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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霖尘无声叹了口气，他现在是长大了，越来越不好忽悠了。他语气加重了几分：“现在我的话也不乐意听了是吗？”
杜霁风反驳：“我没有！”
杜霖尘吩咐：“那去拿个轮椅过来，还是你要我蹦下去？”
杜霁风张了张嘴，知道自己是没法让他改变主意的，只好去左看右看挑了一个顺眼的轮椅过来。
推着人出院，李司机已经在杜霖尘的吩咐下等在了楼下，并开来了一辆改装过可以放置轮椅的车。
杜霁风放宽了心：“李叔！你来了呀！麻烦送我们去二哥那里啊！”
李司机歉意地将钥匙递过来：“三少，杜总说是您来开，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溜得飞快，一眨眼就没了。
杜霁风无措地看向杜霖尘：“大哥……”
杜霖尘嗯了一声：“推我上去，你要我自己动？”
杜霁风瘪着嘴将副驾滑梯打开，将人推进去固定住，在杜霖尘的威胁下万般不愿地上了驾驶座，却又迟迟不敢打火。
杜霖尘闭上眼：“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是打算把我饿死在这里，还是克服自己。”
又这样！
杜霁风没办法，只好深吸口气，一路上极其小心地将杜霖尘安稳地又送回了二哥的医院。
他松口气地将杜霖尘推下来，本打算直接跑掉。
杜霖尘却先直接断了他的后路：“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大哥，我身体好之前，好好给我做司机。”
“哦！”杜霁风无奈应下，因为他知道他要是敢跑，大哥能直接把他户口迁出去！真不要他了！
都是小时候留下来的阴影！！导致现在他就算有胆子走也不敢真的行动！
杜霁风推着杜霖尘进了vvip病房。
杜霖尘又继续吩咐：“叫老二上来，然后你去给我买午饭。”
杜霁风不满质问：“你们是不是又要谈什么不告诉我！”
杜霖尘淡淡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你又何必问？”
杜霁风：“……”
没爱了，他还是把户口迁出去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杜霆云就赶了上来，他不顾杜霖尘的拒绝，将他的身体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大事后才淡漠地坐了下来：“你真厉害，看望杜竹把自己看成这副德行。”
杜霖尘沉默无言：“……”
杜霆云脑海里都是杜霁风告状的话，烦躁地问他：“所以你真信了杜竹的话，认定是杜清雅将爸妈死亡的证据烧了？”
杜霖尘反问：“你不信？”
杜霆云垂下眼：“……我不知道。”
他理性上不愿意信，但如果真的是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可这就代表着，她最近的表现就都是装的啊……可能吗？为什么还要装呢？就像之前那样冷言冷语不好吗？
更何况，她昨天晚上看着爸妈的神情，明明是带着爱的啊？
难道那也是装的吗？
爱，什么是爱呢？
他弄不懂了，真的不懂了。
杜霖尘看向窗外，从他去学校开始到如今，与杜清雅相处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不断地上演。
各种推断不断地被他推翻又重组，眼底翻涌的无数情绪一点点沉寂下去。
他回头看向杜霆云：“老二，再赌一次，你敢吗？”
杜霆云茫然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杜霖尘眼里闪烁着危险：“她跟我说过，要我再相信她一次。”
她说：“从跳楼开始，我就真没想害你！你再信我一次！”
那个时候，他潜意识里一点都没有当回事，但是方才车祸发生的一瞬间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很清晰地看见她眼里的恳求和绝望。
为什么之前就不以为然地一点都没有在意呢？
他不可能不在意的。
杜霆云张了张嘴，想嘲讽声音又颇为苦涩：“她说过无数次。”
这次不一样。
杜霖尘突兀地转了话题：“在医学领域，你觉得前世今生或者灵魂互换再或者重生之类的事，有可能会发生吗？”
杜霆云先下意识吐槽了一句：“你脑子撞出毛病了吗？”
又淡淡看向他：“你是说，杜清雅重生了？后悔了？然后醒悟了？打算还债了？她这么还债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超级欠打！
不直接跟他们说，还来这种自己一个人扛的主意？脑子被僵尸吃了吗！
杜霖尘摇摇头，他不觉得是这样，他总觉得是其他的情况，可是那个答案他想不出来，明明就在那里，但是他想不到，他没办法清晰地说出这种模糊的感觉是什么。
只要一想，脑海里就是浆糊，是空白，是虚无，是茫然。
再往下，就很累，很痛苦，一种被压制的无法反抗的痛苦油然而生。
杜霖尘双手捏紧了轮椅把手，整个人由内而外地发痒，可是他没法止痒，焦灼烦闷在心口滋生，他的额头冒出不少的汗。
“大哥！”杜霆云拧眉，推着他没反应，最后直接在他的指尖上划了一刀，放出了血，才把人从那种状态拉醒，“你刚才想到了什么了？”
杜霖尘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我怎么了？”
杜霆云不悦地冷哼：“梦魇，你真的很厉害，醒着都能梦魇，我觉得可以给你申请一个诺贝尔有病奖。”
杜霖尘没管他的阴阳怪气，“我好像还有件事没跟你讲，但我忘记了，跟车祸有关。”
他的神情愈发严肃：“方才我说再赌一次，是因为我基本上能确定这次能赢，能够再相信她一次，但我现在也不记得当时的底气从何而来了。”
杜霆云眉头皱得更紧：“你的意思是失忆了？”
杜霖尘沉思着：“很像，像是被擦除了一样。”
杜霆云在脑海里分析着，一边忍不住继续刺他：“让你装深沉，一次性说出来不好吗？建议你查查脑子，脑子估摸着已经不中用了。”
“……”杜霖尘没反驳，反而思考起他的这句话。
甚至问他：“如果大脑已经不可信，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记住想记住的东西？”
杜霆云无语地看着他：“笔记本。”
杜霖尘摇头，心中非常反感这种方法，他斟酌用词：“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的，也不是需要别人来记的。”
“不留痕迹，还不能用你自己的脑子，也不能被别人记起来，你在想什么呢？”杜霆云神情扭曲：“你这是要死神笔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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