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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顿了顿,缓缓地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但是很多年以前,我们这里确实接待过一个叫做张凌薇的女施主。”
“叔叔。”
陈栀飏叫了陈博伦一声,陈博伦立刻秒懂了他的意思,掏出手机找出张凌薇的照片给师父看。
“师父,您看是不是她?”
师父盯着照片,长叹了口气,“对,是她,是同一个人。”
陈博伦急切的说,“师父,您能和我说说,您是怎么认识她的吗?”
师父把祈福牌放到桌上,默默转过身去,仿佛这是一段令她特别难以忘怀的回忆。
“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来的那天,怀里抱了一个还未满月的女婴。”
陈栀飏、洛依依四目相对,又看了看陈博伦,“未满月的女婴?”
她带着孩子来寺院干什么?为什么不在医院里好好的养着呢?自己生了重病,还没有满月就带着孩子跑出来了。
师父点点头。
“是的,当时寺院的住持是不愿意收留她的,一个还未满月的女婴在身边,她在寺院里能做什么呢?修行也没办法。
张凌薇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住持。
她说自己是未婚先孕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她无处可去,身上也没有钱了,是听说我们这里免费接待信众,而且又是女众寺院,所以过来投奔我们。”
毕竟是一个还没有出月子的妈妈和一个襁褓中的女儿,如果是去男众寺院的话,免不了会给人家添麻烦,搞不好还会引来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散播流言蜚语。
陈博伦听得潸然泪下,难怪凌薇会一个人来厦门生孩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不敢想象当时她该多么的无助,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地方去,还要一个人拖着病重的身体照顾女儿。
她该吃了多少苦啊。
陈栀飏赶紧拿出纸巾递给陈博伦。
洛依依也是听着揪心,想着大姨当时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画面,真的是太可怜了。
当时,外公为什么会那么狠心把大姨赶出来呢?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大姨她未婚先孕了?就让已经得了癌症的大姨流落街头,对她不闻不问了吗?
陈栀飏问,“师父,后来呢?”
师父深呼吸了一口气。
“后来,寺院的住持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想着她还没有出月子,便没有把她安排到公共的寝室,而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厢房。
每天让人打了饭菜送到她房间去给她吃,让张凌薇也不必跟着出来诵经做功课,就好好的在房间里待着就好了。”
陈博伦感激的双手合十,向师父行了一个礼。
洛依依和陈栀飏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感觉到,“我佛慈悲”还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师父转过身来,看了看陈博伦,拿起桌上的祈福牌。
“张凌薇也曾经给你们俩的孩子供奉了一个祈福牌位。”
“在哪?”陈博伦急忙问。
“你们跟我来吧。”
师父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法堂,远处就看到中间的桌子上,摆放了好些红色的祈福牌位。
师父从正中间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祈福牌位。
“那个孩子也算和我们寺院有缘,住持和师父们都很喜欢她,就把她的祈福牌位一直摆放在正中间的位置。”
说完把牌位双手递给陈博伦,陈博伦躬身双手郑重的接过来。
陈栀飏和洛依依都好奇的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牌位上的格式都是固定的,只需要填写姓名、地址、祈愿内容,还有立牌位的人名就可以了。
姓名那里写着:陈缘
祈愿内容: 愿你一生幸福、安康、结良缘、遇贵人
立牌位的人名那里写着:爸爸陈博伦、妈妈张凌薇
陈博伦双手捧着牌位,泪如雨下,他是高兴的,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原来凌薇给他们的孩子起的名字,叫陈缘。
陈栀飏从陈博伦的手里接过来牌位,和洛依依两个人一起又看了一遍。
洛依依嘴里轻轻念了两遍,“陈缘,尘缘”
好像尘世的缘分。
“这个名字好特别啊,好有个性。”
师父双手合十,向他们解释“缘”这个字背后,所蕴含的深刻含义。
“佛家讲,万法缘生,皆系缘分,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正所谓,世间万事万物皆是缘,一切因缘生而生,因缘灭而灭。
众人都听着师父的讲解。
陈栀飏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张凌薇给女儿起单名一个“缘”字,用意颇深,她和陈博伦有缘才会相遇,缘尽所以离散,这段痛彻心扉的爱情说到底,离不开一个“缘”字。
洛依依心里不禁感慨,好深奥啊。
洛依依低头又看了看那个牌位,虽然牌位上的字数不多,可是依然能够从字里行间,感觉得到大姨对孩子满满的爱。
那个孩子,她带着妈妈的祈愿,现在应该会生活的很好吧?
洛依依颤了颤羽睫,那个孩子,她现在在哪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外公提起过这件事情呢?
奇怪了。
师父向陈栀飏伸出手去,陈栀飏见状把牌位递给她。
师父从牌位底下的暗格里,撕下来一个塑料袋,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串金项链。
陈博伦心里咯噔一跳,他认得,这个项链是他送给张凌薇的。
师父看着他们,解释道。
“在寺院里供奉牌位是要交费用的,每年都要交,张凌薇她没有钱,她就恳请住持,能不能拿这个项链抵押?
当时住持见她可怜,便答应免费给她供奉祈福牌位,一分钱都不要她的。
可是张凌薇说,她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了,这串项链她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就跟牌位放到一起吧。
将来,如果她的女儿,有缘来到这里,把这个给她的女儿,就说是妈妈留给她的一点念想。”
陈博伦接过来项链,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洛依依挽着陈栀飏的胳膊,也凑上前去看看。
好漂亮的吊坠,是一个纯金的,盛开的玫瑰花,看样子挺沉的,应该值不少钱。
陈博伦擦拭了一下泪水,长长的舒了口气,“师父,那后来呢?凌薇一直在这住着吗?”
师父摇摇头,“不是,她好像是得了重病,身体越来越差,我们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说不用了,我们说寺院给她出治疗费,她也不愿意去,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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