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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眼下只有他们二人,苏明月也早就习惯了这人霸道,虽没有推开,但也没有其他的表示。“陛下说笑了,我从未生气。”
她神色淡然,眼眸镇定,丝毫不惧眼前之人的威压,或许习惯了,也可能是无所顾忌,才会越发坦然。
赵寒轻揽着人,动作温柔小心,从内间到外榻,两人一齐坐了下来。
三日未见到人,男子墨色眼神之中,暗沉汹涌,不加丝毫的掩饰,满是眷念和情意。
仅仅是坐在一块,对他而言完全不够,几乎在同一时刻,赵寒便将人揽在怀中,两人靠得十分近,彼此气息交杂在一处,妄想撩拨对方的心神。
苏明月发觉这人的举动,下意识微微皱眉,但也并未推开,先将正事说了出口。
“陛下应了我的要求?”
她微微侧眸,望向身侧之人。
赵寒一手揽着她的腰部,一手握住她的手心,就是这样简单动作,也让他眉眼上扬,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他轻笑着,语气十分柔和:“自然,只要你想要的,朕都会满足你。”
“已让人吩咐下去,明日便成。”
苏明月听到他这番回答,瞬间收回了目光,不咸不淡道了一声谢,无一丝真心的模样,让人失笑。
赵寒原就知晓,若不是有事求于他,怕是这辈子都等不来她的一次主动。
可就算是这般,他也心甘情愿。
苏明月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想浪费时间和这人周旋,想要将手腕抽出来,和他拉开距离。
很显然,无论真心与否,赵寒都不在意,他想要只有眼前这一点亲昵罢了。
男子的品行,不过如此。
“妾身还有事,就不留陛下用晚膳了。”
这话说得规矩又冷淡,似乎挑不出一点问题,何况对于二人平日相处来说,已然是很客气了。
但已经进了这依兰殿的赵寒,怎会轻易离开,何况他还不惜“得罪”手下亲信,这代价不小,总要让他收回一点回报。
嘴角微微上扬,反手将双手握紧手心,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可是朕唯一的贵妃,朕无处可去。”
“满满,今夜我想留下来,好不好?”
男子嗓音低沉,好似十分温和,可语风之间,带着不可拒绝的强势,
赵寒这番话,不是询问,而是告知。
明知拒绝不了,但苏明月还是不愿妥协,她微微转动着下颚,拉开一点距离,眼底淡漠不已。
“长姐在,我想陪她。”
“陛下...”
可她下面这句话还未说完,下颚忽而被人握住,被迫转了回去,骤然之间,四目相对。
她猛然撞进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之中,见它略微笑意,可也深不可见,如同深渊一般,覆盖着危险。
“满满,你知道的,朕能让你长姐进宫,自然也能让她出去。”
“当然,朕很是感谢,她让你主动开了这扇殿门,让朕光明正大进来的。”
“但朕绝不允许,任何人来和我朕抢你,知道吗?”
“所以,今夜朕陪你好吗?”
赵寒微微上扬的嘴角,声音低而淡,狭长的眼眸微垂着,视线落在她脸上,如此近的距离,能清晰感受他身上的气息。
偏执又危险。
苏明月下意识收紧呼吸,被握住的手心也是如此,眼睫微颤着,不是恐惧,而是无力。
这几句话中,满是对她的警告和暗示。
忽而冷笑一声,随即抬起清冷双眼,就这般和他对望着:“好。”
“那陛下便留下吧。”
不过是留宿罢了,往日又不是没有过。
“只要陛下答应我的事,能完成便好。”
两人目光夹杂在一处,各自眼底的坚持和气势,互不相让。
也并未多出一丝旖旎出来,更多像是较量。
可这却不是赵寒想要的,眸色渐渐暗了下去,浮起一丝怒意,盯着她这般冷漠的神色,不知为何心口又开始痛了起来,没有任何征兆。
赵寒从未想过,眼前之人如此厉害,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能左右他的情绪,让他十分难受,甚至有失控的预警。
这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稍有不测,便会玉石俱焚。
“满满,朕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
忽而,赵寒猛然收回视线,将人一把抱进怀中,用力感受她如此真实的存在,贴在她耳边低沉呢喃。
仿佛只要这般说了,便能有回应一般。
可惜,这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
此刻苏明月,就这般半阖着双眼,微扯着嘴角,没有一丝动容,更没有感动的可能。
这些话,对于如今的她而言,一点作用也没有。
她更加不可能能会信。
这种变态偏执的爱意,她承受不住。
也不稀罕。
最终,赵寒如愿留宿在依兰殿中,而守在外头的内侍和宫女们,也不由重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次没闹起来。
他们实在是怕了。
而在侧间休息的苏清月,听到宫女的传话时,也只是神色冷静应了几句,最后一步未出这间屋子。
她虽非宫中之人,但基本的规矩还是有,最重要她其实能感受出来,明月并不太让自己瞧见她和那位陛下相处时的情形。
如此,不出去便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这一夜相当平静,有人得愿以偿,有人辗转难眠,还有的人要在不知不觉中,增添不少情敌。
可谓大不相同。
-
裴桉第一回单独带女儿,还不算太糟糕,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压在心口,温暖不已。
尤其是和他如此像的女儿,此时他在心中无比感谢生下的女子,也庆幸她当时没有狠下心。
其实在凉州城重逢之后,裴桉有让人去调查过那几年的情况,甚至连住过客栈,遇见的人,都有一一盘问过。
最初她并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他说不清当时听闻这消息的情绪,只记得如同置入黑夜一般,看不见一丝光亮,心如刀绞。
好在,他的月儿心软了。
给他留下这么可爱的一女儿,人间幸事。
从刑部大牢出来时,怀中小姑娘已然睡熟了,裴桉小心就披风将人裹住,连走路都变缓了,望向她时,眼底无限柔情。
常行候在外头,抬头瞧见便是如此温情一幕,月光撒在世子身上,给他清隽面容增添一丝柔情,这画面震撼感太强,让人失语。
这样世子,他从未见过。
常行小心上前,极其小声,生怕惊扰怀中的小小姐:“世子,回府吗?”
昨夜过往,这国公府已然是世子囊中之物。
国公爷怕也仅仅能保下一条命,日后怕是没有一点权力。
“回小院。”
裴桉护着怀中这人,眼眸镇定,轻声吩咐一句便往马车方向走。
他并不想把女儿带回府内,目前看来,母亲不会接受她们二人,这种不确定的潜在危险因素,他都要一一提防。
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对于目前的他而言,只想用尽所有办法,将月儿和女儿留在身边。
母亲想要的东西,他如今已然做到了。
国公府是他裴桉囊中之物,父亲还有那些所谓的庶出子女,对他形成不了威胁。
从前的裴桉只是国公府的世子,如今的他,只想护好身旁之人。
不想有一点差错。
这一世,他想要之人,只有月儿。
小院之中,常德红方两人一直守着,不敢有一丝懈怠。
见着世子抱着人从马车上下来,红方连忙大步上前,差点失了规矩,刚想开口行礼,便被世子凌厉的目光给阻止住。
连忙噤声,候在一片,目光忍不住望向世子怀中的小小姐。
几人跟在世子后头,全都放轻脚步,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惊扰住小主子。
这一晚,小院之中还算平静,但裴桉心中还是不免想念远在宫中之人。
也不知为何,心口恍然下坠,望着窗口的月光,说不出的心慌。
渐渐地目光暗沉下来,这宫中不能久待,他得去把人带出来。
此时的裴桉,心中还在谋划着用何种借口,能惹得月儿心软。
可却没想到,一觉醒来,惊闻噩耗。
消息传扬起来,只要有心,从来迅速,何况陛下还有意为之呢。
“世子,外头传来个消息,有关宫中那位贵妃的。”
常行觉得自己十分倒霉,这事怎么就轮到他来回禀呢。
简直要命了。
此刻他站在台阶之下,完全不敢抬头,连事件都不敢完全说完,尤其忐忑。
“说。”
今日因不用上值,裴桉未穿得那般正式,一袭白色竹叶锦袍,眉眼疏离,身姿挺阔,如同一个世家少年。
可在听完常行后面之话时,神色骤变,眼底像寒冰聚起一般,刺骨无比。
“听闻贵妃让陛下下令,今日在宫中设宴,宴请适龄未婚男子,给贵妃的长姐。”
“招婿。”
最后这两字,常行几乎要消了声,极其害怕。
怎么就让他碰上了呢。
裴桉在听闻“招婿”二字时,脸色黑沉不已,风雨欲来那般,危险不已。
嘴角轻扯,露出一抹冷笑,手心紧握着,咬着牙关吐出二字:“招婿?”
“好一个贵妃。”
真是花样百出,使出这样的招数。
够狠。
顷刻之间,周遭气温骤降,迫人的威压,让人透不过气来,候在下方的常行,压根不敢抬头,生怕小命不怕。
“备马,进宫。”
裴桉冷着眸色,阴沉沉站在台阶之上,甩出这四个字,便朝着小院之外走去。
他一刻都不想等,现在立刻马上,他就要把人带出来。
他倒是要看看,谁那般不要命,敢和他裴桉抢人。
“是,属下立刻去准备。”
常行反应过来,像逃命一般往外面冲去,生怕迟了一会,坏了世子的事。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时,屋内走出两道身影,红方呆呆问了一嘴:“你说,清月姐姐会不会真不要世子了啊?”
这段时日以来,她都快看傻了,世子在清月姐姐面前,温柔的不像话,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而清月姐姐,一点也不像在清风苑时那般,对世子有情。
说不定,她还真就不要世子了。
常德听到这话,眼皮一跳,连忙捂住媳妇的嘴,紧张不已:“别胡说。”
这可不兴乱说,危及小命啊!
两人在走廊之上,闹成一团,恰好被小遥之瞧见,小姑娘双手捂眼睛,软乎乎开口。
“羞羞羞。”
这一下,可把两人羞红了脸,没了打闹的心思,立即分开来。
-
而另外一头赶往宫内的裴桉,在门口便遇上不少男子,每瞧见一位,脸色便黑沉一分,甚至到了最后目光如刀,几乎可以杀死人了。
不少世家子弟,都想上前问好,可都被这莫名冷冽的目光给吓住。
这裴世子,看上去如同一个活阎王。
真真是吓人。
看来这外界传闻不假。
而裴桉盯着眼前这些人,眸色阴戾,沉声质问:“他们都是谁?”
一个个像清楼中的小倌人,涂脂抹粉,看得人生厌。
常行知晓世子此刻心中的怒意,连忙解释起来:“有丞相家的小儿子,还有平阳侯家的小世子...”
“这些里头,都是未成婚,甚至年纪都不是很大。”
有的比清月姑娘还小呢。
这话他没敢说出口,这会世子的脸色,已然阴沉的不像话了。
裴桉站在宫门之外,盯着眼前不远处的人群,神色阴郁,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蕴藏一场狂风暴雨,危险四起。
“是吗?”
“陛下可真是用心了。”
听着身后的马车声越来越多,裴桉心底那股怒意,几乎要从深处迸发出来。
人还真不少。
连这种未长大的奶娃子,都想来和他抢人,简直不知死活。
裴桉就这般神色阴沉进了宫,一路上无一人敢上前问好,身上阴翳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
此刻胸膛之内满腔怒火,只想立刻找到那女人,问个清楚,看看她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男子。
居然同样贵妃这般乱来。
越是靠近宴会所在之地,裴桉眼底情绪越发浓重,几乎快要失控了。
而他这一路上的情况,全然被人告知给在依兰殿中,尚且未离开的陛下耳中,同时还有一旁的贵妃娘娘。
赵寒半靠在外榻之上,眼皮微微下垂,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望着眼前之人:“你可还满意,满满?”
这般失控的裴佑之,可是难得,怕是宴会上那些人,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苏明月神色稍有点倦怠,一袭蓝色宫裙,同色宝石头面,让她显得华贵无比,显然是有精心装饰过,耀眼得让人舍不得挪开双眼。
“一般。”
“毕竟我想看那位高高在上的世子,心甘情愿做我长姐的外室呢。”
苏明月轻扯嘴角,漫不经心对着眼前之人吐出这么一番话,淡然又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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