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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祝宁一把拽住刘年年的手臂,一脚踹向人头鱼的脸,这张脸比她想得更坚硬,根本不像是人头,像是某种奇异的生物。祝宁踹上去的瞬间像是踢到了石头,小腿都有点发麻。
什么玩意儿这么硬?
咣当一声,人头鱼砸进水面,其他人头鱼已经跃跃欲试,祝宁第一次知道没武器没枪械没异能是个什么处境。
她不会要跟人头鱼肉搏吧?第一次是鱼人,第二次是人鱼,第三次是人头鱼,她为什么老跟鱼过不去?
“队长。”祝宁叫了一声徐萌。
徐萌已经砸破了临街商铺的玻璃大门,“过来。”
刘年年都不用祝宁催促,紧跟着徐萌进入商铺,祝宁又踹走了两条鱼,然后快速钻进商铺。
商铺的海拔更高点,现在水位还不够,数十条人头鱼只能停在门口台阶,它们脸挨着脸,鱼的身体蠕动着发出吼声。
感觉那东西像人又像鱼,之前巴掌大的小鱼看不清,现在能看的更仔细点,它们有表情。
有些愤怒的,有些是兴奋的,有些阴沉的是一张老人的脸,有妙龄少女的脸,有涂着口红的脸。
真够怪异的,祝宁看久了感觉已经分不清人和动物的边界,鲍瑞铭的脑子里这么变态?
“找武器。”徐萌的声音把祝宁拉回现实。
她们需要东西防身。
这是一家水果店,里面全都是热带水果,刘年年从水果摊上找到一把大刀,不知道切西瓜的还是切什么的,有人小手臂那么长。
刘年年把刀递给祝宁,这玩意儿太匪气了,刘年年不会用,一不小心能被自己弄伤了。
祝宁握住刀柄,顺手掂量了下,寻找个趁手的姿势。
另外一边徐萌已经搜刮了店里的刀具,她给自己做了个简易布包,里面的道具按照大小顺序排列好,徐萌绑在身上之前看了一眼,用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思考。
果然人家是专业的,这个作战素质祝宁估计还要个好几年才能赶上。
刘年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带着一把水果刀防身。
雨越下越大,水果店内已经有积水,人头鱼好像下完了,外面是单纯的暴风雨。
现在来不及去找潜水服,就算有潜水服跟这么多人头鱼在一块儿游泳,听起来跟送死也没什么区别。
刘年年看到的幻象里,她在教堂里挖出自己的脑子,那个教堂真的有点怪异。
正常人都是躲着走,但祝宁她们是来找鲍瑞铭的,哪里怪异往哪儿走。
她们必须要在教堂开门的时间抵达。
从大门走肯定走不出去,她们当机立断立即选择朝上面走,打算先上房顶看看。
这家店有个小阁楼,很多商铺设置都这样,一楼做生意二楼休息,徐萌在前面打头阵找上房顶的路,祝宁习惯善后。
祝宁一边提防着人头鱼有没有进来,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一声尖叫。
祝宁面前就是刘年年,她以为打头阵的徐萌遇到了什么隐藏在阁楼的怪物,紧接着看到徐萌跟一个人扭打起来,徐萌花了十秒钟单方面结束了战斗。
她手里的小刀抵着一人脖子,在刀下的是个中年男人,头发白了一片,耳朵两侧长了鱼鳃,因为惊恐,鱼鳃一张一合的。
本地人。
祝宁心中下了判断,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就是普通人。
祝宁打开了阁楼的灯,照出了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一个劲儿哆嗦。
祝宁:“不好意思啊,我们在你这儿躲躲。”
男人忙点头,一直在看她们手里的刀,对于他来说,这三个女人是突然闯进他家的暴徒。
徐萌看男人不是什么怪物,松开了手,把小刀也收了。
男人问:“钱钱钱在柜子里。”
祝宁:“不要钱,就进来躲躲。”
男人顺了口气,“你、你们在外面危险。”
祝宁听他的意思人还挺关心人,这小岛上的人好像都很热情,真的像没吃过什么苦,有一种很怪异的质朴感,祝宁问:“那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我我我我,我没来得及回家。”
男人都不用逼问,直接自顾自开始交代:“我睡一觉起来快八点了,我赶不回去,就把门锁了。”
这话有点没前没后,祝宁理解了半天,这人是躲在这儿的。
八点大家必须要回家,小镇居民的家应该地势更高,所以海滩上的人都在天黑了准时开始撤离,王胜利也是跟她们交谈几句就走了。
本地人知道天上会下雨,还会下鱼雨。
祝宁:“八点之后会怎么样?
J男人:“八、八点该它们吃饭了。”
男人说到人头鱼的时候好像没那么害怕,反而更怕她们。
祝宁:“你就给它们吃?
JJ男人顺了口气,“那怎么办,运气不好呗,我也吃鱼啊。”
哈?
本地人真的挺奇怪的,男人这个语气好像被吃也不是什么了不起。
祝宁扫视了一眼,水果店二楼暂时休息的,一个木板简易搭建了个小床,旁边桌子上摆着没收起来的碗筷,祝宁眼尖看到了一堆鱼骨头。
鱼骨头像是堆积成山了一样。
祝宁都开始迷惑了,眼前的男人是人类长着鱼鳃,外面的人头鱼是鱼长着人脸,桌子上又摆着鱼骨头。
这什么意思?食物链吗?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祝宁像是围观了一场奇异海洋馆表演秀。
祝宁回想起来小岛的居民各个都很放松,脸上露出非常自然的微笑,再结合男人说自己要被吃。
不过仔细一想,假如把这个世界理解成海洋,小鱼每天也生活得怡然自得,轻松又惬意。
可能落单了或者临死前才会害怕,甚至不一定会害怕,祝宁从小看科普纪录片,你很难分辨里面的鱼是不是害怕。
想象一下,这个世界里的人都以为自己是活人,他们天生就长着鱼鳃,吃着大海捕捞的鱼,但都遵守某个习俗,晚上八点之前要赶回自己家,不要流落在外,流落在外的人会默认成为人头鱼的食物。
这个世界未免有点变态。
鲍瑞铭的内心世界是这样的?
祝宁很确定她们同样处于这条食物链中,要不是知道自己是潜入的“病毒”,她都想摸摸自己耳侧有没有长出鱼鳃。
男人问:“你们要去哪儿?
JJ祝宁:“教堂。”
男人嘀嘀咕咕:“只有疯子才喜欢去教堂。”
祝宁跟他谈话的时候,刘年年在水果店四处翻找,没找到潜水设备,但找到了三件黑色雨披。
她们折腾了这么久,积水快蔓延到二楼了,人头鱼撞击着木质楼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祝宁已经一手摸上了楼梯,走之前问:“你不走?
J虽然男人只是个NPC,但刘年年说过他们觉得自己是活人,活人不应该会有本能的逃生反应吗?
男人紧盯着黑暗深处,跟其中的某个人头鱼对视,“我不走。”
男人知道自己的命运,他会成为食物。
鲍瑞铭构造了一个诡异但又很和谐的世界,所有处在食物链的生物都很坦然,人跟鱼在某种时刻完全失去了界限。
鲍瑞铭在这儿继续自己的实验吗?如果是这样,那他又在哪儿?
他要在这条食物链里扮演什么角色?@咣当一声徐萌推开了房顶的铁门,刚一开门,外面狂风暴雨扑面而来,人猛地上去都有点站不稳。
她们在下面做好了准备,房顶上可能也有人头鱼。
打开一看果然如此,人头鱼看到她们后张大嘴要咬过来,刘年年看到人头鱼还会恐惧,她拿着刀的手都在发抖。
徐萌一把刀横在胸前,在人头鱼腾空而起的瞬间,手起刀落,一阵寒光闪过。
咔嚓一声人头鱼自脖颈处断开,头尾分家,鱼尾巴还会条件反射动一动,脑袋跟个西瓜一样滚下屋顶。
徐萌擅长用刀,切口干脆又利落,一把普通的西瓜刀被她使得像是个百年好刀。
徐萌基本就是个乱杀的状态,祝宁第一次体验了有靠谱队友打头阵,自己真的就在后面殿后,省了不少力。
从这边能看到半个教堂的塔顶,祝宁的数据分析上线,快速规划化最近的一条路。
她们没有潜水服,现在大雨还在下,要趁着积水没有漫过屋顶前到达目的地,这样她们只需要解决屋顶上的怪物。
祝宁和徐萌在机械海洋馆配合就不错,这次两人默契更好。
如果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三个身穿黑色雨衣的女人在屋檐上穿梭。
她们像是经过了某种训练,像是三个雨夜屠夫。
打头阵的徐萌快速杀怪,中间刘年年尽量不拖后腿,后面的祝宁解决残留的人头鱼。
她们一路走过,全是鲜血和断肢,人头鱼脑袋都分家了。
这样肯定已经算是怪异的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引起稽查队的注意。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屋顶连成一片,祝宁策划的这条路很有效,她们走到最后,教堂的尖顶近在眼前。
暴风雨夜中,教堂墙壁上的藤壶这时候像是凸起的鸡皮疙瘩,又像是癞蛤蟆的表皮。
教堂尖顶上穿着几条人头鱼的尸体,鲜血淋漓,夹着这雨水顺着房檐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门口和窗户处散发着幽光,像是一只沉睡噩梦睁开了金黄的瞳孔。
刘年年看到教堂的瞬间脸色发白,嘴唇都有点哆嗦,她又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很疼,她好像快控制不住了。
徐萌也感觉不太好,猫科动物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血液里埋藏着的危机预警在警告她。
跑!
立即离开这儿。
刚才一路杀过来,徐萌都有点疲惫了,没异能没枪械,在一个怪异的意识体世界,甚至都能感觉到体能在流失,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在祝宁看不见的雨衣下方,徐萌左腿已经受伤,上面被人头鱼咬出了一个口子。
@祝宁沉默地跟教堂对视,她精神状态没受影响,反而有一种直觉,觉得鲍瑞铭肯定就在里面。
他创造的世界里有一个食物链,鱼类和人类的基因互相杂糅,作为创世者的鲍瑞铭应该会在神所在的位置。
教堂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晚上十点十三分,属于开门时间。
如果这里不是意识体,大可以让徐萌或者刘年年在外等待,但她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是无路可逃。
她们深陷在鲍瑞铭的脑子里。
徐萌已经跳下房顶,教堂所在的地势更高,没有什么积水,但路面上还有不少从天而降的人头鱼,正躺在草坪上呼吸。
估计再过一会儿教堂也会淹没了。
她们走到教堂大门口,三个人身上都已经湿得差不多了,额头上全是碎发,身上浸满了冰冷的雨水。
祝宁感觉到徐萌脸色有点发白,猜测她可能受伤了,徐萌一路杀过来的,没穿防护服,绝对受了伤。
当队长的都这样,受伤了不会跟下头的队员说,以免影响队伍。
所以祝宁也没当众问她。
祝宁这次打头阵,她默不作声把徐萌挡在身后,敲响了教堂的门。
“你好,”祝宁特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惊恐点,像是来小岛游玩的旅客,遇到人头鱼之后来求助,“我们能进去躲躲吗?”
没有人回复她。
祝宁跟徐萌交换了一个眼神,她把西瓜刀藏在黑色雨衣下,小心翼翼推开门。
咿呀一声教堂大门打开,露出里面的样子,两排椅子上坐满了人。
他们身穿红衣,脑袋上带着宽大的兜帽,兜帽有个很明显的尖角。
他们两手交握,坐得密密麻麻的,像是什么海底生物,祝宁的声音甚至没有惊动他们,他们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甚至没有一个人试图回头看一眼门口的异样。
只有祝宁曾经说话,因此她的声音一直在教堂里回荡。
“你好,我们能进去躲躲吗?
J“你好,我们能,进去躲躲吗?
y“你好”
第一次听以为是回声,听久了就知道完全不同,那是祝宁的声音,她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她用不同的语调,越来越惊恐,越来越无助,像是个小动物发出的绝望的求救。
“我们能躲躲吗?
J祝宁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但问题是她根本没开口说话。
轰隆一声外面又乍起了一个响雷,雪白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教堂,在每个人脸上都打上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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