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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她都按照话本子上的剧情走了,郑海顺也在跟着剧情走,为何独独秦家那边没跟着剧情走?
陈三娘惊讶又不安,她愤怒地对郑海顺嚷嚷道:“郑老板,你肯定听错了,秦夫人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郑海顺端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地步,话说肯定没听错的,赵妈妈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赵妈妈?秦夫人身边的那个赵妈妈?”
“对,就是那个赵妈妈,我过去的时候没见到秦夫人,是赵妈妈进去通禀,然后又带话出来给我的。”
“……”
原来如此!
陈三娘瞬间了然,那日赵妈妈去她家里说婚期改动的事情,她情急之下说错话,惹恼了这位赵妈妈。
再加上她那天被陈七娘引诱着,说了一些“商贾低贱”的无脑话,刚好被这位赵妈妈听到了。
赵妈妈对她印象不好,怕是没少在秦夫人跟前说她坏话。
而那句“不参与”,很有可能也是赵妈妈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给她设绊子。
不然的话,秦夫人不可能对她这么冷漠!
郑海顺却是不管这些的,他得了秦家这句话,一个铜板都没相让。
陈三娘还想说一句“爱卖不卖”,然后甩袖子走人。
手里面有钱,哪里还买不下一家酒楼?
然而一想到话本子上的内容,陈三娘到底没敢硬气地将这话说出来。
她现在手里面是有钱了不错。
然而这些钱,一半是秦家那日送过去的聘礼,一半是族人东拼西凑凑出来的。
秦家送过来的聘礼,等她出嫁那日,还要带到秦家去,不然她会被秦家人看轻,嘲笑她嫁妆单薄。
族人凑上来的钱,她将来更是要一文不少,甚至是加倍地还回去,不然的话,族人能把她活撕了。
她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必须按照话本子上的剧情走。
明明就是开口说一句话的小事情,秦夫人竟然都不肯帮忙,陈三娘气得肺都要炸掉了,最后还不得不以高价将酒楼盘下。
因着上面这一出,陈三娘心中一股邪火正无处释放,此刻看见知颜,她一口银牙咬得咯吱响。
那日要不是陈七娘这个小贱人,她怎么可能会说出商贾低贱的话来。
她若不说那番话,秦家就不会着恼她。
都是陈七娘害了她!
陈三娘越想越愤怒。
而这时,一个妇人忽然叫住了知颜。
“小姑娘,你那神仙豆腐还有吗?我那天买了两块回去后,家里人都说好吃,我正要过去找你再多买几块呢。”
正是第一个买神仙豆腐的妇人。
知颜也认出了对方,笑道:“是大婶啊,对不住了,今天的神仙豆腐已经卖完了。”
“啊?卖完了啊?”妇人一脸失望,又问,“那,你明天还来卖豆腐吗?”
“卖,不过我明天有事情来不了,旁人帮我卖,摊子还摆在李记生肉铺那里。”
妇人无所谓谁卖货,她只要能买到货就行了。
那神仙豆腐实在好吃了,家里人这几日天天念叨,让她再多买几块回去吃。
闻言,妇人就笑道:“行,那我明天再过去买。”
两人的对话传入陈三娘耳中。
陈三娘脚步顿住,她想了想,吩咐身边跟着的小丫鬟:“香翠,你快去打听一下,那什么神仙豆腐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因为要忙着张罗酒楼的事情,嫌来回奔波麻烦,陈三娘就住在了城里的客栈内,并不知道知颜进城做起了生意。
小丫鬟香翠应了声“是”,跑出去打听神仙豆腐的事情。
原酒楼东家郑海顺这时走了出来,闻言就说道:
“陈姑娘,你可别嫌我唠叨啊,你既然有心要做酒楼生意,我觉得你就应该多去西市那边走走,看看,看看大家日常都喜欢购买什么蔬菜,也好判断出他们的口味和喜好,还能找到一些新鲜的吃食。”
“诺你看,我手里面的这碗吃食,就是你要打听的神仙豆腐。”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陈三娘看他手里面端着的白玉小碗。
约莫五年前,几个地痞流氓到酒楼闹事,想吃霸王餐。
争执中,那几个地痞流氓失手误伤了一个在酒楼吃饭的客人。
一见闹出了人命,几人撒脚奔逃,连夜逃出了云梦县,受害者家属就找到郑海顺,让他对此事负责。
真要论起来,郑海顺其实也是受害者,他好好地开酒楼做生意,结果冒出几个地痞流氓钻进来,白吃白喝不说,还砸烂了他好几张桌椅。
酒楼的小二也被打伤了两个。
这绝对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然而人家也是因为在自己的酒楼吃饭,才遭此横祸。
如今那几个闹事的地痞流氓逃之夭夭,本着人道主义出发,郑海顺也没想过要甩袖子不管。
他打算给对方一些赔偿。
奈何对方却要他陪葬。
大夏天的,尸体也不下葬,就摆在他家酒楼门前,妇人婆子娃娃七八个,跪在尸体前嚎啕大哭,逢人就说他郑海顺杀死人了。
连着好几天这样闹,别说生意没办法做,郑海顺更是被折腾得焦头烂额。
后来还是秦夫人看不下去,出来从中调和,这才帮郑海顺将这场无妄风波止住。
郑海顺因此对秦夫人,乃至秦家上下,都心怀感激。
所以,当陈三娘自报家门,说她是秦家五公子的未婚妻时,他才会许诺,愿意将酒楼以原价八折的价格盘出去。
哪曾想他去秦家求证确认时,好巧不巧,刚好碰到了赵妈妈。
赵妈妈能帮着陈三娘说好话吗?
自然是不能的。
她进去跟秦夫人通禀一番,然后就带着秦夫人的“不参与”三个字出来了。
顺便又不动声色地流露出陈三娘贬低瞧不起商贾的话。
正是因为有这层原因在,郑海顺才会死守原价,半个铜子儿都没让给陈三娘。
要不是考虑到诚信这一块,他甚至都还想坐地起价。
不为了卖高价,单纯就是为了恶心恶心陈三娘。
就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也是有意要恶心陈三娘。
瞧不起商贾?
哼,既然瞧不起商贾,那干嘛还要嫁给他们商贾人家啊?
郑海顺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是人老成精了。
他结合赵妈妈的话,还有先前陈三娘一副雀跃地等着他去秦家确认她身份的事,他略略一琢磨,就琢磨出味来。
这个陈三娘,分明是因为说了得罪秦家的话,她为了向秦家证明自己没有瞧不起商贾的意思,这才学着人家做生意。
可惜,秦家那边压根不接受。
郑海顺哼笑一声,他将端着的白玉小碗又往陈三娘跟前送了送,说:
“这神仙豆腐啊,可是最近冒出来的新吃食,做成甜食能生津解暑,用油盐酱醋一拌则能酸爽开胃,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呢。”
“据我所知,已经有好几家酒楼打算推出这道菜了。”
“陈姑娘,你既然有心要做这酒楼生意,眼睛可得时刻盯紧市场才行啊。”
“哪怕是做个样子给人看,好歹也要做个有模有样么。”
后面这句话,绝对是赤果果的讥讽。
郑海顺甚至都没有将这份讥讽藏起来,就直接摆在了脸上面。
他一个老生意人,难不成还指望他对一个瞧不起商贾的人有什么好脸子啊?
至于说陈三娘是秦家五公子的未婚妻……
哼,这不是还没成亲的么,只要还没成亲,婚事随时都有可能退。
哪怕是成亲了,还有休妻一说呢。
再说了,他马上就要离开云梦县了,哪怕面前这位陈姑娘将来真能如愿嫁进秦家去,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再过两日就要离开云梦县,跟着儿子去京城养老去了,这位陈姑娘还能追他追到京城去不成?
扔下这番话后,郑海顺笑着说:“陈姑娘,酒楼的交割事项已毕,郑某就不多叨唠啦,告辞。”
他扬长而去,连一句“生意兴隆”的祝福语都没有。
临走前倒是将手里面的小碗留在了柜台上面,还对陈三娘说了句请她尝尝鲜。
玉白色的精致小碗里面,装着三五块没吃完的碧玉豆腐。
豆腐切成了指甲盖大小的小方块,浸泡在琥珀色的麦芽糖水里面。
三色相撞,相得益彰,味道如何尚且不知,但是光看这卖相就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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