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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混账!”
萧齐将奏折砸在萧百川的头上,怒喝道。
“儿臣不知父皇是何意。”萧百川直起身子道。
“你不知道,那朕来告诉你!”萧齐从龙椅上走下来,继续道:
“你多年未在京中,方才回京就插手京中的事情。
如此心急,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现今瑱王掌权,而你却只有太子的虚名,你着急了是不是?
朕告诉你,朕还没死呢!”
萧百川叩头,起身不卑不亢道:
“此事想必是父皇误会了。”
萧齐却并不相信,继续道:
“你看看自己的身子骨。
就算你心怀野心,你也要有一副好的身子才是。
如今不仅不爱惜身体,成日在京中流连秦楼楚馆不说,还与娈童混迹在一起。
你如此放荡,又不爱惜自己的名誉和身子。
即便如此,你还想对朝中的事情再横插一脚,你真当朕眼盲耳聋了吗?”
说着,萧齐一脚踹在萧百川的胸前。
萧百川应声倒地,随之不住咳嗽起来。
转而,他再度重新爬起来,又跪回原地。
李德全心有不忍,忙上前劝。
“陛下,太子殿下的身子骨弱,您手下留情。”
萧齐却怒气难消。
“他的身子骨再弱,今天也死不了!”
李德全更加着急。
“殿下,您倒是说句软话。
陛下也是一时气恼,您认个错,说句好听的,陛下自然就不生气了。”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萧百川昂首继续道:
“父皇今日所言,儿臣并不知晓。
儿臣只知道,律法崇高,不容亵渎。
赵衍之草菅人命,逼良为娼,如果不能认罪伏法,那我大宁律法的威严何在?
父皇的威严又何在?”
萧齐一掌拍在桌上,勃然大怒。
“放肆!
你这是在质疑朕吗?”
萧百川颔首,语气泰然自若:
“儿臣不敢。
赵衍之案已经清明,还请父皇快快决断。”
闻言,萧齐的怒色更甚,登时暴跳如雷。
“你这是在威胁朕,还是在逼迫朕?”
“儿臣只是想让逝者得到该有的公道。”萧百川沉静回答。
萧齐怒目而视:
“好一个公道,好一个公道!
一个公道就让你在此与朕父不成父,子不成子了!
在你眼中可还有朕,你可还将朕看作大宁的君主?!”
说罢,萧齐胸腔剧烈起伏。
他紧紧捂住胸口,紧皱的眉头和额间的细汗昭示着他此刻的痛苦。
“扑通”一声,萧齐倒在龙椅上。
“陛下!”
李德全迅速上前,紧张地查看萧齐的状况。
萧百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满心担忧。
“太医,快宣太医!”
*
苏宅。
苏之玠站在门口,等待着萧百川信上所说的贵客。
宋氏慢悠悠走过来,有些不快道:
“又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你在此等着做什么?
不过就是太子的朋友,也不是什么有身份有家世的人。
若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咱们家才不让他借住呢!”
苏之玠冷着脸。
“妇人之仁,快进去。”
宋氏掉头往里走,边走边道:
“可别再是个穷酸的秀才,咱们家有一个酸秀才就够了!”
闻声,苏之玠暗暗叹息一番,继续等待。
不多久,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最终停在了苏宅前的槐花树下。
“敢问车上,可是太子殿下的旧友?”苏之玠拱手询问。
苏意坐在车中,久别重逢,不曾想再听父亲的声音是在这样的光景之下。
她掀帘下车,拱手道:
“在下苏立,见过苏伯父。”
苏之玠略有惊讶,微微抬头道:
“老夫冒昧,敢问小兄弟祖籍是何处?”
苏意目中带笑,粗声道:
“在下祖籍青州人氏。”
苏之玠略有惊讶,不由抚须上下打量一番道:
“老夫观小兄弟的面容,倒是有几分熟悉之感。
难不成,是与我家出自同一族系?”
苏之玠忍不出她了。
苏意垂下眼眸,细想,自己在旧宅数年,而后又嫁到定北侯府六七载。算来,的确十数年没有见过了。
苏意将腰间的玉珏解下,递上去道:
“不知伯父可记得此物?”
苏之玠双手捧起那块儿玉珏,细看一番,终于在内侧看出究竟。
甲子年七月二十三。
这是苏之玠小弟的生日。
倏然,他又惊又喜。
“难不成,你是我失散多年弟弟的孩子?”
“伯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苏之玠马上拉住他,顿时眼含泪光。
“你父亲现在何处?”
苏意作悲伤神情。
“家父从前离家,因无所生计,只能弃书从商。
后来慢慢在潞州做出了些成绩,可无奈从商低贱,没有脸面回到青州与伯父相认。
不想,近些年又染了重疾。
去年的冬夜,父亲终是没有撑住。
如今,家中只剩下了许多的田产和店铺。
父亲临终前嘱咐小侄,定要寻到伯父,回归族家。
并将家中财产分一半给伯父,以谢伯父儿时对他的训导之情。”
说着,苏意便开始从包袱中掏地契。
苏之玠立刻制止住他,悲伤道:
“父亲走得早,母亲又有疾。
我若不能训导他,恐怕便是没有尽作为兄长的责任。
可后来还是让他一个人离了家,没能将他找回来。
是我的错。
让他一人在外颠沛流离一生,最终魂归异乡。
如今,我又有什么脸面再去受弟弟的东西?
贤侄还是收好吧。”
苏意将手中的银票和地契塞回去。
“既然伯父执意不收,那便先存在小侄这里。
他日若伯父需要,尽管开口。
父亲交代,这些是一定要给伯父的,还请伯父不要有负担。”
宋氏躲在门后听了半天,她笑意盈盈地走出来,上前道:
“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远处来的贤侄。
快快进门来,快快进门来!”
说着,便上手去拉苏意。
这一拉不要紧,苏意身上衣服的料子,一摸便知是顶好的东西。
登时,她僵在了原地。
“贤侄的衣裳是从哪里做的?”
“自然是在家中的店铺。”
“云凤来是你家的店铺?”宋氏双眼放光道。
苏意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快快,里面走。
看贤侄生得娇小,不知你年方几何?”
苏意尴尬一笑。
“正值弱冠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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