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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居。冬因刚出去采买布料回来,欢喜地将料子展开给银环看。
银环随意掀了掀,月牙一样的眉毛轻轻蹙着,道:
“却并没有什么好花样,这个绣花的样子,我看云小衣也有一件,快些丢了,见着便觉得晦气。”
冬因忙将其单个拎出来,放在一边,疑惑道:
“姨娘不是刚去看过表小姐,如今怎么又嫌弃起来了?”
银环歪着身子坐在榻上,道:
“她是个什么身份,我今日一探心里便明白的很。看着吧,总会有好戏上来。”
冬因想到什么,禀告道:
“婢子出门回来,便见小厮将银环抓了。”
“抓了?”银环有些意外道。
冬因点头,又道:
“婢子也跟上去瞧了,人被关在了柴房。没过多久,婢子便看见表小姐往那边去了,婢子怕被人瞧见,便赶紧回来了。”
银环没想到云小衣的动作,会这么快。
她起身踱步了个来回,道:
“咱们快去,晚了,就怕赶不上了。”
说完,银环便出了门。
冬因也来不及思考,忙追上她的步子
*
宝香堂。
“主母阿福来了,正在外头跪着呢,说求您去救命。”若春禀道。
苏意收了笔,问道:
“可是在院中修葺草木的那个阿福?”
“是他。近来他倒是与蜀黎院那边走得近,今日忽然跑来说要主母去救命,也不知出了何事。”
若春说着,便将苏意手里的狼毫笔接过去,挂在了檀香木做的笔架子上。
苏意沉吟片刻,道:“出去看看。”
*
柴房。
云小衣让秋之打开门,她提起裙摆迈进去,抬眼便看见了喜儿。
喜儿双手被绑着,嘴里塞了块儿布,大约是怕她喊叫。
云小衣用力拔出布团,凑近打量着她惊恐的小脸,道:
“小贱人,总还是要落在我手里?”
喜儿压着心头的恐惧,动了动喉头,道:
“表小姐叫人绑了婢子,可想过大娘子那边怎么交代?”
云小衣不屑一哂,道:
“这话可就错了。绑你的是大娘子,可不是我。”
喜儿以为与阿福私会被撞破了,眼中惧意更甚,软声道:
“婢子也只是出去办差,旁的什么事都没有,还请表小姐明查。”
云小衣蹲下捏住她的下巴,道:
“真是好俊的一张脸,可惜,谢郎是断然不会瞧上你的。”
“表小姐大约是误会了,小人怎么敢痴心妄想。表小姐与二爷才是天作之合,小人身份卑微,怎敢攀附!”喜儿急忙解释道。
云小衣掐住她的脖子,厉色道:
“还敢狡辩。此前在书房,不就是你在我身后捅刀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喜儿的脸颊憋得通红,嘴巴张合着还想说些什么。
云小衣见状,她迅速撤掉手上的力道,起身睨向她,目色森然道:
“你说说,若是说的对,我就放过你。若是说的不对,今日你便是死在这里,也是畏罪自杀。”
喜儿大口呼吸着,闻听此话,忽觉颈间,好似又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勒住,叫人窒息。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发颤,心下极力寻找有用的理由。
“表、表小姐难道忘了。从前在锁春斋,都是婢子给您送吃穿用度的,平时也都是婢子伺候您的。”她咧嘴笑道。
这笑却像是刚喝了苦瓜水一样。
云小衣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来,甩在她脸上,教训道:
“你还知道你我曾是主仆,那你竟还做出这些背叛我的事情,该打!”
喜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呜咽道:
“表小姐,是喜儿错了。喜儿是个记仇的,从前表小姐就如此打喜儿,喜儿也是气不过才去告状的。还请表小姐大人有大量,喜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云小衣怒视她,眼睛里像是无数根针一起往外扎,“我怎么敢信你?你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云小衣一挥手便叫秋之上前勒死她。
秋之手中攥紧白绫,不住抖着。
“表小姐,事关大娘子,大娘子还没开始审呢……”秋之低声请求道。
云小衣恶狠狠地看向她,道:
“此事要么是她死,要么就是我死。快动手!”
秋之哪里敢,就连杀鸡她都不敢看,何况是杀人?
云小衣见她迟迟不动手,便也焦急起来。
她一把夺过秋之手里的白绫,不顾喜儿的求饶,一口气就搀住了她细软的脖子。
她两只眼睛瞪得圆圆地,脸上带着癫狂的笑,道:
“你要恨就恨谢望山,下辈子离他远一点,别以为什么人都能做姨娘,这辈子我还没坐上这个位子,你是绝对没有这个命的!”
喜儿挣扎着,极力想要解释,她并不想做世子的姨娘。可就算她用尽了力气,却只感觉窒息感越来越强,最后,好像整个人被泡进了水里。
下一刻,意识也随之漂浮不见。
“砰”一声,柴房的门被人一脚破开。
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闯进来,一把掀翻云小衣,疯狂地解掉喜儿身上的绳子和绫布。
“喜儿?醒醒,喜儿?”青年将喜儿搂在怀中,不停呼喊道。
云小衣摔在一根粗大的木墩上,恰好摔到了腰。
她疼得面目扭曲,破口道:
“什么人,胆敢如此对我?”
苏意双手在袖中交叠,笔挺地站在门口。因为是逆光的原因,整个人散发着叫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表小姐真是厉害,竟敢在侯府动用私刑。你难道不知,虐杀奴仆在我朝是触犯律法的吗?”
云小衣拿袖子半遮着脸,看向苏意,冷淡道:
“主子教训奴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主母这样说,岂不是在吓唬人?”
阿福见喜儿不醒,又探她鼻息不存,便觉得喜儿已去了。
顿时,他像是被恨意冲毁理智,所有的恼怒拥挤地在他的胸口翻腾,叫他放弃规矩,快去报仇。
阿福经常做一些植树、松土的活,所以他长得结实而黝黑。
只见他缓缓起身,在云小衣刚说完话得意的间隙,一拳打在了她的鼻梁上。
瞬时,云小衣只觉得鼻子好像被人抽走了灵魂,软塌塌地坠在脸上,好像一块儿大鼻涕。
“鼻子!我的鼻子!”云小衣捂着脸,跪在地上。
阿福还不解气,正要再给她一脚,喜儿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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