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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贾珍在外面耍的倒是很开心,但回来一听说那西府只用了两个丫鬟便占了偌大的便宜,心头也是暗自不爽,便又往展府这边来了。“贤弟,你这事做得可是不地道啊!”
“愚兄可是把几个小妾都送你了,结果你就只给了这么点红薯的生意,那酒水的生意反而却给了政老爷。”
展廿四昨夜连番辛苦,又给自家石头充能少许,此刻正是精神焕发之时,也便不在意贾珍的这点小小抱怨,只是笑着解释道:
“珍大哥可是冤枉小弟了!”
“当日珍大哥也是亲耳听到的,是琏二兄弟亲口承诺,要把平儿送我的,但谁知琏二兄弟是个惧内的,转过头便把答应的条件给否了。”
“那两个小丫鬟,我只以为是用来顶替平儿的。”
“小弟一个外人,也不知荣国府内是如何情况,只以为王夫人和凤姐两个是姑侄,本就是一体的!”
“王夫人本来便是我家的姻亲,份属长辈,她开口要,我怎么好拒绝?”
“再者说来,琏二兄弟也不曾说过,这生意是他自家来做,与他府上无关。”
“他若早点说明,我也不会这般轻易便把契约送过去不是?”
贾珍听完之后,心中也自觉得这是琏二夫妻的锅,需怪不得展廿四,但他此来本来就是想另外再捞些好处,便不依不饶道:
“我不管许多,总之哥哥我这买卖是做亏了,贤弟得补偿我一番才行。”
展廿四便笑着道:
“这个却也简单,珍大哥既然送了小弟几个姬妾,那小弟理当有所回礼。”
“小弟前些日子,托人在边关带回来了几匹好马,便送给珍大哥一匹如何?”
“只是这马饮食比较挑剔,日常喂养颇费银两,一般家庭还真就养不起。”
贾珍听完之后,便是眉头一皱,“我平日出行都是坐车,养这马匹作甚?”
展廿四便笑着道:
“珍大哥若不喜欢,那小弟便另行物色礼物给珍大哥便是,只是珍大哥要再多等些时日了,毕竟这匹配珍大哥身份的得体礼物还真不太好找。”
贾珍一想,大不了先养几个月,等明年春天便转手卖了出去,若这真是宝马,那总也能值个几百两银子。
“也罢!”
“既然是展老弟的一份心意,那哥哥我便厚颜收下了。”
展廿四便带着贾珍去后院选马。
贾珍虽然也是国公府出身,但却不曾习练过武艺,对马术也只限于会骑马射箭而已,但他毕竟也是见识过的,知道该怎么分辨好马。
这厮也不客气,精挑细选了一匹最好的,让人带着回府了。
这马从边关运过来的,加上路费、马料、人工等杂七杂八的费用,怎么也值个几百两银子,但展廿四却一点都不在意。
固然尤氏那边已经被他“说”服,会开始大手大脚模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宁国府想要走到破产那一步,还早着呢!
宁国府如今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加上红薯买卖,还能撑更久,所以他得想办法帮着珍大哥花钱呐!
而养马这种事情,尤其是养好马这种事情,在任何时代都是非常费钱的!
就跟养车比买车贵一样,养马也比买马贵!
如今天气寒冷,没有青草,就这么一匹宝马良驹,吃的得是豆饼,时不时还得加几个鸡蛋,每月的消耗简直比十个壮劳力都要贵!
若万一病倒了,那更是花钱如流水,而且不花还不行,不花这马就没了,银子都打水漂了!
贾珍犹自不知道这些,还以为又在展廿四这边占到了便宜,乐滋滋地带着马回了宁国府,把赖二叫过来,让他把马送到庄子上去,让人好生照料着,同时放出风声,有宝马要卖。
不过就如同后世豪车的交易量稀少一样,这年头宝马的交易量也更加稀少,尤其是这大冬天的,谁没事儿骑马往城外跑啊!
就算有人想要买,那多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买,好歹也要等春暖花开之后再说了。
就这几个月时间,就能把宁国府的家底儿给造去不少,到时候展廿四再想法子,让他的马卖不出去,或者干脆病死了,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贾珍还不知道展廿四心中的想法,满心期盼着,回头能把马卖了再赚一笔。
有了这个预期收益之后,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就又再次骚动起来了,便隔三差五就叫上一些狐朋狗友,跑外面野去了。
但他却不知道,往往他前脚刚一出门,后脚尤氏便派银蝶给展廿四送消息去了,然后展廿四便会上门来拜访珍大哥。
但是珍大哥不在家啊,那怎么办呢?
那便只好蓉贤侄夫妇来负责接待了。
尤氏假模假式地客套了一句,便引狼入室,把展廿四请入客厅就坐,她则起身去后院来找贾蓉。
“蓉哥儿,展老爷来了,不过老爷恰巧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便作陪,不如便由蓉哥儿你来接待一番吧。”
贾蓉听了,便有些不太愿意。
他虽然和贾珍一并接待过展廿四,但是却没有什么深入的交往机会,没什么交情。
而且展老爷平素里忙于生意,也不会带着他去花天酒地,感觉起来便是他爹贾珍那老一辈的人,跟他那些玩的好的狐朋狗友都不一样,不够亲近。
因此贾蓉也不太愿意去做这个接待,只道:
“既然展叔叔是来找老爷的,那便直说老爷不在,请展叔叔晚些再来不就是了?”
尤氏听了,便嗔怪道:
“蓉哥儿说的什么话?”
“咱们府上如今正巴望着展老爷发财,人家都上了门了,咱们怎么能不接待?”
“再者说了,你就不眼馋那展家的各种生意吗?”
“这展老爷入京才多久啊,便搞出来这许多赚钱的生意出来,想也知道以后肯定还有,你不现在去和他打好关系,以后怎么指望他带你发财。”
贾蓉听了,便悻悻地道:
“便是发财,也都被大老爷拿去了,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儿子伸手。”
尤氏听了便笑他,“蓉哥儿这便是没见识了!那展老爷手头多么阔绰,便是漏了点出来,岂不比你每月的月例银子还要多上许多?”
贾蓉想起最初和展廿四见面时,得他送的那方玉佩,后来被他卖了百多两,宽裕了好一阵子,顿时便精神一振,答应了下来。
展老爷也没让他失望,见面果然又送了一份小礼物过来,只不过便没有上次那么豪阔了,最多也就值个十两八两的。
贾蓉虽然颇为遗憾,但有总比没有强,便陪着展廿四一起说笑聊天,不过展廿四见他居然不带着自家媳妇出来,显然是没把他当自家人,便胡乱闲扯一顿就告辞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展廿四便经常往宁国府跑,当然,每次都恰巧是珍大哥不在家的时候,于是便只好又麻烦蓉贤侄来接待。
展廿四也是个慷慨的,每次来,都给蓉贤侄带点小礼物,不值什么钱,但也不便宜,卖出去怎么也得个十两八两的,很快便把贾蓉的好感度给刷满了。
但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当贾蓉和展叔叔混熟之后,便不太满足于每次那价值仅十两八两的小礼物了,他想要的更多。
虽然贾蓉是宁国府的大少爷,也是未来爵位的承袭者,但摊上贾珍这种老子,算他上辈子不修阴功,这辈子活该报应,不但没太多的享受,便连自家的媳妇都护不住。
不过也正因为此,他做事情也跟他爹一样,毫无底线。
所以当他开始琢磨怎么在展叔叔身上捞更多钱的时候,自然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媳妇秦可卿的头上。
没办法,谁让展老爷好色的名头众人皆知呢!
他只需看那从展家捞到好处的家族,便可知道,那基本上都是给展老爷送过女的!
薛家,自家女儿是展老爷的正室不说,还把个干女儿薛香菱送给了展老爷做妾,来给女儿固宠,然后薛家被劫出事,全靠展老爷忙前跑后,才把损失弥补回来。
后来无论是蜂窝煤、红薯买卖,以及酒水生意,展家都没落下过薛家这个姻亲。
自家的大老爷,把小姨子送给了展老爷做妾不说,还把自家的姬妾都一并送了过去,才拿到了那高价收购红薯的长久买卖。
琏二哥,把自家的房内人许诺出去,便得到了参与酒水生意的机会,结果又因为吝啬舍不得给人,被政老爷捡了便宜,王夫人不过给了两个丫鬟,便把酒水生意给抢走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要想和展老爷做生意,最简单最有效的法子,那就是送女!
贾蓉没钱没姬妾,便是丫鬟都是府里的,根本没法像其他人那样送女,那他唯一能送的,便只有自家的媳妇了。
而且这个媳妇国色天香,比珍老爷自家送出去的那几个加一起都要更漂亮,连珍老爷用了都说好,绝对不担心展老爷不动心。
但问题在于,这个娘子他也搞不定啊!
之前自家老爷那是自己搞定的,没他贾蓉什么事情。
而且因为这事儿,他娘子已经对他心存芥蒂了,若是恼怒之下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那个便宜老子,以他老子对自家媳妇的疼爱,只怕非把他大义灭亲了不可!
他仔细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做个怂逼,只从中牵线便好,绝对不亲自下场,就跟以前一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常言说得好,只要红线牵的好,哪有媳妇送不了!
于是,当展老爷再来的时候,他便主动提出,“叔叔几次来家,都不曾留下用宴,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只怕还以为是小侄怠慢了叔叔。今夜无论如何,叔叔都要在府中共进晚宴,若是酒醉,那便留在府中歇息即是。”
展廿四一听,这又要到喜闻乐见的晚宴环节了,那当然好啊,便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贤侄这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我却之不恭,便与贤侄共饮几杯就是。”
贾蓉便顺势叫过下人来,吩咐道:
“告诉厨下,准备酒宴,顺便跟少夫人说一下,我今晚请展叔叔家宴,请她一并出席。”
之前贾珍也请过家宴,如今贾蓉再次吩咐,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很快,晚宴就准备好了,不过贾蓉心存了不良的想法,想要“暗算”展叔叔,便专门找了一个小圆桌来用餐。
这桌子比上次贾珍的家宴要足足小了一大圈,三个人坐在桌旁便相互都可以挨着。
这样虽然秦可卿挨着贾蓉坐在展廿四的另外一边,但依旧和展廿四相邻。
触手可及那种!
展廿四见了,心中更加满意,知道贾蓉有些上道了,便哈哈一笑,当先坐在了客位上面,然后贾蓉才在主位坐下,让人将秦可卿请来。
不多时,秦可卿便步履轻盈,步入厅堂前,只一瞬间便吸引了展廿四的目光聚焦。
展廿四来过宁国府多次,但是见到秦可卿的次数不多,而那少数的几次也要碍于自身身份及周围环境,不方便仔细打量这位侄儿媳妇。
一直到了今天,有了这贾蓉的默许,他才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入骨三分的当面细看起这红楼中的少有美人秦可卿了。
只见这秦可卿眉若远山含黛,目如剪水清波,唇间淡抹朱砂,笑如春花绽放,往那厅中一站,便仿佛一幅活色生香的画,让展廿四也不由得心为之一动。
再细看她的装扮,更是衣着华美,姿雅而艳。
她头顶上精心梳着云鬓发,嵌着一支精巧夺目的碧玉凤凰金步摇,其上点点翠玉,流光溢彩,仿若振翅欲飞。发间穿插着细密的珍珠链,粒粒分明,宛如银河落入发丝间。
颈间那细腻的白皙肌肤之上,环佩着一串珊瑚链,色泽如血,似海中珊瑚礁,更显肤白如雪。链下系着一块羊脂玉佩,温润无暇,透着淡绿,如春水,轻贴于心口,映出一抹温柔。
这美人身着一件烟罗绣花云肩衫,外披着一件浅紫绫纱,丝质轻透如霞,边饰金线,闪烁如星点点。腰间束着深紫细腰带,上嵌着细碎金丝,束得身姿更显修长。裙摆曳地,是深蓝的织金线绣裙,上绣着繁复的花鸟与凤,展翅欲飞,金线交织,彩线映光。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单看这副装扮,便让展廿四颇感惊艳,直咽口水。
秦可卿进来之后,便笑着对展廿四福了一福,口称叔叔,礼貌周全。
展廿四急忙上前伸手要扶,却被秦可卿闪身避开,就势坐在了自家老爷身边。
眼见自家娘子已到,贾蓉便笑着将三人面前酒杯满上,双手捧起,示意可卿也跟着一并敬酒道:
“这第一杯感谢叔叔带挈我家生意,愿意高价收购我家庄子里产出的红薯。”
展廿四便哈哈笑着,举杯饮了,贾蓉也干了此杯,然后转头看向自家娘子。
可卿无奈,也只好一并饮了,结果这酒一下肚,立刻便呛咳了起来,原来这次的酒不是上次那种普通黄酒,而是展家最近给送过来的二锅头烈酒。
可卿酒量甚欠,向来只是喝些米酒、果酒,从不曾喝过这等烈酒,当即便被辣到了。
贾蓉见了,便皱眉喝道:
“娘子怎不小心些,还不快快陪上三杯,以为致歉?”
可卿惊讶地看向自家老爷,不知道他何时居然如此有“男子气概”了,居然敢对着她大呼小叫起来了。
但眼见贾蓉目光灼灼,一副大丈夫姿态,可卿不好在外人前驳他的面子,便只好低头认错。
“侄媳妇一时之间喝不惯这等烈酒,以致呛咳,还请叔叔勿怪。”
“侄媳妇这便罚酒三杯,向叔叔赔罪。”
展老爷乃是良善君子,怎么会强迫别人女子饮酒呢,急忙开口道:
“既然侄媳妇喝不惯这等烈酒,那便换些果酒来便是,什么罚酒三杯也都不必了。”
可卿听完,心中感激,刚要致谢,却听自家老爷贾蓉阻拦道:
“叔叔这是说的哪里话?”
“只不过陪叔叔喝几杯酒,又喝不醉,还换什么酒?”
“本来此次家宴,便是要感谢叔叔帮衬我家,若是可以,还希望叔叔日后再有酒水类的生意,可以继续关照小侄。”
“若是换了酒,那岂不是显得我等心不诚?”
“连自家这酒都不愿意喝,还怎么做酒水生意?”
“那小侄又怎么好开口,说日后想请叔叔帮衬?”
可卿听完,便即无语,只当他所说的是真话,是想要从展家这边谋取更多生意,只好附和道:
“我家老爷所言甚是,叔叔好意,侄媳妇心领,不过只是三五杯酒,还是饮得的。”
展廿四无法,只好看着可卿连干了三杯二锅头。
这三杯酒一下肚,可卿那白皙的脸蛋顿时便红润了起来,便连那眼波看起来都有些水汪汪的了。
展廿四此时已然知道贾蓉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顿时心中也跟着痒痒了起来,不过他乃是良善君子,怎么能够趁人之危呢?
有经验的男人都知道,这女人酒醉之后,一点意思都没有,若是做到一半,万一她再吐出来,那你就惨了!
别问展老爷是怎么知道的!
等可卿干了三杯之后,展老爷便竖起拇指夸赞道:
“好!”
“贤侄和侄媳妇的诚意,我已经感受到了,接下来侄媳妇便不必再喝了,我与贤侄自饮便是。”
可卿听了,心中顿时便颇为感激,看展老爷的眼神都亲热了几分,刚要表示感谢,谁知自家老爷贾蓉又插口道:
“叔叔此言差矣!”
“上次来家宴时,叔叔可是和大太太都喝过酒的,大太太都喝得,她为何便喝不得?”
“如今大老爷不在,侄儿做东,当然她这少夫人也得相陪才是。”
“莫不是叔叔瞧不起侄儿夫妻么?”
展老爷无法,只好举杯致歉道:
“贤侄莫要误会,我可并无此意。”
“罢了罢了,便当是我失言了,将这话收回便是。”
“我这便敬你夫妻三杯,以为歉意。”
贾蓉便转嗔为喜,乐呵呵的举杯陪了三杯,然后又扭头看向自家媳妇。
可卿这时候已经发现有些不对了,但她心中还是难以相信。
虽然她素来知道,自家的老爷是个懦夫废物,但至少也还是个男人吧!
若是说大老爷是他爹,他太过“孝顺”,才把自家媳妇让出去“尽孝”,那也勉强能够说得通。
可眼前的这个展老爷,又不是他爹,他至于这么……孝顺么?
而且人家展老爷都摆明了没这个意思,几次明确不用自家喝酒,结果他还恋恋不舍的,非要让自己的媳妇陪着一起喝。
怎么滴?
这是把自家媳妇儿给当成那青楼的粉头了呗?
专门用来陪酒的呗?
那陪完了酒,是不是还得进一步去陪睡啊?
看着眼前一副若无其事表情的自家老爷,可卿心头恼怒而又苦闷,不由得便又多想了起来。
这是老爷的意思,还是大老爷的意思?
她素知自家老爷的胆子,比猫还要小那么三分,怎么就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难道他便不知道,他自家娘子究竟是被谁爱若珍宝,当做“掌上明珠”的吗?
他怎么就敢做出这等“忤逆”亲爹的事情来?
想到此处,可卿心中便沉了下去,只觉浑身冰凉。
她猛地拿起酒杯,将三杯二锅头一气都灌了下去。
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一直落入府中,便如同火焰一般蒸腾起来,把她的脸都给熏红了。
她单手抚着胸口,平复了一下情绪,思维电转,心有不甘地试探道:
“大老爷虽然不在,但太太却是在的,这般家宴,如何能少了太太,何不把太太一并请来,免得太太觉得咱们将她排斥在外,心存芥蒂。”
贾蓉听了,面色便是一变,不想把尤氏给请到酒桌上来,便搪塞道:
“太太近来身子不适,只怕吃不得酒,还是让太太安心修养的好。”
可卿心头一松,猜到自家这个窝囊废老爷,是背着大老爷偷着做的这种事情。
既然如此,那她便不需要再给这废物脸面了。
当下秦可卿便皮笑肉不笑地道:
“老爷是从哪里听来的话?”
“我今日还和太太一起绣花来着,可不曾听太太说过什么身子不适。”
“想来是那下人又在乱嚼舌根,回头得好好的整顿一下府里的风气才好。”
说完后,她不待贾蓉继续拒绝,便站起身来,开门叫来丫鬟,吩咐她去请太太尤氏过来赴宴。
贾蓉听了,顿时便面如土色,坐立不安。展廿四在旁边看着,也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不多时,环佩叮当,尤氏迈着轻快的步伐,笑着从外面进来了。
她先是对着展廿四福了一福,致歉道:
“叔叔来府中做客,大老爷不在,却是妾身怠慢了,还请叔叔勿怪才是。”
展廿四也笑着起身还礼,客套了几句,然后请尤氏入席。
尤氏看了那小桌子一眼,便假意嗔怪道:
“蓉哥儿也真是的,弄这么小一个桌子,岂不挤得慌?”
但马上就又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更显得咱们一家亲近。”
说着便直接坐到了展廿四旁边,把他又往一边挤了过去,反而更加贴近秦可卿了。
秦可卿看了之后,心头便更加不自在。
这明显应该两个男的挨着坐,两个女的坐并排才对,怎么……
但此时也不容她多想,便见展廿四又举起酒杯来,向着尤氏敬起酒来。
尤氏这些天在展府不知道喝了多少这种二锅头,早就已经习惯了,当即酒到杯干,豪爽的很。
眼见尤氏都这般痛快了,秦可卿无奈,也只好陪着一起喝。
三人找理由轮番互相敬酒,而她作为辈分最小的那个,往往每次都要陪着同饮。
她酒量本来就浅,又被这三人有意灌酒,没一会儿便有些醉眼朦胧了起来。
在恍惚之中,她似乎产生了错觉,好像自己的手被那展叔叔抓在了手中,不住的把玩着,又似乎看到,那展叔叔的另外一只手,居然已经放在了另一边婆婆的腿上,甚至好像还在往里活动。
她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再仔细看时,果然是错觉,自己的手明显便在自家眼前,不曾被抓住,婆婆那边也正襟危坐,毫无异样。
再看自家的老爷,却已经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起神来,感觉已经喝多了,在打瞌睡。
她挣扎着起身,开口道:
“如今天色已晚,我家老爷也有些困倦了,不如今夜家宴便到此为止吧!”
谁知她话刚一出口,便见到刚才如同死狗一般的自家老爷居然立刻睁开眼睛,神采奕奕地否认道:
“谁说老爷我醉了?”
“我刚才是在仔细品味那酒的美味,完全没有喝醉,咱们继续!”
“娘子你也坐下,这酒宴喝到正酣之时,你便要走,这成何体统?”
尤氏也在旁捂嘴笑道:
“我这才坐下,怎地你就要走了?”
她目光之中似乎有些别样的情绪,意味深长地看着可卿,“莫非你就这般看不上我?”
婆婆才坐下吗?
我怎么感觉好像喝了好几轮酒了?
尤氏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展叔叔。
展廿四看着因为酒醉颇有几分呆萌的可卿,心中食指大动,但身为良善君子的他当然不会骗自家的侄媳妇,便伸手过去,拍了拍可卿的手背,温言安抚道:
“既然侄媳妇有些醉了,那便少喝几杯好了。”
果然还是展叔叔人好……咦,刚才展叔叔是不是又摸我的手了?
可卿再次低头看时,却见自己双手洁白如玉,上面哪里有男人的手?
“我果然醉了!”
可卿呢喃了一句,晃晃悠悠的又坐下。
旁边的贾蓉,则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从进来后便一直跟他打配合的大太太尤氏,脑子里面有些混乱。
他当然知道自家在干什么,但是这个大太太怎么也跟他这么默契……
而且展叔叔居然也丝毫不背着在场另外二人,直接便上手去摸……他就不怕其他两人翻脸么?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也就是他没看到展老爷在尤氏裙中肆虐的手,否则定然会更加怀疑人生。
正惊疑不定之时,便见展廿四又举起杯来,笑着道:
“贤侄心意,我已尽知。”
“说来也巧,我这里恰好有一门赚钱的生意,可以交给贤侄来做。”
“不过不巧的是,这门生意,咱们男子却不太方便做得,需得让嫂夫人和少夫人参与才好。”
贾蓉顿时恍然,原来都是为了钱呐!
怪不得这大太太对展叔叔这般客气,还主动帮忙助攻,合着是早就知道有这门生意了啊!
还好,幸亏有今晚这场家宴,否则这门生意,定然也没有自己的份了!
贾蓉一边暗自庆幸自己今晚的决策之英明,深感这媳妇送对了,一边急忙陪笑着举起杯来。
“多谢叔叔挂念小侄,具体该如何做法,还请叔叔示下!”
展廿四便笑着道:
“我家中的香菱姨娘和二姐儿在家中闲着无事,便弄了些女子的衣物出来,若是能在这大户人家里面传播开来,定然利润不小。”
“衣物?”贾蓉听完便眉头一皱,这衣物能卖几个钱?
展廿四便笑着解释道:
“这些衣物都是给已经出阁的妇人准备的,主要用来抓取自家男人的心,未出阁的女子却不便穿着。”
“关键还在于,这款式多样,时常翻新,别人便是仿制也是无妨。”
“这门生意嫂夫人已经知晓,她那里便有些样本,回头我让她给侄媳妇量下尺寸,量身定做一套,让侄媳妇穿给你看,你自然知晓。”
这衣物说来还是展廿四从佩凤等人那里获得的灵感。
当日偕鸾一曲跳罢,展廿四便产生了想要看小姐姐真人现场版表演的想法。
这偕鸾的舞蹈当然是好的,但就是这衣服实在是太过保守,只怕一千年都没变过。
想当年展老爷也是被网络各色小姐姐洗礼过的,对于那些花样百出的服装,那是情有独钟,记忆深刻。
虽然碍于工艺问题,很多服装都搞不出来,但是工艺不够,材质来凑。
作为皇商一员,薛家是能够搞到各色供奉的绸缎的,用这些顶级的面料来做些什么旗袍啊、什么小妈裙呐、什么晚礼服呀、什么OL装啊……,那不要太轻松。
而且高跟鞋那东西也没有什么含金量,画个图样,找个鞋匠,就能做出来。
然后展家后院的那几位会跳舞的姬妾便成功升级,化身成为名模、主播,白日里在院子里练习穿着高跟鞋走猫步,晚上便在卧房里给展廿四现场表演新式歌舞。
然后这些服装就被二姐儿也看中了,穿上来诱惑自家老爷。
很快尤氏自然也知道了,也穿上了身。
展廿四一看,这门生意可以做得啊!
于是便和尤氏商量着,走后宅路线,专门卖给那些各家权贵家里的女眷和姬妾。
这衣服的每一件都有编号,卖给了谁都必须有身份可查,不能匿名购买。
有宁国府夫人在前面站着,那顾客自然也不会觉得有失身份。
本质上这玩意儿就是走的奢侈品路线,那穷鬼想看一眼都不行,那青楼女子更是想买都不卖给他们!
有宁国府夫人这一身份掩护,别人不会觉得这是低贱舞女之流人物的服装。
因为这玩意儿见不得光,所以不能卖便宜了。
买的人基本都是为了给自家男人看的,肯定也舍得下血本,不会嫌贵。
相对于这衣服的成本来说,基本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边生意还没开始呢,就赶上贾蓉这位孝顺的侄子来送温暖,展廿四便顺手把他给加了进来,具体办事的,当然便是他媳妇秦可卿了。
贾蓉听完之后,想起之前展家做的生意,都没亏过,而且这生意又不用他出本钱,怎么也亏不了,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叔叔赚钱的本事,小侄是清楚的,怎敢怀疑?”
“既然叔叔愿意带挈小侄,那小侄怎敢推拒,定然会用心办事,不让叔叔失望。”
尤氏见展老爷又把生意多许了一人出去,而且还是秦可卿那小贱人,当即便心头不太满意,嘴角向着旁边的可卿一努,冷笑道:
“蓉哥儿想做这生意,还得看你媳妇愿不愿意呢!”
可卿迷迷糊糊的,只大概听到好像要做什么生意,什么衣服之类的,还听到自己名字,便勉强睁开眼睛看了过来,喉中嘟哝道:
“怎么了?”
“什么愿不愿意的?”
她不明白尤氏说的是什么,但贾蓉却完全知道尤氏暗指的是什么意思。
他略一犹豫,心想反正事情都点破了,索性便直接说开了吧,便对着展廿四拱手道:
“如今天色已晚,叔叔不妨今夜便在府中留宿好了。”
展廿四知道,若是今夜留下,多半半夜会被塞进来一个大美女,但他身为良善君子,怎能强迫女子意愿,以致招人举报呢?
所以展廿四便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贤侄此言差矣!”
“这等事情,需得两情相悦方好,怎可酒醉行事。”
“贤侄自家考虑好后,我再前来便是。”
说完展廿四便起身告辞,离开了宁国府。
贾蓉和尤氏急忙便送他出去,回来之时,尤氏便拉着贾蓉到僻静处,冷笑道:
“大老爷可是对可卿爱若珍宝,蓉哥儿这般卖她,就不怕大老爷震怒么?”
贾蓉急忙堆起笑容来,对着尤氏打躬作揖道:
“孩儿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不然家里有钱,便都被大老爷给拿去败了,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万请太太开恩,帮忙遮掩则个。”
尤氏也担心日后她和展廿四的奸情被贾蓉知道后有麻烦,便在此时卖他个好,叹息道:
“罢了罢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呢!”
“若不是大老爷把钱都拿去败了,我又何至于一个妇道人家琢磨如何做生意赚钱养家呢!”
贾蓉急忙各种高帽子送上。
“可不是嘛!”
“大老爷整日里倒是开心快活,这个家还不是得太太你来操持,着实辛苦。”
“孩儿也是看在眼里,日后定然好生孝顺太太,唯太太马首是瞻。”
两人一同吐槽了一阵贾珍,算是勉强站在同一阵营,尤氏便承诺道:
“只要你那边能够说服可卿,我这边自然不会告诉大老爷。”
贾蓉听了,便又苦起脸来,道:
“若真能说服她,孩儿又何必搞出今晚的酒宴这种事情。”
“满打算等可卿醉了,便直接送到叔叔床上,可谁知叔叔乃是良善君子,却让小侄枉做小人了。”
尤氏本来便不喜可卿,如今见到能将她拉下水,便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便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我真是上辈子的冤孽,居然遇到你们这对父子!”
“罢了,便当是我前世欠你们的,这事我来帮你搞定,你日后可得记得我的好才行。”
“你须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接下来便由我来出场,定然让你那媳妇乖乖听话。”
贾蓉听了之后,顿时开心起来,连连拱手作揖,感激不尽,回房自去准备。
过不多时,银蝶便出府去了展家,把一些旗袍、晚礼服、高跟鞋之类的服装带了回来,交给了贾蓉。
贾蓉收了服装,送走银蝶后,先自打开来看,也不觉得有何特殊。
此时可卿犹自酒醉熟睡,他也没法让可卿试装,但此事干系到他未来收入问题,便索性一咬牙,出门搬了个洋人的水银镜进来,然后把门掩上,把那旗袍往自家身上一穿,又垫着脚穿上那高跟鞋,然后站到镜前仔细观瞧。
这贾蓉本身便是一个花样美男,气质又柔弱,颇有男娘气质,如今往这镜子前一站,只见这镜中妥妥的便是一个踩着高跟鞋的旗袍美少女。
也不知道这衣服鞋子有何魔力,只把贾蓉给看得目瞪口呆,口干舌燥,心头狂跳,不敢继续再看,急急忙把衣服鞋子脱了,重新摆放好,只等明日可卿醒来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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