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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宁持续不断开枪,她在这栋实验楼里躲闪,从一间教室跑进另一间,身后是追逐的丧尸和倒下的尸体。祝宁气喘吁吁,很惊讶自己现在的体力值,这样都没到极限?换做她之前的身体现在应该崩溃了。
这时已经在第七层,这一路走来,祝宁的记忆消失的速度更快,她要干什么来着?
我叫祝宁,我妈叫祝遥。
祝宁不断重复这句话,像是精神反向污染。
背后的丧尸撞上了祝宁的身体,她一个不稳,被丧尸直接撞上走廊的玻璃窗,踉跄跌倒在地,肥胖的丧尸像一座山一样压上来,祝宁竟然一时间无法立即挣脱。
祝宁弹出一把长刀,用力一划,肥大的肚子破开,里面腐烂而炙热的肠子撒了她一身,祝宁狼狈站起,摸了一把头盔表面,她身上全是恶心的血液和白色液体。
她的记忆又消失了一部分。
外面下着暴雨,祝宁头盔上的刻痕被鲜血浸润,更加明显地浮动在眼前。
祝宁好像是来医院找她妈的?上一段记忆是她所在的城市丧尸危机刚爆发,祝宁第一时间跟训练营地的人组成末日生存小组。
她担心祝遥的安全,离开大部队,背着一把枪跑出来,但她妈在市人民医院工作,今天应该在门诊坐班,祝宁不去医院来学校干什么?她跑错目的地了。
根据头盔上的提示,她似乎是需要在天台找到飞车离开这儿?
祝宁拖着一条腿向前跑,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伤了,腿有点瘸,逃跑的姿势很别扭。
她被丧尸撞进了办公组,老师的办公桌罗列着,桌上堆了一打学生作业。
祝宁一向是被打倒在哪里,就在哪里逃跑,这个办公室好大,祝宁一边逃命一边在其中穿行,因为被人追着逃命,她都快跑遍实验楼每一个角落,被迫参观了实验楼全楼。
明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办公室,祝宁应该立即离开,去执行头盔上刻画的任务,寻找到飞车,然后离开这儿,但她脚步停下了。
一排排办公桌的尽头有个办公室,应该是年级主任或者什么组长的独立办公室,没关门,祝宁第一眼就看见衣架上挂着一件白大褂。
学校老师的办公室会有白大褂?祝宁没想到标准答案,但这个白大褂像是一个锚点,深深扎进她的脑海,让她想起了祝遥。
明明距离出口已经很接近了,祝宁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办公室反锁上门,用铁棍挡住了背后的袭击。
外面赶来的丧尸撞门发出砰砰砰的响声,祝宁没精力去管,注意力全在白大褂上。
祝宁想起来了,是来找祝遥的,她妈很爱干净,但没有自保能力,连做饭都不会,所以祝宁离开安全的训练基地,穿过丧尸潮,想确定祝遥是不是还活着。
这几乎是她做过最傻的举动。
白大褂有点落灰,但整体竟然很干净,上面没什么污渍,在被人抛弃之前肯定保护得很好,让祝宁想起爱干净的母亲。
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个很普通的办公室,两张桌子一把转椅,那张椅子都脱皮了。
桌上摆着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旁边有个笔筒,里面放着一些办公用品,祝宁没找到那支钢笔,祝遥有一只常用的钢笔,是祝宁有一年送的母亲节礼物,她妈一直带在身上。
桌上有一打文件,祝宁完全被吸引了,她打开文件夹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那是祝遥的笔记。
第十一期。
好像某个项目的进度,祝宁打开第二页,是一些人的信息,右上角贴着人的照片,很像那种活动报名表的集成册。
这些人祝宁都不认识,她快速翻看,翻到其中一页停下,那是一个齐刘海的女学生,穿着一身红色校服,隔着厚重的刘海对着镜头微笑,笑得特别腼腆,一看就很文静的女生。祝宁觉得她很眼熟,又觉得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才想起了自己身上一直有个空白的校牌,上面写着安诗,这个人也叫安诗。
祝宁身上的信息都没有解释校牌的,倒是有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说尸体在正三排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祝宁一直想问,谁是安诗?
现在知道了,这张表格本来是学生登记表,但旁边用红色的笔写下了一句批注,形态,四级。
这是什么意思?
@祝宁抚摸着这四个字,应该是她妈妈的笔记。
这一打资料也太奇怪了,祝宁打开第二本实验册,那是实验报告,祝宁根本看不懂,她倒是看懂了最后的结语,第十一期实验失败。
实验失败?她突然反应过来之前的诡异感来自哪里了,这些人是用来做人体实验的?那个安诗是一个实验品?
祝宁突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祝宁是担心祝遥的安全才穿越丧尸潮过来,但没想到面对着自己一个根本无法理解的局面。
纸条上记载的吞噬记忆的怪物,和外面奔跑的丧尸,原来都是人为策划的?
祝宁希望有更多线索,她坐在椅子上,想打开电脑看看有没有更多资料,这台电脑太陈旧了,祝宁按了几下电脑都没反应,她想检查一下,手刚碰到屏幕后,然后骤然一缩。
电脑背后长满雪白的菌丝,从电脑背板延续缠绕在电线上,像是某种过度生长的植物,完全和旧电脑长在一起,有些菌丝腐败变成了枯黄色。
这是什么?
祝宁心脏砰砰直跳,失去了记忆,也本能感觉不适。
祝宁太认真地看线索了,没看到背后出现了一个人,他一直在注视着祝宁,像是一个潜伏已久的猎人,等待猎物走进陷阱。
祝宁突然眉头跳了下,抬起头时看到一个影子从背后出现,祝宁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被猛地从背后勒住脖子。
祝宁拼命挣扎,呼吸越来越少,胸膛里跳动的不像是心脏,好像是个收缩的触手。后面的人要么是怪物,要么是个职业杀手,但祝宁总有种预感,那是她的熟人。
在这样紧急的时候觉得一切都很熟悉,但她想不起来了。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像是庆祝死亡的舞曲,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好像张开了一个无形漩涡,正在吞噬一切,祝宁已经半个身体深陷其中。
裴书从身后狠狠勒住祝宁的脖子。
祝宁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没有异能,第一反应竟然是用力掰着他的手臂试图挣脱,像个普通人。
裴书勒住之后很茫然,所以只能不断自我提示,企图通过重复加深记忆。
我叫裴书,我是墙外调查员,他默念这句话,一次又一次循环。
我刚结束联邦对西部地区探索任务,我在一个城市醒来,这里好像是北部的一个小镇,外面是游荡的丧尸,但我的上一段记忆是正在第二区精神病院住院,做精神康复治疗。
我身上也没有医院的束缚带,脖子上也没电击项圈,我猜测应该失去了某段记忆。
必须立即出去,我摸索着四周,调查员的记录本上记载的字很凌乱,那是我留给自己的信息,我大概了解发生什么,这里有一种未知力量会吞噬人的记忆,完全失去后会变成行尸走肉。
不要听滴答声,这算是最有价值的一条提示了。
里面有几张不是文字,而是图像,用黑色记号笔不断画圆,在纸张上形成了一个漩涡,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箭头,和一个问号,可以看出我当时在思考着什么。
我自嘲地想,果然是精神病,画这东西的时候精神一定不太正常。
但其中有一条信息很特别,任务目标:杀了祝宁?
@这句话的结尾为什么是问号,好像犹豫再三,写下时很不确定,祝宁又是谁?
另一条信息,是让我去一个学校的实验楼七层办公室,我猜测自己怎么得出的结论,应该是从监控装置寻找到了监控室,去那儿是要寻找什么?
难道是这个污染区域的出口?我本能想抽根烟,但没摸到,只能放弃。
我只好走进了学校,最初进入的是教学楼,在那里发现其他人的痕迹,我看到一个戴黑色头盔的女人正在地上看纸条。
我犹豫了很久,猜测那是另一个失去记忆的倒霉蛋,在这个诡异世界里只有这样才能知道自己是谁,在干什么。
我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像是两条惺惺相惜的流浪狗。
我很快离开了教学楼,走进了实验楼,上七层费了一些功夫,但还在处理范围内。
我走进了办公室,刚进来的时候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件飘荡的白大褂,我从密码箱里找到了文件夹。
通过文件夹我得知,这是一个实验项目,果然是人为的,走进了人家的陷阱啊。
安排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看着文件夹一阵恍惚,好像又失去了某段记忆,不得不再次回顾自己留下的信息,再一次被一条异常信息吸引。
杀了祝宁?
谁是祝宁?
雨越下越大,我盯着那个问号,像是一个杀人犯一样思考,可能必须杀了祝宁才能走出去。
突然,我听到外面有枪声,似乎是有人在杀丧尸,枪声干脆利落,应该是个专业的。
我放下文件夹,本来应该放回保险箱里,但我想了想,放在桌上。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砰的一声响,丧尸撞烂了窗户,有人发现了这间办公室。
一个女人走进来,我总觉得她很眼熟,不是第一次看见,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果然,桌上的文件吸引了她,她很急切地寻找着什么,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我。
难道她就是祝宁?
她究竟是我的同伴还是我的敌人?
我没有再多想,从背后一把勒住她的脖子,手臂慢慢收紧,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都是癫狂的呓语,墙外的恐怖场景在我眼前一幕幕闪过,心理医生的面孔漂浮在眼前。
我在墙内住在精神病院高危病房,不是说我身体有危险,而是我们这些调查员发疯时容易对他人造成危险。
疯狗,我记得有人这么称呼过我。
现在我觉得自己在做不正常的事儿,但我停不下来。
我的手臂像是绳索一样越收越紧,不断自我提示,我叫裴书,任务目标杀了祝宁?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巨大的问号,是我亲手写下的笔记,我依然很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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