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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正厅中不少排着队的年轻男子,不时探头望向诊室內,岚婶兴高采烈的张罗着。岚婶对着年轻男子们说道:“各位公子稍安勿躁,我们家小姐今日选亲,一旦亲事定下,择日成婚。”
昔旧不悦地靠在厅中一角抱臂偷看诊室里。
诊室里,明显精心装扮过的石罂正与男子谈笑风生的模样。
昔旧不悦道:“看诊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和颜悦色,挑郎婿倒是满面春风了。”
诊室里,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摇着折扇。
“阿罂你医术精湛,而我学识渊博,只有我配得上你,也唯有你配得上我。”
石罂保持着微笑,附和道“叶公子说得是。”
“那我就不叨扰了,我等阿罂的好消息。”
“好。”
男子起身离开。
石罂脸上的笑容终于收起,疲惫地拍拍笑僵的脸。
“岚婶,下一位。”
诊室帘幕拉开,石罂重新调整好笑意。
“公子......”
石罂一抬头笑容僵住,进来的是昔旧。
“你进来做什么?”
“这是医馆,我自然是来看病。”
“今日不看诊,请去旁的医馆。”
石罂起身去拉帘幕,“岚婶......”
昔旧迅速挡到石罂面前,将帘幕拉下,突然的贴近让石罂有点手足无措,问道:“你做什么?”
“我有话问你,那些两条腿的男人里,你有中意的郎婿吗?”
石罂别过头闷着声说话。
“还没有,不过还能继续挑,我对郎婿的要求有点高......”
“那你把要求再放高一些,算我一个。”
石罂猝不及防听到昔旧的话,惊讶抬头看昔旧。
“你?”
“我怎么了?”昔旧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也是两条腿的男人。”
石罂故意道:“你留在永照不是要找漂亮姑娘的吗?不找了?”
“早就找到了。”
“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昔旧突然将一面小镜子举到石罂面前。
“不就在这里吗?”
石罂从镜中看到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别过脸抿嘴偷笑。
昔旧慢慢将镜子拿下,歪头看石罂,“到底能不能算我一个?”
“我考虑一下。”石罂拉开帘幕走出,昔旧赶紧跟上。
“你要考虑到什么时候?我去找你表姐还有赫连曦,我现在就可以提亲。”
“你不用去他们,他们一早启程回霖川去了。”
“他们突然去霖川干什么?”
石罂停下,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
昔旧忽然想到什么,皱起了眉头。
“石罂,你有没有觉得你表姐她这几日有些奇怪?突然与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石罂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如此,她特地给小石榴做了十六岁的衣裳。表姐她到底想做什么?”
*
赫连曦同凤鸢到神树下。
凤鸢伸手摸着树干,仰头望大树,神树勃勃生机的样子重叠至眼前。
她内心暗念道:等很久了吧……我终于明白,当初侥幸活下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了……
赫连曦去到凤鸢身旁。
“阿鸢,走吧,这里真的没有连理枝。瘴气太重,不宜待太久。”
凤鸢神色如常地点头。
赫连曦转身欲离开。
凤鸢空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曦,我知道连理枝在哪里了。”
赫连曦回身看向凤鸢说道:“你知道在哪儿?”
凤鸢依旧面朝神树,背对赫连曦,从袖中抽出当年那把匕首。
轻声道:“连理枝,其实一直都在这里。”
凤鸢不动声色将匕首猛地刺进自己心窝,疼痛却一声未发出。
赫连曦只看到凤鸢背影,直觉不对,赶紧大步冲向凤鸢。
“阿鸢,你在干什么?!”
凤鸢只觉一阵钻心之痛,弯下了身子。
赫连曦到凤鸢身侧,紧张不已:“阿鸢,你怎么了?”
凤鸢慢慢向赫连曦转过身,“……连理枝,在这里。”
赫连曦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脸色一下苍白,立即要冲过去。
凤鸢手握着扎在心口的匕首,大声道:“你别过来!”
赫连曦看着凤鸢心口的匕首,亦是大声问道:“你在干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为了杀凤垠伤害自己吗!?”
赫连曦要继续往前,凤鸢步步后退,同时将匕首往心口处剜得更深。
他伸出手想阻止凤鸢,又怕她因自己的靠近再伤害自己更深,手无力颤抖着。
“好,我不过来,你别再伤害自己了......”赫连曦的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我不是为了杀凤垠,我是找到了连理枝。”
凤鸢嘴角流血,脸上却绽放出幸福的光彩。
“连理枝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这里,它只可能还在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能活,神树与我的结印是让断在心口的连理枝封住心脉。如此,我才得以苟活下来,才能与你再次相遇。”凤鸢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下。
赫连曦一个箭步接住凤鸢,紧紧握住她的手。
“阿鸢,我求你,不要再继续了...”眼泪从赫连曦的眼眶里喷涌而出。
凤鸢艰难抬头看赫连曦,面上却带着最纯粹的笑容。
“对不起……我违背承诺……擅作主张了一次……可你若是知道了……在整个霖川和我之间……你根本无法作出选择……连理枝,只能让我自己来还给你了……”
凤鸢再次抬手,用尽全力扎向心窝。
随着凤鸢一声惨痛的痛吟,一根带血的连理枝被狠狠剜出,交到了赫连曦的手上。
赫连曦拒绝着,痛哭着,将手按在凤鸢流血的心口。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我带你回去找石罂……我们放回去……”
凤鸢紧抓着带血的连理枝,强行塞去赫连曦手中。
“不要难过……这一生,我有夫君,有女儿,有朋友,真的很幸福……霖川复苏了,我才会更幸福……”
凤鸢的额头布满了冷汗,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努力将自己的头抬高。
她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一阵风过,离凤鸢头顶最近的一根枝桠上,抽出了几根新芽。
凤鸢笑着看向神树方向轻声道:“阿曦,我好像看到神树复苏了......”
她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
赫连曦紧紧抓住凤鸢的手,拥住凤鸢,一时的巨大悲痛让他无法发声。
四周的瘴气更浓,赫连曦的手因连理枝刺出血来,血滴落在苍凉的土地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弥漫的瘴气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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