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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泊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混沌之境,像是做了一场冗长如史诗的梦。这梦似一条没有尽头的长河,他在其中随波逐流,不知漂泊了多少岁月。
在梦中,他成为了一名翻山倒海的绝世剑仙,那一句“天下事在我眼中,皆不过一剑尔”,更是让他感到心潮澎湃。
梦醒时分,
双臂中的剧痛像是决堤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着身体,让他瞬间被痛苦的浪潮淹没。
李泊睁眼双开,发现自己身处床铺,双臂已经被包扎,周围是一张张街坊邻居的面容。
“醒了!李老板醒了!”
李泊沙哑着嗓音,缓缓开口道:
“小...小倩...”
此言一出,原本还嘈杂的街坊邻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还是之前那个跟李泊夫妇关系尚好的苦力大叔,第一个出言安慰:
“唉,李老板,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今日正是老板娘跟那位离火太子的成婚之日。”
李泊面色苍白,带着一丝凄凉,眼眶通红道:
“你说什么!?”
苦力是个老实汉子,又受过李泊恩惠,真诚实意宽慰道:
“我们在这些宫中贵人的眼中,跟路边的一只蚂蚁一样,他们只需要伸出一只小拇指,便可以轻松碾死我们,
李老板...发生这样的事...咱没有办法...”
李泊闻言,气急攻心,口鼻鲜血喷出,声音异常凄惨道:
“可我与小倩,本就是青梅竹马,这素未谋面的离火太子此举,与那强盗何异?”
苦力连忙拿过一条手帕,擦拭着李泊的嘴唇,好言相劝道:
“咱们无权无势,又怎么斗得过达官贵人。”
“是啊!”
周围还有些街坊邻居于心不忍,纷纷出言相劝,
“李老板,往好处想,起码...起码老板娘余生不必再吃苦了......”
李泊惨叫起来,声音异常凄惨:
“什么叫吃苦?什么叫享福?难道小倩跟着我就算吃苦?进了宫里就是享福?”
众人如木雕泥塑般沉默不语,然而那凝重的氛围和彼此交汇的眼神,却仿佛在无声中说明了心照不宣的答案。
李泊心如死灰,一想到小倩此刻正在成亲,便痛苦闭眼,“各位,请回吧!”
眼前的李泊无论众人怎么劝都劝不住,态度坚决得像块顽石,
众位街坊邻居满心无奈,深知再劝也是徒劳,也只能怀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去。
那最后一位苦力大叔,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驻足片刻后,还是长叹一口气道:
“李老板...节哀顺变,老板娘牺牲自己才换回你的好生活,你...莫要再做傻事了!”
李泊依然紧闭双眼,一副充耳不闻的神色。
“唉......”
苦力暗叹一声,也就此离开。
夜幕悄然降临,如墨的黑暗像一张巨大的网,无情地笼罩着大地。
繁星点点闪烁,却无法照亮李泊心中的阴霾。
他缓缓起身,坐在床沿,捂住额头,那股宛如毒蛇般的头痛欲裂再度来袭,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边再无妻子周倩为自己轻揉太阳穴。
眼眸余光中,那沉重的木箱就这么孤零零的摆放在房间角落。
这是小倩留给我的?
还是...小倩出卖自己的价格?
李泊无声哭泣,悲伤如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也挤压着脑袋。
每一次回忆起那些与妻子周倩的过往,头疼就像恶魔的利爪,狠狠地撕扯着大脑,似乎要将所有的理智和清明都撕成碎片。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像是悲伤的鼓点,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脆弱的神经,让他几近崩溃。
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劝他放手,可李泊心中却有个声音,一旦放手,自己也将不是自己,也将彻底失去小倩。
离火太子、禁军卫士、兵卒、小贩、街坊邻居、苦力大叔等等,一张张脸庞不断在李泊眼前盘旋。
即便双目紧闭,也无法阻拦这些人的嘲笑。
“放手吧!我们斗不过达官贵人的!”
“放弃吧!你是救不出小倩的!”
“拿着这些钱,做个富家翁!”
“别多想,放弃是最简单的!”
“......”
“为什么?”
“因为你只是一个面馆小贩!”
“因为你不行!”
“因为你弱!”
“弱....”
“......”
李泊只感觉自己的头颅要爆裂开来,仿佛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拖下水,冰冷的水瞬间没过头顶,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和压迫。
“我救不了小倩?”
“那你们要我怎样呢?”
“永远卑微的匍匐在那位达官贵人脚下?”
“还是永远跪倒在强权之下?”
“为这所谓的好生活彻底成为行尸走肉?”
“呵呵呵...哈哈哈...”
李泊怪笑起来,只感觉胸口处有一股力量即将喷涌而出,
“不,我要去救小倩!”
“别做梦了!你去了,会死的!”
“小倩就是我的命!他们拿走了我的命!他们都想要我死!”
“别去!”
“不,我偏不!”
“小倩只是一个外人,她只是你捡来的,外人的苦难与你何干?”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命!!”
“她是外人,失去了她,你得到了金银财宝,一辈子衣食无忧,这笔买卖划算!!”
“住口!!”
李泊整个人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周围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找不到一丝光明和希望,
他喘着粗气,汗水如注,肆意地流淌,不一会儿就将衣衫全部打湿,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我要你住口!!别在我脑海里胡说八道!!”
暴跳如雷后,李泊眼神微眯,双眸中闪过一丝戾气,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森然无比,就连脑海中的诡异声音也消失不在。
“你们要我低头,我偏要骄傲的活着!”
“你们要打断我的骨头,我偏要屹立不倒!”
“我要看着你们痛苦挣扎,看着你们下跪忏悔,看着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李泊,不跪,不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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