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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陈元庆神清气爽会见了登州张家一行人。与陈元庆预料的差不多:
见镇海城放出新地之后,很快就要被人给抢光了,张家终于坐不住了,便带着银票急急赶来,要分一杯羹。
陈元庆对此自是欢迎。
虽然他很讨厌这种卖地、特别是囤地的行为,因为这注定后来者要高价接盘。
但陈元庆也只能尊重经济规律。
毕竟。
如果镇海城发展奴起来,那有地也是赤地,是盐碱地,又还有个屁的价值可言?
与登州张家谈完,惬意的收了他们三十万两现银加银票后,里面的赵夫人终于收拾完了,俏脸依然有点微红的对陈元庆道:
“将军,青婵她毕竟是个孩子,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今晚回去后,我会好好说服她的,争取,让她乖巧呆在您身边当个侍妾……”
陈元庆冷笑:
“想什么美事呢。她是赵国锋的女儿,我傻了才会收她!”
见赵夫人俏脸顿时变的煞白,似以为陈元庆提上裤子不认账了,陈元庆又笑道:
“玲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先磨几天她的性子,若你能将她调教好,你说的这事倒也并非不行。即便调教不好,我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找个好婆家的。”
赵夫人孔玲得了陈元庆的保证顿时大喜,一颗芳心终于落了地: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
与赵夫人分别,陈元庆先去新兵营与红娘子等将对了一下名册,又给这些新兵们打了些鸡血,便是来到了工坊这边。
‘织布机’的事陈元庆并不是心血来潮。
早在前几天,他就与王久才、杨沛福说起过。
所以工坊这边已经制作了好几台织布机。
自是以‘珍妮纺织机’为模板。
只是陈元庆毕竟多年不搞纯技术了,就算脑海里有珍妮纺织机的梗概,但细节的完善还是需要木匠们实操。
而经过了这几天的改进,这第一代‘珍妮纺织机’终于成型了。
“将军,您这真是神仙一般的构想啊。您看,这般用脚踏,不仅省时省力,效率比普通织布机更是提高了至少三倍多。”
“何止三倍?寻常织布机一天才能纺多少布?那还是熟练的老娘们儿呢。现在将军这织布机,一天至少得四倍到五倍的量。”
“将军威武啊。”
“将军,小的提议,将这织布机命名为‘陈氏织布机’……”
工坊。
随着珍妮纺织机正式开始流畅运转,将布料纺的缜密又结实,王久才、杨沛福等工匠们一个个都是精神大振,欢呼雀跃。
毕竟。
他们此时已经是陈元庆利益共同体的成员,陈元庆现在造出了这等先进的纺织机,用屁股想他们都能知道以后的利润。
如此。
陈元庆必将会越发强大,他们又如何能不振奋?
与这些匠户们聊了好一会儿,让他们找几个女工继续测试,再改进细节,等机器彻底稳定之后便开始量产。
陈元庆又单独招王久才和杨沛福谈话。
“将军,您是说,以火石直接激发,不用再点燃火绳,从而便是让鸟铳的弹丸击发出去?”
不多时。
待陈元庆说明白了他‘燧发枪’的思路,王久才和杨沛福面色都是大变,一个个老心肝都要跳出胸腔。
以他们的经验自是明白!
陈元庆这思路一旦成型,变为真的,鸟铳必将彻底代替弓箭,成为最主流的远程火力!
这一来!
聚义军便是横扫天下也绝非是痴人说梦!
这让他们如何不振奋,又压力山大?
陈元庆点头道:
“就是这么个思路,这样,老王,老杨,你们这几天抽空先研究着,我再思虑几天,看能不能画出个图形来,然后你们再实操和改进。另外。”
“你们谁有关系,尽可以去发动,我要找到天下间最会炼铁的铁匠,还有其他铁匠!谁招来一人,便给五两银子的提成!”
…
告别了兴奋的王久才、杨沛福众人,陈元庆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充满斗志。
虽然他来自后世,也懂一些技术,却毕竟不是全才,想要造出工业时代的产品,路依然还很艰辛。
毕竟。
想要打制遂发枪,冶铁就得先达标。
而等冶铁达标,又得有母床。
还得有其他各种配套设施。
人类历史就是这样。
瓦特之所以发明蒸汽机,很多大程度上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因为前辈已经发明了焦炭冶铁,坩埚制铁,包括高压锅,轴承,活塞,镗床,金属阀门,甚至是螺钉螺母之类的前期基础!
所以后来那位大神才会说:
‘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可惜的是。
西方在科技方面早已经成为了体系,有完整的逻辑构架,而神秘的东方,却只有玄学,落伍了……
但陈元庆已经来到这个时代,自不会再让这等事情发生!
毕竟。
他还年轻,又基本稳住了阵脚,有着无限的可能!
…
就在陈元庆回到官厅,与周煌开始规划即将兴建的纺织厂地皮的时候。
海边盐场。
赵青婵已经哭成了泪人。
娇嫩的小脸也被这大太阳晒的生疼。
然而。
周围的管事却根本不理会她想要到屋子里煮盐的要求,而是让她必须在这大太阳下。
赵青婵一时真恨极了这管事,简直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甚至要超过她对陈元庆的恨意。
毕竟。
陈元庆虽然坏,却究竟没这么虐待过她。
这时。
有管理层的读书人来巡视。
防止虐待与克扣出现,已经是陈元庆的老规矩了。
一看到有读书人来了,赵青婵顿时大喜,赶忙尖叫道:
“这位先生,我要举报,我要举报,他们虐待我,他们虐待我呀。”
这读书人一愣,顿时皱眉道:
“怎回事?”
毕竟镇海城的规矩,工厂发现虐待事件,他这个巡视员也要受到惩罚,最低也得罚俸。
管事也急了,哪想到赵青婵这么不懂规矩?
忙解释道:
“胡先生,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小的也看出来,这位小姐明显出身很好,干不了重活,便只让她在这煮盐。”
“谁知,她竟然要到屋子里煮盐,咱们盐场哪有这等先例?大家都是在这边煮盐,怎能为了她改了规矩?”
这胡先生这时也明白过来,看向赵青婵道:
“这位,这位小姐,刘管事所说可否属实?”
“哼!”
“属实又怎样?你也是读书人吧?我外公是曲阜公家的教谕孔大章,你听过我外公的名声没有?”
赵青婵满不在意的说道。
“这个……”
胡先生可是明白人,迅速便想明白眼前赵青婵的身份,道:
“这位小姐,管事的处理没有问题,还请你遵守盐场的规矩,不要诬告!念你第一次犯,便先警告一次。若再有第二次,那就不要怪某不可客气,要动用律法了!”
说着。
胡先生对刘管事道:
“此事没问题,无论是谁,都要按规矩来!”
“是。”
刘管事大喜,忙是恭送胡先生。
“嗳?你别走,别走啊。”
见胡先生很快离开,赵青婵顿时急了,大声尖叫。
可胡先生看都懒得再看这边一眼,又去其他地方巡视了。
“呜,呜呜呜……”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欺负我!哼!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要让全天下读书人都来讨伐你们!你们镇海城,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赵青婵彻底崩溃了,抱着头哇哇大哭起来。
但刘管事这时已经被胡先生提点了方寸,自不会惯着她,当即上前来喝道:
“你干什么?还煮不煮盐?没看锅都快糊了吗!念你今天只是初犯,便只今日日俸减半!若再有下次,罚俸一天,且不再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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