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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你打哪找来的这个?”宋老头见她走进来,摸起一个土豆问道。
幼暖上前,瞧了眼地上的两筐土豆,个个比成年男子的拳头还大。
“我在后山发现的,就自个琢磨着种了些在菜园,
后来这东西长势实在好,我就留了种,年前给种了,眼下能收了”幼暖娓娓道来。
说完又道:“师父,待会我给你弄几个尝尝,这玩意可能填肚子了。”
宋老头压下眼角,片刻哈哈笑起来:“你呀,好利的眼睛。”
幼暖撇嘴:“可不,当时饿得只差吃草了,好不容易发现这东西能吃,我不得想方设法给种出来嘛。”
她说得有理有据,宋老头也全然相信,总不会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他觉得他这徒儿当真锦鲤附体。
这东西,朝廷可太需要了,不过他没多说。
“宋老兄,走走走,我烧土豆给你吃。”
余爹从堂屋出来,拾起几个土豆喊上宋老头去堂屋。
堂屋里笼着火,余爹直接把土豆扔火堆里。
“土豆?你咋知道叫土豆?”宋老头瞧着余爹开口问道。
“我们自个叫的,土里长的,圆圆的和豆子一样。”余爹和他解释道。
宋老头噢了一声,看着土豆,确实越看越像”大豆子”。
幼暖把碗拿进灶房,走出院子绕了一圈,小强还没回来。
坡脚下,一行人朝余家走来。
“哎呀,余家这麦子和玉米长得忒好了。”
“你们摸摸这玉米苞,我还没见过这么实的苞谷。有我手粗呢。”
“你们瞧瞧这麦穗,都有我巴掌长了,这是咋种的嘞。”
李村长跟在一行人后面。
看了眼余家绿油油的田,从田埂上走下去,在余家地里摸了摸玉米苞,真结实。
放眼望去,不是一两株长得好,是整片都长这么好。
且一株玉米杆上有四到五个玉米棒……
麦穗也是,一株竟然有四五个麦穗。
他心里难掩激动,这么好的粮种,若是村里都种起来,粮产定会倍增甚至几倍增都有可能哇。
婆子们上了土坡,见余家大门开着,喊了一声。
幼暖闻声上前,招呼几人进来。
是单过的几个婆子和村里另外三四个婆子一起。
背上背着些野菜。
幼暖扒拉看了下,是些苦凉菜、榆钱菜。
“幺妞。你爹呢?”李村长后脚跟进来问道。
“李伯伯,我爹在堂屋呢,爹~”幼暖放下手里的野菜,冲屋里喊道。
余爹听闻声音,从堂屋出来。
宋老头也不好单独和余母待在屋里,跟了出来。
“老李,来来来,快来坐。”余爹招呼道。
“咦,我见过你。”李村长瞧见余爹身后的宋老头出声道。
幼暖站在几人身侧,出声道:“师父,这是李村长。”
群众疑惑:师傅???
“这是宋老兄。”余爹也给两人做了个介绍。
“哦,宋师傅啊,你不是走了吗?”李村长不解。
因着宋老头这段日子都没怎么出余家门,所以村里没几人知道余家多出来个人。
倒是偶尔来称野菜的几个婆子见过一两面,都以为是县里的什么掌柜,便没多舌去问。
原来是余家请来的师傅啊。
众人好奇这师傅是请来做啥的。
“你们村风景宜人,我还想多在几日。”宋老头一本正经道。
李村长瞥了他两眼,这人不是流浪汉吗?
不过眼下他有要紧的事,余家的私事他也没心思多问。
他面上回了个笑:“要论风景,咱村确实不错。”
风景好有个屁用,上面下了政策,税收加重一成。
他正愁着呢。
“幺妞,你先给她们称了,等下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李村长扭头交代了一句,便先余爹一步往余家石桌子走去,余爹也跟了过去。
宋老头站在原地,瞥向幼暖道:“你收野菜做啥?”
“自然是吃咯。”幼暖随口回道。
“宋师傅,咱们这儿的野菜长得可好了,你没吃过吧?”
李婆婆瞧着面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第一感觉就是和村里老头不同。
怪不得余家叫他师傅呢。
幼暖听李婆子这样称呼,嘴角微抽。
宋老头欣然应道:“我也吃过些。”
幼暖趁几人说话空隙,把野菜称了,给几人换了几斤粮食。
拿粮食换野菜?宋老头看不太懂了。
“幺妞,宋师傅,那我们走了。”几个婆子瞧出李村长有事,赶紧收了粮食要走,怕耽搁余家谈事。
“行,李婆婆,陈大娘你们几个拔草的银钱我过两天给你们送去。”幼暖也不留他们。
“不急不急,幺妞,听说你家要挖土豆了,到时候我们闲着没事,去帮帮你家,那啥,免费的,不要工钱。”陈大娘笑着开口。
她们不如年轻人使得上力,只能给余家捡捡挖出来的土豆,这也是几个婆子商量好的。
余家厚道,大伙儿都记着大年三十余家送的粮和肉。
幼暖莞尔笑道:“行,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们了。”
几人走后,宋老头跟着幼暖过去找李村长他们。
李村长知晓宋老头是余家留的人,也不避讳道:“据说北边战事歇火了,但流民已经批量从北往南迁过来,
朝廷分批安置,成千上万人呢,县里通知说,要加重赋税……”
李村长脸上愁容,叹气道:“这些年断断续续有战事,粮食的税收从原本的二成涨到三成,一直不降,如今又涨一成,难呐……”
余爹也跟着叹气:“战乱苦的就是咱老百姓。”
宋老头眯着眼坐在一侧,没有开口。
幼暖插了句:“我听我三姐说粮食也跟着涨价了?”
说起这个,李村长就气:“粮食涨价不是官府涨的,是商贩囤粮炒价。”
让李村长最糟心的还是捐税,朝廷一旦有大动作,捐税便是首当其冲。
“以往捐税,丁税是五十钱一年,算赋是七十钱一年,今年各涨了十钱。”
幼暖蹙眉,丁税她知道,十五岁到五十岁的男丁。
算赋没听说过,她问道:“李伯伯,算赋是啥?”
“十五岁至三十岁未成婚的女子。”
幼暖惊了下。
心里算了下这笔钱,一钱等于十文,丁税六十钱便是六百文。
未婚女子则要交八百文钱。
那她也要交。
至于为何收女子的赋税又为何比别人重,想来是朝廷为了人口增长弄出来的。
难怪古代人早婚,各种赋税,不婚不成呐……
“李伯伯,是年年都要交吗?”
李村长点头:“今年还增添了口赋,七岁到十四岁的娃儿,一人得交十五钱……”
幼暖暗叹口气,沉重的捐税负担只会让老百姓食不果腹,打压的从来是最底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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