回来,便用人把她换回来。反正不过是个丫头,展府肯定也看不上眼。”
宝玉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下来,自去找晴雯通报消息。
他也不曾和晴雯说过和老祖宗详细的对话内容,只说了结果,晴雯不知全貌,只当是宝玉又把贾母给说服了,心头也自欢喜。
“好姐姐,你暂且先忍耐个十天半月,最多一个月,我便找人换你回来。”
“你也放心,展大哥我认的,是个良善君子,最是怜香惜玉的。”
“我回头和展大哥说一声,让他多多担待你一番,莫要因你失言责罚于你。”
“你也千万莫要忘了我,别到时候你在展府玩的开心,又舍不得回来了。”
晴雯便翻了个白眼,嘴硬道:
“你那里很好么,整日里让人操心,没的头发都要多掉上几十根。”
宝玉也不恼,反而腆着脸笑嘻嘻地给晴雯赔不是。
“都是我胡说八道,姐姐莫恼。”
两人说说笑笑一番,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得了宝玉的承诺,晴雯自然便放下心来,只等着去那展府先赚些银子,回头便把从薛家拿的银子都给还了,省着总被那薛家的人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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