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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做足了主子气势,转身看向刚才赢过她的闻香,训斥道:“你最是没有规矩,方才我扔出的羽箭,全数都被你的打歪了。你出来,我要教训你。”
闻香略微大些,心思也更活络,便想分辨几句。
她道:
“姑娘好没道理,我们投壶自然是各凭本事。姑娘输了便是输了,又怎么做出一副输不起的小人姿态?”
花容觉得闻香说的也对。
她有些糊涂了,竟不知怎样才是对的。
银环拉住她的手,巧言令色道:
“你看,她不仅不听你这个主子的话,还要在这里当着我的面给你难堪,叫你下不来台,更是出言反骂你是小人,这样的婢子,不罚又怎么立威?”
顿时,花容觉得醍醐灌顶。
只见花容走到闻香面前,模仿者云小衣的模样,毫不客气地扬手甩在了她的脸上。
“贱婢,给我跪下!”花容道。
闻香自觉并没有错,眼前的人虽然住在宝香堂,可却并不是小姐的身份,称不上是主子。
“姑娘,现在主母还没收您做女儿,你还不算是侯府的小姐。如今却摆出这样一副架子,要给谁看呢?”闻香捂着脸,不依不饶道。
此事不提还好,一提花容便更不高兴了。
起先就说好了,主母要做她母亲的。现在可好,主母竟然要从她们三个里边儿挑一个,她才是爹爹的亲女儿,她们配吗?
花容扬起手来又甩了一巴掌在闻香脸上。
这下两张脸红的很均衡了。
花容叉着腰,带着凌人的气势道:
“你是主母点了送过来伺候我的,我就是你的主子!
主母虽说,要从咱们三个里头,挑个功课好的做女儿,可你看着主母给你们挑丫头伺候了吗?
先前是我一心想顾及主母,才没怎么计较你们,如今你竟开始得寸进尺了!”
闻香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花容趁热打铁,言辞锋利道:
“你就在这儿跪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人虽小,教训起人来却十分有主家的气派。
银环瞧了半晌,满意地冲花容笑着。
她摸了摸花容的头,道:
“这才有主子的模样。日后下边的,可得好好管着训着,不然叫人看去,该说主母不懂教导你了。”
花容很是相信地望了眼银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若水看在眼里,隐约有些不快。
*
“主母,您快出去瞧瞧。姨娘也不知同容姐儿说了些什么,眨眼间,容姐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若水进门道。
苏意了然于胸,沉声道: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叫她变了的。她若只是听了这么一两句话,便不同以往了。那便是说,这人本就是这个样子,往常的那些也不过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若水点头,道:
“主母说的也有道理。可容姐儿有什么可藏的,主母您又不会害她。”
苏意掀了掀眼皮,却不想同她多讲,只道:
“你去看看外头的猫,它们可是一等一的好猎手。”
若水听不大明白,怎么又扯上猫了?
正说着,若春忽然从外头跑进来,有些惊惶。
她急道:
“主母,外头那只野猫死了。”
苏意放下手里的笔,走过来。
她双眸蒙着一层凉意,道:
“药里果然有毒。”
若春打个寒颤,不由伸手搓搓自己的手臂,道:
“倒真叫人后怕,亏着主母也没再吃了。若不然,就更吓人了。”
苏意缄默着。
这府里究竟是谁,一心要毒死她?
若水也被吓得不轻,颤声道:
“那这药,主母还吃吗?”
苏意看向窗外,眼神神秘道:
“吃。还要光明正大地吃,要让府上的人都知道,我一直在吃药。”
正说着,外头婢子进来禀告说,谢望山来了。
苏意原以为在香粉铺子闹了那一遭,他便会躲几日,不想他竟如此没脸没皮的。
“不知世子过来,所为何事?”苏意亲自出门迎他,将他直接堵在门外道。
谢望山见苏意出门相迎,以为她想回心转意,不免脸上溢出喜色。
他嗫嚅半晌,道:
“今日也没什么事情,便想过来瞧瞧你。”
苏意欠了欠身子,礼貌道:
“多谢世子关心。我每日定时服药,身体已有好转。”
谢望山喜道:
“这是最好。我今日新得了一副画,恰巧想起意儿你最擅丹青,不如我们一同进去品鉴一番?”
若春上前拦住谢望山,苏意缓缓开口,歉意道:
“今日不巧。我刚吃了药,现下也乏了。不如世子去青杏居,同银环妹妹探讨一番?”
他略有不悦,可还是转身温声道:
“是我考虑不周,自然是你的身子最重要,你且歇着吧。”
说完,他在袖中攥紧拳头,默默走了。
李贰跟在他身后,心中也是不解。
“二爷,夫人是不是有意避着您?”
谢望山看了看手里的画,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道:“这陵京城中,我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偏偏娶回来的这个,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李贰更加不解道:
“二爷倒瞧着有些失意,您怕不是对夫人,动了情了?可二爷,您不是一心都在云姑娘身上吗?”
谢望山忽然想起云小衣还病着,算算已许多时日未去看她,不免有些自责。
他瞬时止步,道:“咱们去春华阁。”
李贰忙上前拦住他,一副为难模样,道:
“主子别去。
大娘子吩咐过了,云姑娘那边您还是少去为妙,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她是个寡妇的身份,万一被人抓住把柄,说您私通,告到官府去。您就算是侯府世子,也免不了受罚。”
谢望山又将步子撤回来,捏了捏手里的画卷,思量再三,道:
“也罢,咱们去青杏居。”
*
春华阁。
云小衣落水已过去数日,可吃药仍是不见好。
秋之又煎了药端进屋里,却被云小衣当场打翻在地。
她恶狠狠地盯着秋之道:
“你日日倒是勤快,可我却就是不见好。你是不是偷偷瞒着我把药给换了?”
秋之闻此言,脸色大变,惶恐地跪在地上,哭道:
“表小姐的病,本就不是三两日能好的,换药这种事,婢子怎么敢!”
云小衣撑着身子坐起来,靠着床帏上,虚弱道:
“好妹妹快起来,我也不过是诈诈你。”
秋之垂泪,默默从地上起身,道:
“药打翻了,婢子再重新去帮您煎。”
秋之前脚刚走,银环便来了。
“这许多日子,我却没来看完过表小姐,真是失礼了。”她进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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