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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都是女孩子吗？”安维试探着问道。“绝大多数是的，但男性拥有这种特征，同样被视作魔女，他们被认为是魔女变化而来的。”格铭慢悠悠地说道，“魔女们曾遭遇了凄惨的对待，各种审判、灾祸，都会降临到她们的身上。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安维摇了摇头。
“因为魔女的数量太少了，她们是异类。”格铭的目光回到了安维的身上，神色间带着一丝锋芒，“人……存在着嫉妒之心，少数的异类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她们就有可能成为仇恨转移的对象，成为愚昧之下的牺牲品。”
“安维，你就是魔女！”
他的视线突然凌厉：
“你身上几乎存在着魔女的一切特征，拥有着超凡脱俗的美貌和与生俱来的天赋。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成长，能够看到你思想中跃动的灵光。你是魔法师中的异类，也是人类中的异类。放在那个时代，你必然成为愚昧的牺牲品。好在，你足够幸运，没有诞生在那种糟糕的环境中。”
“只是……有时候我却在想，出生在这个时代真是一件好事吗？现如今，力量已能被广大的普通人所掌握，最差的情况，也许有一日，我们魔法师也将变成‘魔女’，成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安维眼神微动，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魔法师人数太少了，偌大的艾露海王国，魔法人口占比极高，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多名魔法师。
随着普通人掌握了武力，占据着统治地位的法师们真不会受到大规模的排斥吗？
格铭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背对着她。
“安维，我知道你是一个平民。身为平民中的一员，我想，你应当能明白生活的艰辛吧？”
“在艾露海王国，很多领主治下的普通人，甚至是农奴，他们一生都看不到未来。”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当珍惜魔法师的身份。我想问你，在王国和平民发生冲突的时候，你是否能心安理得地拿起武器，冰冷地面对那些曾经与自己差不多的人？”
从历史来看，王国在镇压平民叛乱的时候，那可是尸山血海。上到八九十岁的老人，下到肚子里的婴儿，一个不留。
地位上的天然优势，就决定了……安维一旦成为了魔法师，就获得了阶级的优势。
这个时候，还需要站在平民那边吗？
安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生产力有限的时代，一旦有天灾人祸发生，就必然有人吃不饱。每当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连小贵族的日子都很难熬。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弃自己舒适的生活，把食物分给平民呢？
这老师的问题，确实不太适合直接回答。
她想了想，模棱两可道：“对我来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很难对普通人举起屠刀，至少现在很难做到。”
“是吗？”格铭面无表情，“叛军里面，大多数都是平民，无论这些人因何而拿起武器。当你成为魔法师后，他们就是你的敌人。”
“……”
安维有些紧张，这话里面藏着锋利的刀啊。
翻译过来就是，你不这么做就是叛国。叛军是国家的敌人，你都成为魔法师了，还有什么理由帮他们？
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表达一些支持国家的立场。
但在这时候，格铭忽然靠近了过来。
“学院内已经查出了叛军，安维，你的处境并不安全，因为王国并不信任你这样的平民魔法师。一旦你面前站着叛军，你就必须毫不犹豫地用你的魔法，对其痛下杀手，来证明你的立场。你……准备这么做了吗？”
巨大的阴影压迫了过来。
毕竟是分身，她的心中其实并不害怕，但由于太过接近，她还是下意识退后了半步。
这怯生生的眼神，竟让冰冷的老人有了一丝莫名的邪恶感。
“我……”
安维刚想说话，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很不对劲。
格铭这波太直接了。
他在强迫我做出选择？
对正常人来说，支持王国才是正确的，叛军是敌人，多数平民都明白该做合作选择，并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今的反抗力量，终究没什么根基。
既然答案如此确定，那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询问呢？
或者说，为什么如此快地想要让一个小女孩表态？
除非……
对方想得到的答案是理解之外的。
“魔女是少数，而如今的魔法师就是当初灭亡的魔女，这不就是在暗示我……少数永远也不可能战胜多数，他们必将在时代的浪潮中被淹没？”
那么谁代表着时代的浪潮？
“希望我没猜错。”她暗暗咽了口唾沫，决定赌一把。
“对不起，老师，我可能做不到。向着和我一样的平民挥舞屠刀太过残酷了。如果必须剥夺别人的生命，才能保证一部分人的美好生活，那么我宁可被剥夺生命的是自己。”
沉默……
她并不是什么伟大的圣人，其实做不到这种事。此时的开口，更像是一次豪赌。
少女幽幽的眼眸毫不避讳地与格铭对视着，她是如此的柔弱，显得不堪一击。
但足足过了十多秒后……
一丝笑意情不自禁地流露在格铭的脸上。
他转身回到了位置，示意安维坐过去。
“孩子，非常好，我感受到了你的决心。至少你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被力量冲昏头脑。先前我对你的话，就当没说吧。”
“不过，我认为这条道路对你来说，仍然过于危险，官方永远也没办法信任你这样的人。”他幽幽一叹道，“法师的前途日薄西山了，既然支持正义，为什么不换一条道路呢？”
“换一条路？”
格铭的脸上带着一丝包含深意的笑容。
他没有明说，像是在等待回答。
“支持……平民吗？”安维也不敢把话说死。
“不，是支持正义。”
……
一个小时后，回到了宿舍的安维一脸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谜语人啊。”
最终还是没有明说。
她其实猜到了，不过还是将对话的内容，上传到了直播间。
没错，在感觉对话信息量比较大的时候，她录屏了。
“不用乱猜了，这就是试探。看前半段，就像是在试探安维对王国的忠诚，而后半段……呵呵，老子一眼就看出格铭是叛军间谍！”
“好家伙，魔法学院的副院长是叛军，能不能再离谱一点？”
“现实总比故事魔幻。”
“既然是反抗军，那最后为什么不明说呢？见他个鬼的支持正义，直接说自己是叛军就得了呗。”
“前面的懂什么，潜伏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万一安维也是官方派出来试探他的呢？没理由安维不能是间谍对吧？万一真是，格铭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666，碟中谍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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