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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晚桥跟马村长来到村尾的一户四合院人家,大门关着,似乎没有人。“尹婶子?尹婶子?……”
马村长朝房子里喊了好几声,一直没人回答。
郭童拍了拍门,又喊了好几声,还是没想人回答:“是不是出门去干活了?”
“她哪里还用干活。”马村长背着手,“生了一对女儿,入宫后,女儿得贵人赏识,如今只剩下享福了。”
入宫?一对女儿?宁晚桥品出一丝怪异来,道:“我在宫里也认识一些贵人,可能认识她们,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尹凝,一个叫尹月。长得可秀气了,办事能力也强。”
尹凝?尹月?
秒凝?秒月?
宁晚桥问:“村长说尹大婶是那两座山主人的丈母娘?她们两个姐妹,难不成有谁成亲了?”
宫里没有放出来的宫女,可是不允许成婚的。
马村长道:“是小时候尹凝定的娃娃亲,原先说去年可以放出宫成亲,后来说贵人舍不得她们,又留她们两年。”
回城的途中,郭童道:“小姐若是事情多,把买山这等小事,交给我去做就是,别再劳您跑来跑去。”
之前阮穆宁说,秒凝和秒月很可能就是去年刺杀她的那两个丫鬟。
现在知道她们的信息,她正好可以利用来收买秒凝,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
宁晚桥道:“这两座山由我去跟山主交谈。你查好他住的地方,过两日我去妙手堂拿。”
行至半路,马车忽然放慢了速度。
宁晚桥掀开帘子看了眼,前面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步履蹒跚走着。
车夫道:“是逃往京城的流民。”
马车经过他们旁边时,宁晚桥从帘缝中观察他们的样子。
发现他们面色呈死灰色,如提线木偶,只有一口气吊着他们往前走。
“停车,我下去看看。”
宁晚桥话音刚落,砰一声,一个男人倒地。
人群中有人问。
“他死了吧?”
“好像是死了。”
刚才还步履蹒跚的流民,听到说躺在地上的人死了,顿时像全身充满力量,如狼似虎扑向尸体。
宁晚桥见状,赶紧让车夫和郭童上去拦住,其他附近的村民,也都抓住他们。
“是肉,是肉…”
有个流民虚弱地喊了一句。
他们立即对着上来阻止自己的人乱啃乱咬。
宁晚桥急道:“别让他们咬伤自己,他们可能有传染病。”
车夫闻言,直接用武力,把流民们全部打晕在地。
宁晚桥蹲下,检查了一下他们全身,又给他们把了脉。
面目浮肿,大汗,手足冷,亡阳症。而且还感染了瘟疫。
围观的路人见状,纷纷问。
“他们是死于瘟疫吗?”
“该不会是从东北边逃过来的吧?”
“前两天只有一两个人,今天这是一家人。”
“姑娘,我看他的样子,是瘟疫吧?”
都说有瘟疫的时候,可能有一百人死于瘟疫本身,一千人死于瘟疫的恐惧。
但是宁晚桥还是决定如实告知,把这帮围观的人隔离起来,万一他们携带病毒回村或者入城,就会殃及到其他人的生命。
听到宁晚桥说这帮流民患了瘟疫,其他人纷纷大喊起来。
有个妇人使劲地捶打自己的男人:“我就说别来围观,别来凑热闹,你非要来。来就来,还要拉我一起过来。好了,现在一起被关了吧?”
“这位女医说了,隔离五天没事就可以回家去,你怕什么?”
男人抱头鼠窜,躲避女人的打骂,“再说了,你自己心里也想来,要不能被我一句话说动?”
宁晚桥看了眼附近,前面的山脚下就有一处空旷的地方。
瘟疫紧急,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扩散蔓延。
这边是段云舟管辖,宁晚桥当即让郭童拿她的牌子,去请段云舟来,再从妙手堂抓点药草过来,她要救治这帮流民。
长期处于饥饿的人,只能先吃一些易消化的食物。
宁晚桥又让车夫去附近弄些流食过来。
看这帮人刚才闻到人肉就下意识上去抢食,估计一路过来,很有可能就是靠吃人肉撑到这里。
吃人会导致疯牛病,宁晚桥又仔细仔细确认,暂时没有发现他们有疯牛病的症状。
约莫过了两刻钟,段云舟带着一帮卫兵来了。
他扫了眼她的肚子,最后视线才盯着她的脸:“太子妃有何吩咐?”
宁晚桥指挥他道:“这些流民安排到那颗树后面。方才围观的人,就安排在这里。拉上警戒线…”
“警戒线是何物?”
“警戒线是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的地方。流民与老百姓间,也要拉上警戒线。”
“还有,今天就要搭上帐篷,帐篷要通风,别都挤在一起。”
宁晚桥边走路,边思考,“每个人记下名字,家住哪里,五天后没有事再放行。”
“也许往后还会断断续续地来很多人。这里离京城近,以免引起城中老百姓恐慌,疫病入城,到时候就会导致封城,物价粮价都会上涨,只怕京城也会遭殃。”
“段大人派卫兵去前方两公里的岔口搭帐篷,来一个流民,就截住一个,全部把他们送进帐篷去。”
宁晚桥比比划划完回头看段云舟,见他定定看着自己。
她皱起眉头:“段大人,可听清楚了?”
段云舟回过神,宁晚桥若是男儿,这样的果决周全,定是有一番作为。
“本官自然听清了。太子妃还有何吩咐?”
宁晚桥低头想了想:“派人进宫去跟皇上汇报,请太医院携惠明药局的医官一起前来,别让瘟疫入城去。”
段云舟知道这是大事,也没有多说,让一位副将入宫去禀报,另外一位去前方的岔口截住过来的流民,而自己带领卫兵们扎帐篷。
郭童最先带着药草过来,瘟疫慢不得,宁晚桥就地让郭童带几个卫兵先煎药。
待到药煎熬好,喂流民们喝下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宁晚桥饿得前胸贴后背,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一个卫兵提了个食盒过来给她。
里面有鱼肉、鸡肉,以及各种蔬菜,还有一些水果。
宁晚桥看了眼附近的人,大家都是吃白米饭加大白菜炖肉。
卫兵恭恭敬敬地道:“段大人说太子妃有孕。”
宁晚桥看了眼不远处的段云舟,他尴尬地背对着她,似乎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
勤政殿。
皇帝听到汇报城外流民的事,若有所思起来。
按照流程,必定是礼部尚书召集太医院院判、尚药局、药藏局、吏部、兵部、工部一起商讨出方案,之后分工协作。
而宁晚桥一个人,把这些流程全省了,干了这帮人所有的活,直接把流民和疫病控制在城外。
可谓面面俱到,连疫病会导致物价上涨也看见了。
工部侍郎李项道:“皇上,太子妃大才啊。”
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太子妃大才,把疫情控制在城外,免去了城内老百姓遭殃,此乃明智之举。”
郭祥却担忧起来。
宁晚桥本就被传是水妖,克皇上和太子。
如今这番表现,定又叫多疑的皇上坐立不安。
想着宁晚桥跟自己夫人蒋氏交好,郭祥便道:“太子妃与太子成亲多时,耳濡目染,想必这是从太子身上学到的。”
皇帝皱起眉头,挥退众人。
回到御书房后,他让李公公把从封溪带回来的相士请过来。
相士被关了快两个月,再次看到阳光,他微微眯起眼,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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