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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余家坡脚站了好些人。
余家院子。
杨县令身侧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提着药箱的老人。
他们身后跟着张屠户和两排官吏。
余家人齐齐站作一团。
余金花一家也紧贴在余家身后,战战兢兢低垂着头。
为首的余爹被杨县令点名:“你便是余幺妞的爹?”
余爹有些无措,不敢直视杨县令:“回大人话,我是余忠贵!”
杨县令瞧着着院子里乱七八糟不同年龄的人有些哑然。
再看眼前这老头儿头发都已然花白,瞧着腿也的确是瘸的。
“很好,你养的好闺女为朝廷办了件好事儿……”杨县令扶了他一把。
余爹直起身子都不敢大呼气,这可是县令老爷啊,亲自来到他家……
“余幺妞,你上前!”杨县令退后一步,叫出站在后侧的幼暖。
幼暖踱步上前:“县令大人。”
杨县令点头:“这是京中来的孙大人、朱大人,他们有些话想问你和张鼎。”
被唤到名字的张屠户赶紧上前,和幼暖站一排。
个子高的孙大人长得很严肃,开口就是正经官腔:“今上察民情,促民生,着令我等协理阉割猪崽一事,你俩过来。”
他说完转身走到院门处。
门口入口处用猪笼装着十只一两个月大的猪崽。
“都不用围过来。”杨县令摆手让余家人回屋。
几位大人快步走至猪笼处。
朱大人长得和杨县令差不多,矮矮胖胖始终眯着眼笑着。
他开口道:“你们过来操作一手。”
幼暖和张屠户对视一眼。
张屠户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他阉割的猪崽也有十几只了,算有些经验了。
官吏从猪笼里拎出一只猪崽。
幼暖瞥了一眼猪笼,十只猪崽都是排骨啷当的。
被官吏拎着的那只乱扭乱撞,嘴里哼唧着,瞧着精神倒是不错。
一旁跟随孙大人的主薄从随从手里接过记录的纸笔站到幼暖和张屠户身侧。
幼暖喊宝花拎来一壶酒和碎布条给她,从官吏手里接过猪崽,提溜着猪崽右后腿倒提。
背向张屠户,左脚踩住猪颈部。
“杨县令,麻烦安排个官爷帮忙踩着猪尾根。”
话落,不用杨县令吩咐,李立便上前按照她说的踩住猪尾根。
张屠户把自个改良过的小匕首拿出来。
幼暖用布条蘸了些白酒在将要动刀的地儿,紧接着张屠户在猪蛋上划了一道口子。
快速挤出蛋子,接着是另外一边。一通操作不过一分钟。
幼暖心里啧叹:张屠户这阉割术练得神速啊。
随后又在伤口处捈了一遍白酒。
几个大人看得也呆住了,暗忖这屠户也是手脚利索的,不怪他自个摸索着阉割了好几头。
主薄在一旁只记录了猪崽阉割的姿势,眼睛一晃张屠户就给阉割好了。
不得已,他拿着纸笔蹲在张屠户身侧:“慢些慢些。”
朱大人是厩牧署的,他身侧跟着一位老兽医。
老兽医瞧见张屠户的一手操作眼神狂热起来,在张屠户阉割另一只时,他背着药箱子上前。
在一旁给主薄做详细说明:“用酒擦拭,左手固定囊袋,食指拇指捏住白筋连接处,切断精索,挤出肾子……”
再阉割第三只时,老兽医自告奋勇上手。
他们兽医平日治疗牲口基本是草药和针灸。
也少有需要伤口缝合切除的时候。
他从药箱里拿出精细的手术刀,当然与现代的比不了,比张屠户的匕首小巧一些。
他融会贯通,按照他自个的理解阉割了一只。
杨县令和另外两个大人都围了过来。
老兽医接连阉割了两只,最后一只不太成功。
“这个,怕是要缝合一下。”他叹了口气,这活还要多琢磨琢磨,他阉割起来还不顺手。
“你缝便是,反正这一批都是要留察的。”朱大人笑眯眯说道。
这边老兽医在一旁缝合伤口。
那边又拎出一只。
张屠户犯难:“各位大人,母猪崽我不知晓如何阉割。”
他挠了挠头。
孙大人闻言蹙了下眉。
据了解,这屠户确实只阉割过公猪崽。
转念一想,他也觉得母猪崽不同公猪崽,或许真没法子。
幼暖思索有顷,面上犯难却引导道:“或许母猪崽和公猪崽同理?”
几位大人一听,也若有所思。
母猪崽不同于公猪崽,母猪崽是担任繁殖任务的。
但一头母猪一年可以繁殖两窝乃至朝上的猪崽。
不可避免生下的猪崽里有半数母猪崽,这样母猪的数量就会超标。
最好能像公猪一样有阉割法子,这样留种不留种都有选择的余地。
“何牧医怎么说?”孙大人看向一旁的老兽医问道。
“回大人,按理来说行得通,又有些天方夜谭,末官从没给牲口剖腹过……”老兽医缓缓道来。
几位大人一听收了心思,母猪器官在腹内,确实荒唐不经。
杨县令目光扫向幼暖,这丫头思想行为都大胆。
说切猪肾子就切的人,是有想法的。
寻常姑娘家家哪敢在这方面下手,别说下手了,都不敢去看一眼的。
不过根据李立回报,当初余家穷困,好不容易有了两只猪崽,这丫头才死猪当活猪来医。
不知是运气成分还是真有自个的想法……
他扭头道:“余丫头,你再说说看。”
幼暖闻言不敢太出头,拱手道:“各位大人,男女同源,猪亦或如此,多的民女也不知晓了。”
这个回答杨县令还算满意。
他转身冲着孙大人和朱大人说道:“两位大人,不若照这丫头的说法考察探讨一番如何?”
两位大人稍稍思索,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剩下的几只都是母猪崽,不得已只能带回去探究了。
有了想法,试错起来倒是不难,只是费些时间而已。
阉割猪崽一事暂且落定。
孙大人对着张屠户道:“你随我们回镇上,你家那几只阉割了的半大猪崽我们得挑两只回京。”
张屠户连忙点头:“草民领命。”
随即又问了成年猪能否阉割的问题。
张屠户心头一跳,好在这问题幺妞和他说过一嘴。
他拱手回道:“草民当初贪心,看了余家猪崽长势好,回去阉割过大猪,全都死了,且肉更腥骚。”
话落。
孙大人和朱大人神色各异,都觉惋惜。
眼下南丹国的成年猪占七成有余,阉割不了,只能先把手上这一批交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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