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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老娘本来就是为了自家女婿在留客,眼见展老爷已经回来了,凤姐儿又急着去那边“私会情郎”,便也不再留客,直接便宣布吃饱了,放凤姐儿自行去了隔壁。凤姐儿微带了几分酒意,快步出了尤府,又进了隔壁,见到展廿四后,立即便嗔怪地叫道:
“展老爷可真是个大忙人,想见你一面,还得提前预约排队,否则可就有的等了!”
尤二姐出府之后,就已经让人给展廿四送了消息,所以展廿四很清楚凤姐儿是为什么而来的,但他对这人脉网络另有安排,却不能平白简单的让给了凤姐儿。
如今两人毫无暧昧,也无机会,展廿四便也不调戏她,只请她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道:
“二姐儿已经让人给我送过消息了,我知道弟妹此来的目的,不过遗憾的是,我已经答应了珍大哥,这门生意和宁国府合作。”
“弟妹以后若是想要借用这人脉网络行事,可以和珍大嫂联系,让她来从中牵线。”
凤姐儿听完之后,眉头便挑了起来,不悦道:
“不是我这个人贪心,但这种事情,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玩的转的。”
“不是我瞧不起珍大嫂,但珍大嫂的性格和手腕,根本就撑不起来这种事情。”
“我不妨自吹一句,若是我去说服那些官员家眷,必然十之八九能成,但若让珍大嫂去干这种事情,十之一二能成那都得谢天谢地了。”
“再者说了,这种事情,经手的人越少自然就越安全,也越让那具体办事的官员放心,没的又加了珍大嫂进来,不太合适吧!”
“若不是这衣服的样式都是你这边提供,外人搞不出这许多花样来,我早就绕过你们,自家搞起来了,哪有你们从中拿乔的机会?”
展廿四默默点了点头,也承认凤姐儿这话是有道理的,但这世间如果一切都按照道理来,那就没有那么多利益冲突了。
“弟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展某答应过的事情,却不可轻易改动。”
“既然弟妹担心珍大嫂做不来这些事情,那便以后跟在她身边,帮她查缺补漏不就是了。”
凤姐儿听了,顿时眉头竖起,冷笑道:
“好个不可轻易改动,那我家的酒水生意,怎地变成了荣国府里的?”
“呵呵……展老爷莫非还在记恨我不曾把平儿送你?”
“那却也简单,只要展老爷帮忙把这人脉网给搭建起来,我把平儿送你便是了。”
展廿四瞄了她一眼,只看她此刻的表情便知道,她分明便是在拿话哄人,若展廿四真个答应了,只怕她会继续用平儿当饵吊着他,于是,便实话实说道:
“不够。”
“什么?”凤姐儿没听明白。
展廿四便叹息道:
“弟妹有所不知,宁国府为了获得这服装生意,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的,弟妹只想用一个平儿姑娘便把这生意夺过去,那是痴心妄想了。”
“极大代价?”
凤姐儿疑惑地看着展老爷,觉得他一副在商言商的样子,好像没有说谎。
“却不知是何等代价?”
“莫非是指佩凤等几位姨娘么?”
“还是钱财分成方面的让步?”
展廿四便贼兮兮地笑道:
“这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弟妹若想知道,不妨亲自去问珍大哥,看他是否愿意告诉你。”
凤姐儿听了,心头疑惑更重,但也知道这展老爷应该是没有撒谎,便起身告辞道:
“既然如此,那便等我问过珍大哥之后,再来与展老爷商议不迟。”
“只是展老爷需得答应我,在我来找你之前,莫要把这生意许给他人。”
展廿四便笑着应承道:
“这门生意注定便是宁国府的,外人是夺不走的,弟妹尽管放心。”
“不过,若我是你,此时该惦记的,却不是什么生意,而是你家的未来。”
凤姐儿听了,便撇撇嘴,不屑地道:
“展老爷这话好生让人难懂,我家未来前途光明,有何可担心的?”
展老爷便意味深长地道:
“我与人合伙做生意,当然选择最有势力的那家。”
“原本我还以为琏二兄弟是荣国府的嫡子嫡孙,未来的爵位继承人,所以才选中他合作。”
“那你猜猜,我为啥为了两个小丫鬟,便把这生意换了人?”
凤姐儿白了他一眼,冷笑道: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惦记着我家平儿?”
“啧!”展老爷作色道:“难不成我在弟妹眼中,就是这般好色无度之辈?”
“主要的原因在于……”
展廿四故意顿了一下,盯着凤姐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有人告诉我,这荣国府内对于爵位传承早有安排,却和琏二兄弟无甚关系,那我自然要选择那将来的荣国公继承人来合作。”
凤姐儿听完顿时面上变色,尖叫道:
“胡说八道!”
“这爵位传承有序,历来都是嫡子嫡孙继承,乃是朝廷定好的规矩,岂能随意更改?”
眼见凤姐儿急了,展廿四就不急了,他慢条斯理地啜着茶,眉毛都不挑一下,似乎漫不经心地道:
“那可不好说,若是嫡子嫡孙确实不成器,再闹出点不孝啊之类的传闻,那经朝廷恩准,把爵位在同系子孙里面择优继承,也很正常啊。”
“我听闻那政老爷一脉,便有一个衔玉而生的,为人聪颖,又极孝顺,最得家中的宝爱,从上到下人人喜欢,乃是命中注定的未来爵位继承者。”
凤姐儿听了,便把脸阴下来,反问道:
“宝玉便是再成器,荣国府的爵位也轮不到他来继承!”
“我倒奇怪了,展老爷这般挑拨我家中关系,是何用意?”
“你看,忠言逆耳了不是?”展老爷叹息道:“也罢,是我交浅言深了,是我的错!”
“弟妹便只当我失言好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你若不努力向上,便早晚被人拉下马去。”
“以后我也不再提这事,我还有事,弟妹请自便吧!”
眼见展老爷这副逐客令的姿态,凤姐儿反倒惊疑不定了起来。
但展老爷话已说完,不再留客,当即让人把凤姐儿给送了出去。
且不说凤姐儿离开展府之后,究竟心中对这事儿有几分上心,单说展老爷,凤姐儿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去宁国府了,也不顾此时已经是夜晚,直接要见贾珍。
如今宁国府众人都已被他用银子砸出来了,来这里简直便如同回自己家一样。
那赖二见到展老爷再来,笑得比见到亲爹还亲,根本不需要向内通禀,便直接把他往内引,更有那腿快的小厮迅速往里去报信。
贾珍得了消息,便也快步出来相迎。
“哈哈……这大晚上的,展兄弟怎地忽然来访,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么?”
展廿四便笑着道:
“确实有些重要事情,要提前和珍大哥打个招呼,免得明日你给说漏了。”
贾珍听完后,便急忙将展廿四迎入客厅,让人上了茶来,方开口问道:
“不知是何事,让展老弟这般夤夜赶来?”
展廿四便卖好道:
“今日那琏二媳妇过来找我,想要把这内宅服装的买卖抢过去,还说这次愿意真的把平儿送我……”
贾珍听完,心头便是一跳,有些着急了起来,但随即便听到展廿四继续说道:
“……但被小弟给拒绝了。”
“小弟和珍大哥一见如故,又得珍大哥送了几个姬妾与我,这桩生意打定了主意,要和宁国府合作,决计不会转让给他人的。”
“但琏二媳妇百般利诱,小弟无奈,只好诈言说宁国府给了我她难以提供的条件,才不肯转让给她。”
“小弟这次过来,就是跟珍大哥透个气,免得她日后过来询问,珍大哥给说漏了,反让小弟为难。”
贾珍听了,心中顿时非常感激起来。
刚才他还真以为展廿四会为了平儿把生意又转给别人,现在才知道,这展兄弟够义气啊!
既然展老弟都这般讲义气了,他这边当然也不能拉胯不是?
贾珍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弟你放心,日后大妹妹若是问起,我也只说付出了巨大代价,具体内容却不提便是,绝对不让老弟为难。”
展廿四眼见目的已达,便起身拱手要告辞。
贾珍如何会让他这般便走,当即就拉住他,吩咐让人摆酒,又让人去把夫人和儿子媳妇一并请来,再来家宴。
展廿四耐不住他热情,便只好留了下来。
在酒桌之上,贾珍便把展老爷的义气行为这么一说,也让大家统一口径。
众人听完之后,心中都明白这所谓的“巨大代价”是什么,但谁也不提,只瞒着贾珍一人。
便是可卿,也只以为这事儿自家公公其实也是清楚的,只是在那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一番酒宴,宾主尽欢,贾珍见夜色已浓,便又拉住展廿四让他留宿。
展老爷无可奈何,便只好又答应了下来,再次住进了贾蓉的那个小院客房之中。
当晚,月上中天之时,可卿又身着大红晚礼服,踩着高跟鞋翩翩而来,钻入了展老爷的被窝之中。
展老爷一边搂着可卿,在她那光滑的皮肤上揉搓着,一边将身贴紧了附耳问道:
“上次可卿勾引于我,还可说是为了那服装生意,但现如今,这生意已经确定归你和嫂夫人了,可卿怎地今晚又来?”
可卿满面红晕,一边用手反摸报复回来,一边低吟道:
“原本妾身也只想勾引叔叔一次便罢了的,但被叔叔恩宠过后,妾身才知,之前的几年,妾身都白活了。”
“自那夜以后,妾身每每午夜梦回,见到的都是叔叔的身影,再也难以从心间去除了。”
“若不是妾身已然是有夫之妇,还有老父幼弟在侧,便想着干脆跟着叔叔一并走了,便是藏在那后宅小院里一辈子无名无分,也是不枉了的。”
这世上大多男人,向来都喜欢拉良家下水,劝妓女从良。
但展老爷向来乃是良善君子,从来只喜欢导人向善,于是便急忙劝说道:
“可卿此言差矣,你夫妻二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端的是一对好神仙眷侣。”
“蓉贤侄对你情深义重,你如今背着他在外偷情,已是不该,以后应当好生照料夫君,侍候公婆才对,怎能产生这等妄念?”
可卿闻言,便翻了个风流的白眼,翻身跪倒,把那圆润的臀儿高高翘起,扭头娇滴滴地叫道:
“可卿背夫偷情,罪大恶极,合该被重重惩罚,还请叔叔不必留情。”
展老爷见她冥顽不灵,当即勃然大怒,上前挥掌便打。
因涉及暴力内容,下面省略一万字。
展老爷素来眼里不揉沙子,嫉恶如仇,对于有伤风化行为更是势不两立。
在当了一夜公正严明的判官之后,直到天明他才将那罪妇释放,让可卿在宝珠瑞珠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到了上午,凤姐儿果然便来寻贾珍,想要问清楚情况。
但无论是贾珍,还是贾蓉,甚或尤氏和可卿,所有人都众口一词,说府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谁也都不肯说这个代价是什么。
凤姐儿在沮丧之余,心中也非常好奇。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若是她能够发掘出这个秘密,说不定可以吃一辈子!
不说凤姐儿如何想方设法去打探宁国府的秘密,单说王夫人这边。
二姐儿给她量完尺寸之后,立即让府里专门请来的针线师父加班加点的赶工,很快便把她定制的旗袍给做好了。
王夫人拿到旗袍之后,迫不及待地在当晚便穿给政老爷看了看,然后……效果极佳!
次日,王夫人容光焕发地从院里走出来,让人给尤二姐送消息,一股脑把四件现有的款式都订做了一份,并且愿意做尤氏的下线,去其他的四王八公权贵家的后院走上一遭,为这生意开拓人脉关系网。
荣国府内没有秘密,何况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于是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展家的薛姨娘、尤姨娘与宁国府的尤大奶奶、蓉大奶奶合伙儿,一块在做生意。
这生意据说做的很大,便连二太太和琏二奶奶都参了一份。
具体生意只知道是女人里面穿的衣服,一件便要三十两银子。
但奇怪的是,这衣服究竟长什么样,根本就没人看见过。
哪怕是二太太和琏二奶奶房里的下人,被人问起也都摇头笑而不语,谁也不肯往外说。
这就更加勾起人们的好奇心了。
便连贾母都让鸳鸯过来问,还是二太太跑过去专门解释了一遍,才消停了。
但这衣服到底什么样,依旧还是没人知道。
但众人明显却注意到了,这宁荣二府的访客又渐渐多了起来,而且都是京内各家官员权贵家的女眷,都是来买这衣服的。
这下子众人可就惊到了,这究竟是什么衣服啊,怎么会吸引来这许多贵人?
自从老国公去了之后,宁荣二府可是许多年都不曾见过这般热闹了。
而造成了这种热潮的始作俑者,则愈发的风光无限,每日里接来送往,忙个不停。
展廿四有意要让香菱和二姐儿在这些人前露脸,所以量体裁衣这一环节基本都是她们带着人来做。
香菱常驻荣国府,二姐儿更是在宁国府扎了根。
她们两个也不去抢尤氏婆媳、王夫人姑侄的风头,只是踏踏实实做事,在众位贵人家眷眼前刷个脸熟就够了。
这种淡然如菊的态度,愈发让众人满意,提起她们来,那都是交口称赞,便没有说她们坏话的。
尤其是展廿四通过香菱的口提出,府内的裁缝人手不够了,打算在宁荣两府的族人里挑一些针线好的,过来帮忙,这赞美之声那就更是直接涨到天上去了。
而与香菱如今众星捧月般受人追捧不同,展廿四的正室夫人薛宝钗,便有些尴尬了。
原本她刚来的时候,还挺受欢迎的,毕竟一众丫鬟大撒钱也是用她薛家母女的名义。
但是当她屡次拒绝了凤凰蛋的骚扰之后,便不讨王夫人的喜欢了。
而荣国府的下人,向来是会跟红顶白的,既然发现了王夫人不喜欢薛宝钗,那自然就对这位薛家大小姐敬而远之了。
尤其后来又出现了薛家被骗,家境险些败落,以及展老爷纳妾的一应事情,让人们察觉到,似乎这个薛家比起展家来好像要差点意思啊,总感觉这位薛大小姐似乎没有那么受到展老爷的重视。
意识到这点之后,巴结薛宝钗的人自然也就越发的少了。
如果仅仅如此的话,薛宝钗也并不在乎。
她本来性子就比较清冷,不在乎这些下人的看法,如果能就此继续下去,每日里和一众姐妹们玩笑取乐,或看书下棋,或作针黹,倒也十分乐业,日子过得也蛮不错的。
但问题在于,随着展老爷计划的一步步展开,她赫然发现,薛家其实在这个过程之中并没有立下什么太大的功劳,甚至重要性还在一步步的降低。
尤其是现在展家搞的这个服装生意,更是翻云覆雨一般,硬生生打造了一个京中贵人后院关系网出来。
王熙凤能够看出来的东西,她如今也能看出来,甚至随着大量女眷来到宁荣两府,便是很多外人都看出来了。
宝钗不知道这个过程之中,朝廷那边是否提供了助力,但她很确定,薛家在其中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甚至若真算起来,她们薛家的贡献,还不如薛香菱一个人呢!
这就很糟糕了!
她无法忘记,其实薛家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得靠着立功才能在未来保住性命。
而且她又不甘心以后去下地种田,那就还得想办法保住财富才行。
但这些都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得有功劳才行。
她思前想后,觉得展老爷可能是看到了自家哥哥的表现,觉得薛家人的能力有些偏低,不敢托付重任。
她觉得得主动表现一番,让展老爷看到她的价值,至少知道薛家并不仅有自家哥哥那种废物,至少还有一个薛宝钗可堪使用。
至少那薛香菱能做的事情,她薛宝钗肯定也可以做,而且还可以做的更好!
而且薛家也不能继续这么空等着展老爷来分派任务,得主动一点,去创造立功的机会。
想明白这点之后,她决定找展老爷好好深谈一次,展现自家的价值,以便展老爷能够更好的使用她。
当然,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借着现在他们二人有婚约的机会,直接嫁过去做这展老爷的正妻。
无论将来薛家如何,这位展老爷只要不倒台,她的富贵日子就没不了。
她也很自信,凭借自家的手腕智慧,绝对能够做一个合格的大家族主母。
而有着她照应,自家母亲和哥哥,也肯定受不了穷。
但问题在于,她不觉得这展老爷对她有情,愿不愿意娶她为妻还不好说呢!
她现在能够依仗的,不过便是这展老爷自己编造出来的身份,与她有婚约在身,不得不娶她。
只是这种逼婚的方式,必定会让展老爷心中存有芥蒂,若不是到了最后关头,尽量还是不要使用的好。
而且也不能由她们母女逼婚,说不得还得借用王夫人的口来说才好。
宝钗本来便是个胸有锦绣的,她也知道自家娘亲和哥哥都是没主意的,与他们商量也毫无作用,还平白让他们担心,索性便不与二人商量,只自己拿好主意,然后让二人配合便是了。
以前在家中她还要顾忌许多,但现今危难当头,可不能再藏拙了。
反正都是一家人,娘亲和哥哥怎么都会包容她的。
计议完毕之后,宝钗便把自己的想法和薛姨妈说了,让薛姨妈配合。
薛姨妈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她也知道自己头发长见识短,对自家女儿是非常信服的,所以便叹息道:
“那还是先和展老爷聊聊吧,如果展老爷分配任务给咱们,让咱们能够做事立功,那就最好不过。”
“如果实在不行,你二姨那边我去说,只说展家越发兴旺,怕这婚事日久生变,让你二姨夫去出面催婚,想必他是拒绝不了的。”
商量完毕之后,宝钗便通过红叶,把自己的想法如实一说,请她将消息送了过去。
展廿四接到消息之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安排她和薛姨妈做些什么事情。
原本他入京的时候,是打算夜宿荣国府,然后一步步挖荣国府的墙角的,但这计划没有变化快,因为某些原因,他没能住进去。
而住在荣国府外面,展廿四对于荣国府的攻略就没法展开。
有道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这年头的女眷都身居后宅,平素里极少外出,便是出来了,也都是藏在车驾之内,帘幕之中,要么便是身边丫鬟仆人一堆,根本就没有单独相见的机会。
连那荣国府的女眷都见不着,那他还怎么勾引人家的女儿?
他不过是薛家的女婿,和贾家的姻亲关系尚且隔着一层,便是没事儿总往荣国府跑,也不可能见到那些女眷,更不用说单独亲密接触。
他又不是凤凰蛋宝二爷,可以在脂粉群里面打滚,想吃谁嘴上的胭脂,就可以上去抱着啃。
之所以能够通过宁国府切入,那还纯粹是珍大哥这个好心人主动送上门来,让他有机可乘,否则他想要展开攻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没办法,展廿四只好让宝钗和薛姨妈做点收集情报、散播消息、吹风助阵……之类的小事情。
现在宝钗想要多做事立功,他也不好拒绝,免得打消了手下的工作积极性,于是在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便让人给宝钗回了消息。
他现在主攻宁国府,对荣国府不熟悉,不方便上门相会,让她找机会到宁国府一趟,然后再给他送消息,他自然会来“私会情人”。
他们是未婚夫妻,聚在一起卿卿我我一会儿,没有人会怀疑,也不会有人不开眼上来打扰。
给宝钗那边传完消息之后,展廿四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他又来交税了!
上次因为卖红薯、烤炉等生意,他已经主动到宣课司交过一回税了,后来宣课司也都每月按时过来收取。
但因为本来这些生意税率就比较低,而且营业额也不高,所以其实交的钱也没多少,基本就是形式大于实际,重点在于表态,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但这次他来交的是酒税,而酒税历来都是按照奢侈品标准来征税的,税率是最高的那档。
当然,大多数敢做酒水生意的,基本都是权贵,他们往往从来不交税或少交税,也没人敢去细查。
如展廿四这般,不但不少交税,反而还主动把账目弄的非常清楚明白,让人想少收税都不行的,那是绝无仅有啊!
那宣课司的宋大使,上次还可以一切如常,毕竟当时钱少嘛,形式大于实际,看起来更像是薛家和展家在做一些表态之类的动作,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一次,看着那抬上来的一箱子银子,以及上面清晰明确的账目,宋大使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伸手示意,将展老爷请到了一边无人之处,拱手作揖请求道:
“展老爷,您能给个明白话儿吗?”
“这税银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您这次这个税银太多了,下官也不敢收啊!”
展廿四在宋大使那弓成虾米一般的腰上轻轻一拍,笑呵呵的道:
“就跟上次一样啊,你该怎么收就怎么收。”
“这两个月,那红薯、烤炉的税金,你不都照常收了么,也没出什么问题不是?”
“你尽管放心收!”
展老爷说的轻描淡写,但这宋大使可不敢真信。
他都快哭出来了,在那里苦苦哀求道:
“展老爷诶!”
“咱们现在周边没人,下官就把实话跟您说了吧!”
“之前那红薯什么的,是您的独家买卖,您想交税,也不影响别人。”
“可如今这京城里面,卖酒的贵人,可不止您一家!”
“若是我这里把您的酒税给收了,回头朝堂上有那胆大的御史参上一本,责问为什么只收您家的酒税,别家的为何不收,到时候你让下官该怎么办?”
“不收,朝廷肯定会追究下来,到时候下官头上的这小帽儿就没了。”
“去收,先不说收不收的上来,但不管收没收上来,下官这官儿也都没了!”
“您这么搞事儿究竟是针对谁,给下官讲个明白,下官才好做决定啊!”
“您要是觉得下官官职低微,不配知道这些,那您干脆便跟下官后面的贵人打个招呼,或者带来二指宽的一张条子,下官绝对遵照执行!”
展廿四这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仔细一想,他这话有道理啊!
是他自己把这事儿给想简单了,以为自己过来交税,然后顺理成章进入朝廷有心人的眼里,再一步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顺利跳船到今上的阵营里面,把薛家几人给保下来。
但实际上,这第一关,就卡在了宋大使这里。
这税银,他压根就不肯收啊!
展廿四看着宋大使那坚定的眼神,低声问道:
“你真个不收这税银?”
“不收!”
“你那什么御史上本都是乱猜的,也未必便就真的会有御史多嘴多舌。”
“那也不收!”
展廿四砸吧砸吧嘴,又凑过去低声道:
“那宋大使想过没有,若我这般大张旗鼓的过来交税,结果你却拒收,那御史上本会说些什么?”
宋大使那坚毅的表情顿时便崩了,张着口指着展廿四,口中“嗬嗬”作响,却说不出话来。
展廿四阴下脸来,威胁道:
“你怕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御史,难不成便不怕我么?”
宋大使听了,顿时便慌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之后,忽然大叫一声,“我旧疾复发了”,三两步跑到楼梯旁,合身往下一滚,“咕噜噜”便摔了下去。
展廿四被他这番骚操作给惊住了,愣是没反应过来,眼看着他从楼梯上直滚了下去,摔了个头破血流。
等展廿四探头往下看的时候,便见到一群税丁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将这宋大使给抬走送医去了。
而没了主事官员在,这税银自然也就交不出去了。
展廿四还想着先找个算账的,把这税银数量算出来,然后把银子丢在这里算逑,但这宣课司里面做事的人,都是些醒目的,眼见自家大使都“旧疾复发”了,哪里敢乱伸手。
没办法,展廿四只好又把这账目和银子重新抬了回来。
回到府中之后,展廿四仔细想了一下,虽然这税银交不上去,但这态度得让人知道。
于是展廿四便把杨有恭叫来,吩咐他去外面散播消息。
之前做烤红薯生意的时候,展廿四便有意弄一个情报网出来,于是把山上一些闲散人员调入了京中,给他们出银子去买自家的烤炉和红薯、玉米,然后分派他们去京中不同的位置摆流动摊。
这样一方面能够建立起简单的情报网络,另一方面还顺利把之前从薛家弄来的银子过了一遍水,成为干净钱。
不过这些人平素里都不联系,只安心做自家的小本生意,有情报需要传递的时候,直接去展家的粮店买红薯、玉米就行了。
后来展廿四搞出了地瓜烧和二锅头,这二锅头便走各大酒楼、青楼,专卖给有钱人喝,而次一点的地瓜烧则卖给这些摊子,由他们负责出货,同时也丰富一下摊子上的菜品,增加些水煮毛豆、盐水花生之类的东西。
实际上就是变相给这些人福利,以及继续给银子过水。
当初弄了十几万两银子,想要都弄干净,真不是一年半载能搞得定的。
如今展廿四需要他们散布消息,便让人分头跑一趟,把各个点的人都通知一遍就可以了。
很快,这些摊子上的那些酒客就都听说了一个故事。
那大傻子败家子展老爷,抬着一箱银子去交酒税,结果那宣课司的宋大使比他更傻,居然不收。
为了不收银子,那宋大使居然还一个跟头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把自己摔了个头破血流,如今已经告病在家,不敢去宣课司了。
这等荒谬的话语,谁会相信?
那官老爷不上门去刮你的银子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人看到银子还不要的?
跟银子有仇咋滴?
但等他们听的次数多了,那就不得不信了。
尤其是有人好信儿,就跑到宣课司附近打探了一番,结果居然这事情是真的。
于是这趣事儿就越传越广,渐至众人皆知。
人人纷纷议论,那展老爷那么蠢,也不知道怎么做下这般大的家业的!
想来想去,众人一致认为,他肯定就是有个好爹,否则一定比不过自己。
若是让自家成了那展家老爷,肯定能让展家的家业更翻上十倍不止。
只可惜,投胎不行啊!
在阵阵惋惜声之中,这个消息便传入了京中各家官员的府邸之中。
与外面的愚民把这事儿拿来当做笑谈不同,这些人的敏感性是极高的。
事有反常必为妖,他们开始思考,这事情背后所隐含着的意义。
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是经不起查的,只要有心,再有一定的人脉,只要彼此相互一打听,很多事情基本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然后那有心人便要根据自身立场,开始琢磨着,自家该作何反应了。
这一来二去的,便连政事堂和宫内也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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