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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齐王提到,王宫中出现了一场刺杀,幸好他们有所防备,他和王后等人没出大事,但那些人很奇怪,来得快去得快,并不是很正式。他预备加强警戒以防二次刺杀,同时排查宫中众人,找到内应。也让她注意安全。
这原本无事,真正让江静檀心中骤缩的是在这封信后,青阳的信。
是昨晚的。
信中告知,王后突发不适,诸多医官找不到原因,直到吐血,才认为可能是中毒,但那毒清奇,短时间内难以配出解药。
想来应该是王后为了保护天齐王挡住了一根飞针导致的。
江静檀想,恐怕是天齐王怕自己担忧,未曾提及,但能让青阳是不顾天齐王命令写信,想来已是十分危急。
多伦死前的话……原来不仅是提醒自己小心中毒。
事到如今,北厉怕是所图甚大,江静檀也没管什么内政不内政,邀着周逾白和谢熹一同看着已有的线索。
三人均是沉默着。
江静檀按着跳动的额角,压住心中的不安和戾气,思索着下一步计划。一串慌乱的脚步声,帘幕突然被掀开,素心跑进来。
“殿下!殿下!”
“怎么了?”江静檀心中萦绕着不好的预感。
“这是王都传来的信,上面还有血迹……”素心将信递过来,信纸上有一片血花。
江静檀迅速接过,展开一目十行。
还是青阳的字迹,但明显凌乱了许多。
前几日的袭击并非为了刺杀,而是下毒,当时在场有许多飞粉……
那毒好像有传染性……
继王后吐血后,宫中多人都开始吐血……天齐王,阿越都没有躲过……
青阳也开始有症状……
医官束手无策……
……
一条条,让江静檀胸膛开始起伏,拿着信件的手轻微颤抖着。直到最后,看清那几个字,她眼前一黑,深吸一口气,仍是站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周逾白上前扶住她。
氛围沉下去,在场的人知道,出事了。
江静檀借力站稳,死死盯着那一行,手指捏着信纸,用力到泛白。
王后病重,于宫中薨逝……
她的娘亲,那是她的娘亲,那个温柔的女子,在这场争端和阴谋里,没有走出来。
“巴图斯!”
江静檀咬着牙,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是沙哑的。她眼眸森然,燃烧着两团怒火。周身的戾气不再收敛,让谢熹都有些想要后退。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本能,常年征战沙场,让他远离危险的本能。他有一瞬间觉得,江静檀是从血海中爬出来的。
其实他没感知错,这个世界与江静檀曾经一个位面很相似,在那里她是细作阿溪,做着一个又一个最危险的任务,那是她最讨厌的位面,某种程度来说,那次的经历让她有了应激反应。
从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江静檀感知到了同样的世界氛围,每一天,她都在有意识的压抑住自己心中盘踞的戾气。
“檀檀宿主……”009看着她的状态,越来越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有些担心。
江静檀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剑,冲出营帐。
*
“巴图斯!”江静檀进去,抬腿就是一脚,将人踹倒在地,一剑刺入他的身体。
一声闷哼响起。
感谢她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仵作,知道刺哪些地方最疼,还不会出人命,她将剑向左一拧,看着汩汩流出的鲜血,听着巴图斯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眼底一片漆黑,又像是有波涛在翻涌。
江静檀抬手拔出剑,上前,俯下身子,揪住衣领将地上的人带起,用手按了按那处伤口,青葱玉白的手指沾上了红色。
巴图斯看着眼前的人,也猜出事态大概是往自己这边倾的,忍住疼痛,面目狰狞地扯出一抹残忍的笑。
“能让长公主如此生气啊,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呢?”
江静檀不应,用手轻蔑地拍着男人的脸,鲜红的指尖左右比比划,眼里的恶意像刀片锋利。
巴图斯看着她,眼底却是欣赏和痴迷。
江静檀嘴唇有些干裂,如同渴血一般时不时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一双眼底泛着微红,里面有恶意弥漫,像是一层血雾把人笼罩,而她浑身紧绷着伺机而动,似一头冷血的猛兽。
她笑出了声,这笑仍是美艳非凡的,但是一双瞳子中的星辰逐渐暗淡,显现出暗夜的冷酷与森森然。
她一袭白裙沾了他的血,手擦着长剑,鲜血淋漓,她笑吟吟对着他道:“疼吗?”
真像一朵开得荼蘼的彼岸花啊,巴图斯喉结动了动。
“疼啊。长公主还挺狠,但对我来说还是不够呢……”没有被兄长生生踩断手臂疼,也没有被狼撕咬血肉疼。
“这样啊……”江静檀踩住他的伤口,再次举起剑……
“长公主要杀了我吗?”巴图斯咳出一口血,吊儿郎当地开口问。
“不,只是出出气罢了。”江静檀眼睛已经彻底沉下去,她攥了攥拳,终是开口问:“你试过自己下的毒吗?”
“哦?你知道了?看来我的人成功了吗?”巴图斯漫不经心地答非所问。
“你的计划不会成功,因为到那一步,我会杀了你,你压根没命去架空天齐。”
“对啊,那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巴图斯眯了眯眼,好整以暇。
“回答我,你试过那毒吗?”江静檀不理会,只执拗着这个答案。
“……试过。”巴图斯到底是认真开口了,“我亲自调的毒,我都会亲自试,不然,怎么知道有没有效果呢……”他可是用毒杀了自己的父王和兄长呢。
“疼吗?”
“……撕心裂肺。”
“原来啊。”这么疼啊,她的母后没挺过去,她的父王和阿弟正在承受这样的痛苦。杀意在空气中划过一瞬,又被收敛起来。
江静檀咬紧牙关,又松开了拳头,拽住巴图斯,将人拎起来,冷凝的视线盯着他,
“巴图斯,我们做个交易。”
“你将解药给我,我放你和你的人回北厉。”
……
饶是巴图斯想过多种可能,也许会严刑逼供,也许会威逼利诱,也没想过,自己不用周旋,江静檀会直截了当地做出这个选择。
“长公主这是妥协了?”
“我说了,是交易。”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这是你最想要的选择。不是吗?不答应,我们鱼死网破,你没命看到自己布的局是什么结果,也没有机会继续斗下去。答应,你最多是从头再来。”
“你会答应的。巴图斯。这是我全部的耐心,你考虑清楚。”江静檀是坦诚的,平静的。她只是忍受着痛苦,近乎残酷地说出令她不平的决定。
因为她想要在乎的人活下去,这一点,在时间上,她赌不起,这一刻,她不敢想母亲,不敢想她会不会怪自己放过了仇人。
“你不怕我骗你?”
“怕。但我赌你不会骗我。”
……
“我也只会在解药奏效之后才放你走。”
“好。这个交易我做。”巴图斯不怀疑她会失言,不放自己。他应得爽快。
*
接到青阳好消息的那天,江静檀立在马上,看着巴图斯等人准备离开。
他冲着自己摆了摆手,“江静檀,我们下次见。”
“下次见,我会亲手杀了你。”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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