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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珏都看不懂许知意,当下脑子发蒙,没意识到被拍照,回答,“是,是第一次。我错了,知意,绝对没有下一次,我这次是喝酒喝懵的。”“我保证戒酒,再也不喝了。两个月前我和你吵架,和你闹分手,我的电话你都不接了,我真的急,也真的想你想疯了。我才......”
两个月前,他们两个在异国的电话里,聊得不愉快,许知意快毕业,自从2月选了毕业论文的题目开始,就全身心埋在上面。
导师严厉,不允许她糊弄。
她反复修改了多次论文开题,都不过关,心烦意乱。
所以周司珏的跨国电话,许知意都是手机放一边,人在电脑上查资料,偶尔应他几句。
两个人吵架,也不单是这个原因,而是积累了两年,周司珏觉得两年了,许知意对他太冷淡,冷淡得如果他如果不主动找,她就不会有回应。
她只要专心做其他事情,就更不会想起他周司珏,而要求许知意在视频里说一句想他,或爱他的话。
许知意却叫他不要闹,十分冷静地和他说她心思都在论文上,没心思。
但是。
“吵架是借口?分手也是借口?”
“我知道不是,知意,我......该怎么弥补?我弥补你,你别生气。”
许知意不想回忆起她刚进客房看到的场面,特别是这客卧里还有一股味道,她抬了下巴,点了下门外,“穿好衣服,出来聊。”
周司珏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快步跟出去。
怎么忍不了。
*
“我不爱吵架,没意思,也不爱和别人撕逼,没意思。”
她看了跟出来的人一眼。
“但我是没想到,就连谈个对象,也这么没意思。”
许知意看着沙发上的纸巾团,没处下坐,于是站着,周司珏赶紧弯身将那些东西都清理进了垃圾桶,又拿了纸巾给擦干净一块地给许知意坐。
他真的慌。
许知意越是冷静,越是平静,他越是慌,刚刚被小保姆上下逗弄都没出的汗,他现下运动衫,背后全是汗津津。
清理出来了一片干净。
许知意还是没坐,眉心微微促紧着,转身弯了手指,示意要他口袋里的烟,周司珏递了烟盒过去,帮忙点。
聚拢火的手有些抖,靠近的当下,他才清清楚楚地看见许知意瓷玉白的脸上,微微的疲惫。
她一丝笑意都没有,白色的烟雾笼罩在她脸上,在客厅里起伏。
黑色明亮的眼瞳看向他,说不清的失望。
“天气那么冷,你不给她递件衣服。”她问,手里绕着白烟,指向了客卧。
周司珏不敢。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也不温柔了,很不像你周司珏了。”
“我......”
当下如何辩解都没用。
许知意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酒精消毒棉片,还特意和他说一声,“不是嫌弃你们,别介意,我刚刚坐了国际航班回来,习惯性擦一擦,最近流感病毒有点严重,我回来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生病。”
周司珏眼眶蹙疼,从她温温的声音里听出了有点哑然。
凌晨两点半,从异国回家的人应该想有个温暖的怀抱,或者洗漱后赶紧进入梦乡休整,而他不是人,给她带来的却是背叛。
他一时的鬼迷心窍,让她备受伤害,他狠狠地对着自己脸颊,又打了一巴掌。
接着又是一巴掌。
爽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炸开,他连续地扇自己。
许知意抓住了他的手,看见他脸上的红印,发现他是一点也没对自己心软,下手超狠。
她啧啧了两声。
“不疼吗?”她问,眼里些微透了点心疼。
“你如果心疼我就疼。”
周司珏这下子才抬头看她,反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才敢有抱许知意的念头。
而她转过了身,避开。
“不,这个,我就真介意了。你身上那些是什么?还是别了。”
她还是嫌弃。
他身上还有红酒汁,还有欢愉斑点,还有红唇印,甚至刚刚点烟的时候,靠近闻还有一股欢愉沾上的腥味。
许知意的眼睛里,终于透了嫌弃。
他无从抵赖。
手垂放了下来。
许知意在自己擦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移开了桌子上的红酒和杯子,将两份协议放在了他面前。
“把这个签了。”
“你不生气?”
许知意抱着双臂,抬起了眼眸,很冷,“生气啊,但是你那玩意儿是能割了,还是你现在能跪下来跟我道歉?和你吵架,或者摔我自己家的这些东西能带给我什么?”
不值当。
什么都不能给到她。
还不如她带来的协议实惠。
“你在许家的股权,转让给我,算作我婚前的财产,签了,今天的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就当做你要我复合的诚意。然后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消化掉这件事,将它忘得一干二净。”
“但,你如果不签,那我们今天就此完蛋,你搬出我房子。卧室和沙发的更换费用,你周少爷结算下,我们两清,两个月前的分手就当正式分手,谁也不欠谁。”
周司珏看着桌上拟定好的协议,诧异,“你不是刚回来,怎么有协议?”
“我朋友和你们一样是夜猫子。而你又和她做那么久,刚好够他拟定这份东西。”
周司珏看着许知意。
为何她能那么冷静。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一开始我们就是联姻,两年来你当我可有可无,就是当个消遣是不是,你是不是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许知意没否认,两年异地,能算得上什么爱啊。
看着面前的大男孩,在和她讨论爱不爱的问题,许知意嘴边无意义地笑了下,如果没有联姻的承诺,他们顶多也就算还聊得过去的网友,她这次本来打算回来和他好好培养感情,年底看情况结婚。
商业联姻,得过且过就行。
现在,两年聊得还算可以的网友滤镜没了,温柔都是泡沫,他们就没剩什么了,甚至她还没里面的小保姆对他了解那么“透彻”。
说得上什么爱啊。
陌生得很,为了两家的利益联婚的两个人,感情脆弱得可怕。
但她也承认,她回来是有打算重新审视与他的感情,他曾经给的温柔也宽慰过她独在异乡留学的孤独。
对周司珏的感情很复杂,但说到底,今晚怎么都是一种背叛。
让人心里不舒服那种刺。
而人总是嘴硬,越心寒越嘴硬。
许知意点了点烟灰,“不是啊,你签了,我会爱你的,入赘许家,无论是谁在这个赘婿的位置上,身为我未来的老公,我都会爱他。”
反话正说,听着令人不舒服。
她淡笑,也真的不在意,“不签的话,那你们就继续,今晚你把这里当旅馆,周少爷到时候把清洁费、搬运费、新的物品购置费结算下,打我账号上。现在我回雅汇湾,不打扰你们的雅兴。”
*
周司珏捏着那份协议,看着她明明在说反话,胸膛起伏了下。
“你在利用我?”
许知意见他丝毫不动,吸完了一支烟,抿了下干燥的唇瓣,耐心用尽了,就站了起来,“也不算,我妈病重了,你没去过雅汇湾可能也不知道。”
周司珏眼里划过一丝愧疚,两个月来,他过得有点霏糜,下班就泡酒吧,浸在酒精里,回来倒头就睡,打给许知意,两个人基本都是以吵架告终,他怕了,连去探望许母,也害怕。
会怕有人问起他和许知意的事情,无法回答。
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他们明明只在现实中见过一面,他是怎么在两年内陷得这么深。
许知意,“我回来本来打算,哄哄你,和你把证也领了,让她安心,你一直在和我吵的问题也给你保证,没想到......”
许知意折了笑。
没想到惊喜变成了惊吓。
“你本来是打算回来和我结婚?”
“不相信?”
“你愿意和我......”
周司珏脚步迈了一半,听了这话,瞬间又将利用抛到了脑后,眼里亮了。
但他又停在原地,手里捏着协议,纸张都成了褶皱,如果没有发生今晚的事,那许知意将是他的。
他们两个之间就不会横亘着这根刺。
他后悔也来不及,拨了脑袋也拨了湿漉的头发,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想从别的女人身上去找她的替代,“我真的爱你,知意。”
即使被利用。
“别。被我抓到了,然后现在说爱,就显得廉价了。”
许知意往门口走去,握着沾了雨露的行李推杆,淡淡然说着,“本来回国,我心情还挺好的,现在看见你们糟蹋我房子,很不爽。你们继续吧,我回雅汇湾,明天我们的事,你应该会负责地去和长辈们解释吧。”
“知意,不是,我签。”
许知意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他。
周司珏站在客厅昏暗的灯光里,头低垂了下来,拿了笔,手在颤,在每一场与她的争吵中,依旧没有讨到半点的好。
但是愿意妥协。
这是许知意愿意这样和他耗的原因,哪里找这么听话的赘婿。
“我签。”
他拿了笔,条约也没有看就签下了名字,“这是你的房子,你不用走,你好好睡一觉,我明天,我明天找人清洁,三个月的时间我给你。我们重新过。”
“只要你愿意再给我机会,我们就重新过。”
“好。”
协议给了许知意,他转而出了门,有那么一刻停留,他转了头,想让许知意挽留,但是握着门把手,他看向了一地凌乱的客厅,垂了眼眸,眼眶疼。
“我走,你好好休息。”
“不送。”
许知意坐回沙发上,拿着那份协议,手机里没多久就收到他转来了5200元的清洁费。
连吵架、质疑都不敢。
真的没意思。
*
客卧里,小保姆不敢出来,拿了薄的床单,她裹住了自己,听着外头的动静,判断着该不该出,不时探头探脑的。
还没等她出去。
不一会儿,许知意拿了一套衣服过来,扔在了床边。
“穿上,你也出来聊聊。”
小保姆赶紧穿上,低头低眉看脸色也到了客厅,她拉着衣角,垂看自己光裸的脚,浑身不自在。
“你是新来的?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以前做事的许妈走了,我代替她工作,一年前来的。”小保姆声音小。
原来已经来了一年了吗?许知意出去了两年,没有管云峰馆这间房子的事,她把钥匙给了周司珏允许他搬进来,也全权交由他管理。
人也是他招的。
“你头抬起来,我看看。”
小保姆应声抬头,以为会被骂,或者被打,但是女主人平静梭巡了她的脸庞。
看了一会儿,许知意也没说什么。
“把屋内都收拾下,明天换掉我所有的家具,还有联系保洁,将屋内彻头彻尾都消毒清洁一遍,所有的衣服帮我都扔了。”
小保姆捏着衣服角,皱眉心,“你不辞退我?”
“请一个新的人,我还得磨合许久,既然周司珏用你用得惯。那我为什么辞退你。我困了,地上的你收拾好,明天我不想见到这么乱。”
“你不辞退我?那......那我辞职,这个月的工钱我一分钱都不要了,我今晚就走。”
她怎么敢待啊。
“不行。你今晚走了,这一堆的烂摊子谁来收拾。我听说你在老家五丰是有要谈婚论嫁的男朋友的,对吧。”
许知意说,“惹我不痛快,就这么要走,你说道理是这么讲的吗?如果老家的男朋友知道你的事,会怎么样。”
“你!”
原来并不是不撕她,只是不想脏了手。
“你什么时候走,我决定。”
许知意笑着,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笑意,话冰冷,“明白吗?”
小保姆此刻才感觉到了被报复的感觉,看了眼屋内,周司珏已经走了,根本没人能帮她忙。
*
进了卧室。
许知意将刚刚拍的照片发了出去,现在是凌晨三点,阳台在一片暗蓝里,四处只有落雨声,肯定还有个人没睡。
发完后,她人昏昏的,虽然有倦意,但是也睡不着,闭着眼睛,来回地反复转身,一晚上更加疲惫。
一大早,她就起来了。
雨还在下,昨晚发出去的短信,也才有回复。
那人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许知意,“什么也不打算,就这样挺好的。”
对方就没有再回复了。
经过一夜,屋里重新恢复了整洁,主卧洗手间里瓶瓶罐罐照着她两年前离开时的样子摆放着,丝毫没有动过,周司珏睡客卧,东西也没和她的掺杂一起。
许知意看了一眼洁净的盥洗台,拿了个袋子将所有东西全部都装了进去。
小保姆在外头打扫着卫生,一夜没停。
开了门,许知意摆摆手让她过去,然后抓着她的衣领,凑到脖子边,仔细地闻了闻。
和她的那些护肤品的味道一致。
和她有点相似的脸,和她有点相似的味道。
周司珏说小保姆有点像她,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是他脑子是不是有病,才会正版不找,找替代。
松了手,许知意心里有些了然,将手里的护肤品塞给了小保姆,“我的东西不喜欢与别人共享,不止是人,你懂吗?”
小保姆瑟瑟地点头,哭了一夜,眼睛肿了。
“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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