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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延续至今,已有百年。先皇是大雍的第四位皇帝,也是大雍在位最久的一位皇帝。继位后他展现出的勇谋才略世人皆知,但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登基以前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和齐诩一样,先皇当年也是唯一的中宫嫡子,但因生母早逝,父皇偏疼其余皇子,险些死在后宫倾轧当中。后来他重视发妻,重视嫡子,便是不想再重蹈当年他所经历过的覆辙。
先皇与太后之间究竟有多少情爱,外人不知,但先皇待太后十分重视,给了太后十足的权力。
这支独属于太后的暗卫,就是当年在先皇的默许下培养出来的。
仅忠于太后一人,哪怕孝明帝都无法差遣。
北地与京城相隔甚远。
一来一回也要数日。
太后的暗卫尚且还在路上,京城周边就已传开了有关幽王的流言。
凌贵妃与二皇子倒也不笨,没有过多提醒大家,幽王身处北地之事,只着重于太后病重,思念长孙,而幽王拒绝回京探望太后。
大雍重孝道。
在民间,若是家中有长辈患病在床,做晚辈的毫无表示,那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换到皇家,也是如此。
尤其先皇过世以后,幽王还由太后亲自照顾了几年。
不同于对孝明帝的微妙印象,对于太后娘娘这位先皇的原配发妻,百姓们多有敬重。幽王此举,无疑是让原本对他印象颇好的百姓心中打上一个问号。
就在有关幽王的流言传开的同时,二皇子每日下朝都去探望太后,衣不解带亲自为太后侍疾的消息,也传了开来。
两相对比,虽有些刻意,但还真有不明就里的人开始称颂起二皇子纯孝。
外面的风声,自然也传进了晋阳侯府。
原先得罪刘国公府,侯府境况大不如前以后,为省开销,秦氏曾做主放走了一部分下人的身契。
后来薛玲珑被沈峰接回来,秦氏气得几度晕厥,索性撒手不管府中事务。
薛玲珑被沈峰“软禁”着,也无法管理府中的事,沈峰也不愿让她管,便安排自己身旁的长随,和前院的大管家一起兼管其府中事务。
沈峰自觉今时不同往日,已然攀上“高枝”,将是笑到最后的人。便处处不愿意矮旁人一头。
他本就不知节省为何物,再加又没有秦氏和晋阳侯盯着,短短月余,便动用秦氏积攒下来的老本,将侯府又恢复过去那副花团锦簇的模样。
连带着先前减去的下人,也重新招了一批回来。
不过这新招来的,自然比不得府中原先的嘴严。
这不,街头巷尾发生什么事,都往回传……
被困在栖风院的薛玲珑,自然也听说了。
沈峰再来院中时,她便板着脸,冷嘲热讽道:“夫君莫非没听到外面的人怎么说?”
“外面人现在都说,二皇子有孝心,有能力,可堪大任。”
其实外面的百姓怎么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默许他们这么传,显然也站在了二皇子那边。
想到这里,薛玲珑笑得越发讽刺,“夫君莫不是被人耍了?”
承爵的旨意迟迟没下,太后又摆明了愿意为二皇子做脸面,显然私底下已经达成共识。
现下不同于梦境,晋阳侯府已经得罪了二皇子,倘若二皇子真的得势,晋阳侯府拿不到半点好处不说,反倒会惹得一身腥。
这一切,都怪沈峰说,要投靠那比二皇子还要能“笑到最后”的贵人!
试问这大雍朝如今,哪里还有比二皇子、凌贵妃、太后娘娘三人加在一起更尊贵的人?
没有!
就算孝明帝反对,都阻止不了二皇子继承大统。
更何况,孝明帝根本不会反对。
真到了那时,她从凌贵妃手里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与其回到晋阳侯府,还不如留在凌贵妃、二皇子身边。
备不住凌贵妃与二皇子看她有点用处,还会赏她个妃嫔的位份当当。
薛玲珑在那抱怨、质疑的时候,沈峰的眉头紧紧拧起。
他如今最恨的就是薛玲珑这副什么都埋怨自己,好像自己耽误她过好日子似的模样!
一看这副样子,便会想起这一世她住去凌家别院,与二皇子勾搭厮混的日子。
想起自己头顶那顶绿油油的帽子!
“你倒是说话,你不是说你身后那位贵人,将来比二皇子更得权势?”
薛玲珑面带嘲弄的一句话,彻底激怒沈峰。
用力一甩衣袖,便将薛玲珑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甩开。
动作之大,使薛玲珑身子后仰,险些撞到身后的案几。
“好啊沈峰!”
薛玲珑怒目圆瞪,“你如今都对我动起手了?”
沈峰冷笑一声,“动手又如何?”
沈峰理所当然的模样,倒叫薛玲珑一时无言以对。
是啊,这里不再是那个只有一夫一妻,动手就算家暴的时代。
这种程度的“动手”,在这个女子地位极低的时代,根本算不得什么!
眼见薛玲珑站在那愣神,沈峰眉头拧得更紧,沉声说道:“看来在栖风院闭门这些日子,你还没有想通。”
“你如今是晋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是我沈峰的夫人,不管是二皇子还是旁人,都不是你该再惦记的!”
“你要做的,就是我交代你办好的差事。”
审视的目光落在薛玲珑脸上,眼神再没有丝毫过去的温情,只剩下满眼的利益与算计。
“怎样,我先前让你想的,掩人耳目运送物资至千里外的办法,你可有想出来?”
“没有!”薛玲珑也拉下脸色,一副莫名其妙又满面憋闷的样子,瞪着沈峰说道:“什么掩人耳目又运送千里之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要装。”
沈峰目光阴沉,开口提醒,“你我大军那日,侯府大库房里平白消失的东西。”
“还有逐风院起火,烧得一干二净的卫云岚那些嫁妆。”
“我都说了多少次,东西不在我这里!”薛玲珑歇斯底里地吼道。
沈峰也不甘示弱地抬高声音,“不在你这,又在何处?”
“那仙法一般袖里乾坤的本事,分明就是你才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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