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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行动,魏崇正担心宋九出什么意外才不带着少年,而沈竹白则考虑邪祟已经窥探到他们的计划,短期内应该不会出现在宋九身边,况且他提前在警局周围施布法阵,一般厉鬼不敢靠近半分。所以,沈竹白放心将人留在警局,他考虑到很多方面却唯独低估了邪祟的力量,警局的法阵在邪祟面前脆如薄纸,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远在城市中央的桃木剑隐隐传来害怕的讯息,那是恐惧到极致的求救,沈竹白感受到法器的畏惧,便知道少年有危险。
“阿冽,你要带我去哪?刚才我说的,你考虑得怎样了。阿冽,答应我收手吧,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会分开。”
步行楼梯里灯光昏暗,因为常年不见光的缘故,阴森森的有点冷,宋九被男人拉着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
男人对于他的话恍如未闻,散发寒气的大手死死攥住少年手腕,失控的力道在皮肤上勒出一圈深深红痕。他魔怔似的往楼顶走,把人带到天台才松开手,转而捧起少年的脸颊,一双邪气的丹凤眼盯着人眼睛。
“既然小九这么想和我永远在一起,那你就下来陪我吧宝贝。”低低的嗓音里带着难以抗拒的蛊惑,“只要从这里跳下去,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谁也不会把我们分开了。”
“轻轻一跳就好了,我试过,不疼的。”微微眯起的凤眼黑得发亮,像是浓稠的墨汁般快滴出墨来,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宋九盯着对方深邃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瞳仁仿佛有魔力般让人根本移不开眼,在男人低沉的诱哄下,他的神情愈发恍惚。对啊,只要轻轻一跳就可以和阿冽永远团聚了,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少年松开男人的手,转身一步步向天台靠近。
他魔怔似的低喃跳下去三个字,跨过栏杆,站在天台最边缘,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耀眼的闪电在其中忽闪,颇有黑云压城世界末日的压迫感。阵阵妖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只要再往前迈出一步,几十米的高度足以让人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你还在犹豫什么?你难道不想和我团聚了吗?”
“地狱里面好冷啊,小九,你下来陪我好不好?我想你了,我好想你。”
男人顶着俊美无俦的脸庞,磁性蛊惑的嗓音几乎是贴在少年耳边呢喃,粗糙舌头在宋九莹润的脖颈处来回舔舐,眼眸全黑迸发出贪婪的食欲。好香,真的好香。
此时的路冽,喔不,更准确的说是恶魔面露贪婪邪气四溢。
接连吃掉三个人的魂体,恶魔的力量呈指数型增长,强大到足够压制住路冽的意识,彻底掌控魂体的使用权。七年前,它就对宋九的魂体垂涎欲滴,但奈何寄主对人用情至深,它没能得逞。如今,寄主大仇得报,交易自然结束了。本以为这个人类会信守承诺在交易结束后献出魂体,哪曾想,该死的蝼蚁竟然妄想凭借它的力量来吞噬掉它,可笑。
恶魔最讨厌受到欺骗,本欲吞噬路冽的灵魂,享用美味,却不料它根本无法消化掉路冽魂体。生气的同时只好把寄主的意识压制在混沌里。自己获得壳子掌控权的第一时间,就寻着少年的气息找来。
少年的魂体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它整整惦记了七年,这么澄澈的灵魂一定会让它功力大涨。
恶魔操控壳子,邪笑着将人推下高楼。
宋九从蛊惑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身体因为重力急速下坠,呼啸而过的风刀刮得耳朵生疼,他看见站在天台冷漠俯视的阿冽,心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跳楼并不是只有坠地的最后一下疼。过程中心跳加速,血管收缩,五官在这一刻变得非常敏锐,恐惧无限放大,宋九感觉到呼吸逐渐困难,鼻腔里充满铁锈味。原来当初阿冽坠楼就是这样的吗?好难受,好疼。
阿冽,我不会怪你,我来陪你了。
宋九看着天台急剧缩小的身影,闭眼带着视死如归的微笑等待剧痛的到来。然而,在少年距离地面不到一米的时候,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再睁开眼时,他看见了本该在郊外办案此刻异常愤怒的沈竹白。
“疯了吗?它叫你去死,你就去死?看清楚对面的东西可不是你的男友。”沈竹白抱着少年一跃而起,将怀里的人儿安全放到楼顶后,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内心是恐惧的,如果自己再晚一秒,恐怕只能看到一具温热的尸体。
天台对面的男人脸部扭曲,俊美的皮囊内似有玻璃珠子在不停翻涌,似乎下一秒便会从如薄纸般的皮肤钻出来,它叫声凄厉:“臭道士,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本恶魔将你一块吃掉。”它恶狠狠地盯着沈竹白,话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有些忌惮,身侧的双手成鹰钩状,时刻准备发起攻击。
沈竹白身体内运转的灵力可是一切邪祟的畏惧之物,东西方通用。
“呵,好大的口气,谁吃谁还不一定呐。”沈竹白狐狸眼微微眯起,随手给身后的宋九丢了一个保护罩。掌心凭空出现一把桃木剑,冲过去和恶魔打得火热。
即便是天赋异禀道行深厚的沈竹白在对抗西方远古恶魔时也觉得有些吃力,勉强打个平手,一人一魔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恶魔侧身躲过飞驰而来的刀气,喘息剧烈。该死的蝼蚁,没想到区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然这么难对付。力量的过度抽取让恶魔有些精疲力竭,再拖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斩于剑下。大意了。
“束手投降,本道士还能饶你一条生路。”沈竹白同样喘着大气,神情却是高高在上,一副悲悯众生的慈悲模样。
“呸!虚伪的人类满嘴谎言,本尊杀了那么多人,你自持正义肯放过我?可笑。”恶魔眼神狠厉,人类心里的欲望比它们恶魔还要肮脏污秽,一个垃圾也敢可怜它,绝对是天大的耻辱。
沈竹白执剑的手都在颤抖,周身优雅风度丝毫不减:“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说着,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洒桃木剑身,随着嘴里念念有词,剑身迸发出炙热的白光。
恶魔被那股纯正的气息刺伤了双眼,它歇斯底里地狂叫,使了个障眼法,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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