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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东西掉了。”那官兵捡起掉落在地面上的一枚铜板还给她。
萧明月如蒙大赦,连忙恭恭敬敬地伸出双手接过,粗着嗓子道谢,“诶,多谢官爷。”
她的手心抹了面粉又抹了咖啡色的粉底液,看起来有些脏脏的,官兵只瞧了一眼就别过头去继续盘查下一个人。
萧明月收起铜板,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和一位生得高大面容冷峻双眸锐利的年轻男子对上了眼,她故作镇定垂下眼,伸手攀上扶手一鼓作气爬上去。
等她挤进车厢内,一段对话从车厢外飘入她耳内。
“宋江,你说咱们要找到那位真有那么大本事躲过重重关卡到咱们这来?”
一道冷冷的声音回复:“不知道。”
萧明月紧张地捏捏指关节,大气都不敢喘。
刚刚那人气质不凡,估计就是宋江了。
还好他没发现她的异常。
此刻她无比地期盼官兵的搜查能快一些,好让她出城去。
只要让她出了这座城门,就算是被发现她也有办法逃走。
好在,事实告诉她是她多想了,
约莫一刻钟过后,马车重新出发,一直到走出城门都没有官兵追上来。
她攥紧双手狠狠松一口气。
很好,都过去了。
根据以前的谈话她得知萧肃的大本营在陇州,到了永州,他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长了。
当然了,还是不能放弃警惕,毕竟他手底下的人也是可以四处走动的。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以后外出的时候她就以王金花的身份行走便可。
永州和陇州边界城门之间有一段距离,但好在不远,马车行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显然,永州的盘查要比陇州的松懈许多,守城门的官兵只是让他们下车,再对比一下路引上的信息就放他们走了。
至此,萧明月正式踏入永州境内!
半道上,马车和镖局分开,再过不久,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下车,就连胖大婶也跟着下车了。
胖大婶一走,萧明月就没了说话的人。
好在走了不少客人后马车车厢宽敞了不少,她不用缩着手脚坐了。
永安郡在永州北部,越是往北走,天气就越冷,路上的风冷是夹着雪的,吹得车厢的木板咯吱咯吱响。
人变少之后车厢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萧明月把包袱里的麻衣取出来套在身上还是觉得很冷。
可是,身体虽冷但是她却觉得很开心。
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马车越发难走,本来一天半就能抵达永安郡,现在他们花了整整两天半才成功抵达。
当脚踩在雪地上的时候,萧明月才感觉自己真正活过来了。
永安郡现在仍旧下着大雪,她不过是在空地上站了一小会,身上就披了一层厚厚的雪。
她揉揉被冻得通红的鼻头,一边走一边问路,总算赶在天黑之前才找到一间客栈住下。
关上房门,她回空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洗澡卸妆,再慢悠悠地做一顿热饭,吃完了就开着暖气美美地往床上一躺。
多日的积劳,她早就累得不行了,如今躺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不一会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梦到了宋怀肃。
梦到他披着一件外衣靠坐在床头上发呆,苍白如纸的脸上没什么精气神,病恹恹的,外衣下是一件半透明的里衣,依稀可见里衣下的身体裹满了绷带。
突然,他眉头皱了皱开始大咳。
等他停了,身上的绷带也渗出了血,半透明的里衣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渐渐的,他身上的伤口开始大量往外冒血,鲜血把衣服被褥全都染红还不够竟顺着他的手落在地板上,血水汇聚成一条血河。
“月月,我应该放弃吗?”
他的声音很轻,没了往日里的朝气与和煦,只有一片死气。
说完,他扯动白色的唇扬起一丝笑意,发红的双眼眼尾流淌出血泪。
他闭了闭眼,再也没有力气睁开,“或许吧。”
“相公!”
萧明月心脏像被人被狠狠扎了一针,她倏地睁开眼,惊魂未定地从床上弹起来。
然后她感觉到头脑一阵天旋地转,又重重地倒在床上。
她抬手放在额头上探了探,温度很高。
是发烧了。
看一眼时间,现在才凌晨三点半,
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她从床上爬起来量体温吃药,然后再回床躺下。
只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在梦里最后看到的那一幕,一股热泪从湿润的眼眶里涌出来。
与此同时,临川郡怀阳镇某处别院里。
宋怀肃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流下了眼泪,把枕头都沾湿了大片。
他不顾身上的伤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喜意。
看到饭团正窝在床底下的小窝里睡得正香,他伸手把它捞起放在怀里,迫不及待地和它分享喜意,“饭团,爹爹终于梦到你娘亲了。”
饭团只懒懒地喵呜一声作为回应,然后又眯上了眼睛。
宋怀肃把它放回小窝里,眉眼突然变红了。
“可是,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月月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离开的时候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服,现在还要东躲西藏,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穿暖,会不会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骚扰。”
说到这,他哽咽住,大颗大颗眼泪砸下来。
要是他当初没有那么极端就好了,月月要离开一段时日那便让她离开便是,起码她走的时候他能帮她收拾行李,然后再暗中跟上去看看她住哪。
那样,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他好歹能日日见到他,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总好过现在,杳无音讯。
“可是,月月是真的狠心啊。”
回想起分别的那日发生的一幕幕,那时候她的笑容比初升的太阳还要明媚,明媚到晃花了他的眼。
当他问她会不会回来的时候,她是那么的从容地抱住他亲吻他,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一定会回来的。
不曾想,那日竟然成了最后一面。
她明知道他最是珍重她送的礼物,却拿送礼物这件事来骗他。
她一下子骗了他两回,把他的心狠狠地撕碎。
她是怎么做到那么开心那么风轻云淡地骗他,离开他的呢?
骗子。
“我怎能不怨呢。”他攥紧萧明月留给他的翠绿色糖袋子。
装在糖袋子里边的糖还剩下一半,这一回,他拿出一整颗糖剥开送入嘴里。
“你怨我,我也怨你,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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