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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过去两天。这天早上,约莫九点这样子,萧明月刚洗漱完,准备做早饭,结果家门被敲响了。
宋怀肃过去过去开门,和来人说了两句后便把人请进屋内议事。
前来求医的中年男子一进堂屋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就立马说明此行的目的,“在下乃义凌郡楚家管家楚增,听闻大柳村的宋大夫医术高明,所以特来替我家家主求医。”
萧明月端起茶壶给他斟一杯茶,闻言,挑了挑眉,“楚家?难道是陇州首富那个楚家?”
楚增心里惶恐极了,不动声色看一眼宋怀肃,见他面色如常后才小心端起茶杯,“夫人说笑了,不过是小打小闹做点小生意糊口罢了。”
萧明月一笑置之,在宋怀肃旁边坐下。
她来这里生活了几年,自然知道楚家那位家主确实是个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的病秧子。
只是,她扭头看向宋怀肃,目露担忧,相公现如今还有伤在身呢,义凌郡可不比灵川郡近,从这里出发,起码要三天的路程,他身体能承受得住?
宋怀肃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伸手捏捏她的掌心,在侧头她耳边低语,“娘子放心,我身体已无大碍。”
楚增敏锐地发现他们的表情不太对,放下茶杯,“二位可是有何顾虑?”
宋怀肃不大好意思地笑笑,“我身上还有伤,我娘子担心我呢。”
楚增眼里飞快闪过一道亮光,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夫人大可放心,我这有随行的小厮能照顾宋大夫的起居,马车车厢是用上好的料子做的,也足够宽敞,准保让您的相公能一路平平安安地抵达义凌郡。”
萧明月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端起茶杯喝一口茶。
楚增又道:“夫人且宽心,我家家主这病确实难治,这么多年来我们走访各处名医都……倘若宋大夫也束手无策,我们楚家也定会派人护送宋大夫回家,另外还有一千两白银作为报酬。”
说罢,他抬起袖子擦拭眼泪,“只叹我家家主年纪轻轻便落了一身的病,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是泡在药罐子里过的,这么多年来都感受不到身体健康的快乐,唉!”
萧明月心里有点动容,但不多,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她的相公。
宋怀肃摸摸她的头顶,等楚增哭完后询问了那位楚家家主的身体状况现如今吃什么药等等。
末了,他沉吟片刻,“那宋某便跟随楚管家去一趟吧。”
萧明月对于这个结果没有多大意外。
她的笨蛋相公是个心地善良的,当初他自己还病着呢,还要坚持为柳青云治病,现如今也是,伤还没好,一听到别人家的难处就心软了。
宋怀肃说完话,发现她眉头皱着,伸手为她抚平皱紧的眉头,温声轻哄,“娘子若是实在担忧,那便跟为夫一块去义凌郡可好?”
楚增看着满脸柔情似水的宋怀肃,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干脆低头喝茶。
当听到他竟然说要带夫人一起去的时候,一口茶喷出。
这,这和料想中的结果不一样啊!
又不是真去义凌郡给人看病的。
那边不知派来了多少人,此番凶险异常,万一刀剑无眼伤到了夫人,那他还有活路可走?
接触到来自宋怀肃的死亡视线,楚增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劝道:“这,这个,夫人去的话,恐怕不太方便,我们这次跟来的随从,全是男眷。”
说完,他渐渐垂下脑袋,在秋高气爽的秋天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萧明月摆摆手,“相公,既然楚管家已经安排妥当,那我便不跟着去了,再说了,过几日我还要去临川郡办事呢。”
楚增听罢,暗暗松一口气。
宋怀肃只好作罢,回屋收拾换洗的衣物以及要吃的几贴药。
离开药房前,他打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袱,从浅蓝色的小布袋里边挑出一颗糖放进衣襟里藏着。
出门前,他把萧明月带到一个角落里仔细叮嘱,“娘子,为夫七八日后便会回来,你在家的时候要按时休息按时吃饭少喝凉水晚上再热也要盖一点被子,知道吗?”
萧明月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一听到这些,直接红了眼。
七八日,这还是成亲以来,他们头一次分开那么长时间呢。
宋怀肃看得心都要碎掉了,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哄她,“娘子别哭,为夫很快便会回来了,下次,下一次,无论为夫去哪,都带上你好不好?”
她眨眼,把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去,拿出十颗糖放到他手里,“相公,你要是想我了,就吃一颗糖。”
宋怀肃接过她手里的糖,低头吻上她的唇,“好好好,月月,等我回来。”
不远处的楚增抬头看天,只当做看不见。
余光瞥到楚增还站在院子的另一头,萧明月低头轻轻推了推他的肩,“相公,时间不早了,你们出门吧。”
宋怀肃捉住她的手,抵在唇边亲一下,“好。”
正门外停着好三辆马车,为首的那一辆虽然外表看着朴实无华,却是马车之中最大的一辆。
另外,马车周围还跟着十来个下人打扮的年轻男子。
大柳村的村民还以为宋大夫犯了什么事,纷纷站在不远处担忧地伸长脖子往宋家大门那边看过去。
宋怀肃和萧明月做了最后的分别,踩着凳子踏上为首的那辆马车。
掀开帘子前,他再度回头看一眼。
萧明月穿着一席青衣站在大门口上,秀眉下有着一双干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樱唇微红,带着浅浅的笑,身姿纤弱,却又很坚韧。
发现他在回头看,她挥了挥手。
宋怀肃嗯一声,冲她笑了笑,随后撩开帘子进入马车厢内。
楚增也紧随其后,待坐稳了,马上吩咐车夫可以赶车了。
他是真怕再慢一些主子又舍不得,想要把夫人带到身边。
除了宋怀肃和楚增外,马车内还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正是宋川,而另一个人,则是个面生的年轻公子。
那年轻公子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色锦衣,头戴玉冠,长着一双狐狸眼,面如冠玉。他的肤色极白,是终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带着病态,一副不久人世的模样。
待马车渐渐远离了宋家,那年轻公子终于开口,“哥。”
宋怀肃靠坐在车厢内反反复复盘点萧明月给他的十颗糖,不,带上他拿的有足足十一颗那么多。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他抬了抬眼,淡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楚瑜早就对他的态度见怪不怪了,摊开扇子挡住下半张脸,“主要是想见见嫂子,哥哥成亲的时候不让我们来,我们便不来。可这心里,还是很好奇嫂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宋怀肃用三张帕子把十一颗糖一层一层包起来,放进怀里收着,“现如今见到了,你有何想法?”
楚瑜哪里敢有什么想法,“弟弟见到嫂子后,只觉得哥哥与嫂嫂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这世上,没有哪一对夫妻能有哥哥和嫂子那般相配的。”
宋怀肃嗯一声,面上却没有那么开心。
他想娘子了。
见诡异的气氛没有了,宋川这才大着胆子问:“主子,您的伤?”
宋怀肃抬手,“无碍,可有查探到那批死士现在何处?”
宋川:“回禀主子,探子已经查到他们已经进入陇州地界,不日就会抵达义凌郡。”
义凌郡处于陇州最中心的位置,是陇州最繁华的郡。
整个陇州凝聚了整个沧炎朝三分之一的财力,不容小觑。
而陇州,是当朝亲王惠王的封地。
宋怀肃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风轻云淡地给那批死士规划好接下来的命运。
“嗯,他们既然来了,就永远地留在这当肥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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