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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梁延章和纪席兰一早便坐在客厅,保镖进进出出运送行李箱,足有四大箱。纪席兰在叮嘱蓉姐,她信任蓉姐大于芳姐,毕竟芳姐是翁琼的陪嫁,和自己并非一条心。三房女人,三房儿子,斗的是家产、地位和前程,在老宅根深蒂固,家里家外必须耳聪目明,梁延章的御用司机老郑是姚文姬的眼线,虽然明面没暴露,纪席兰在梁家三十年,不是瞎子。
老郑和芳姐是资历最老的佣人了,一个归顺二房,一个效忠原配,纪席兰的危机感是相当大的。
“你们高伯伯定居海南,长媳生了一对龙凤胎,邀请我和席兰吃满月酒。”他瞟梁璟,“高家已经有长孙和长孙女了,炫耀得很。”
梁璟在沙发上喝茶,闻言,撂下杯子撤退。
“站住!”
男人没理会,扬长而去。
梁延章气得吹胡子瞪眼,“没用!”
“老三,你体力壮,何桑也年轻,明年争取抱上孙子吧?三年抱俩,五年抱仨,我和你父亲也炫耀炫耀。”纪席兰将话题引向梁纪深。
他面色不太好,抿唇不语。
“何桑呢?”
芳姐清理着餐桌,“何小姐在煮粥。”
“叫她过来。”
“不许叫。”梁纪深不耐烦,“怀不怀得上不是女人的问题,是男人的质量,您给她施加压力干什么?”
“你质量有什么问题啊!”纪席兰是百分百相信他的,“你在部队训练,连续三年是全能王,你的质量有问题,冀省没有男人是健全的了。”
“体力和质量不是一码事。”梁纪深想尽快翻过这篇,他担心何桑听到,难免会焦虑,不希望她背负心理包袱,“我公务忙,抽烟喝酒熬夜应酬,估计我不太行。”
纪席兰恼了,“你推掉应酬啊!你是中海一把手,谁敢逼你去?”
梁纪深愈发没耐性了,“我上任初期,不应酬不行。”
“你——”
“父亲,纪姨,去几天?”
梁迟徽这时从二楼下来,打断了纪席兰的发难。
“一星期,顺便在海南度假了。”梁延章戴上佛珠手串,朝门外走。
纪席兰自然不乐意被二房看笑话,她没再催,只是经过梁纪深面前,使了个眼色,“你掂量孰轻孰重。”
他沉默。
客厅骤然冷清,梁迟徽站在梁璟方才的位置,“你有问题?”
他白皙,又穿了白衣,乍一看没什么血色,但英俊逼人。
男人的外形有阳刚与阴柔之分,梁迟徽显然是后者,屏幕上的偶像鲜肉,后者也居多。他儒雅贵气,和梁璟接近,不过那股亦正亦邪的气韵,暗藏锋芒,弱化了他的阴柔俊美,放大了他的风采卓绝。
梁纪深目光寒凉,锁定住他,语调也阴森,“你没发现少了什么吗。”
他一派漫不经心,“少了什么?”
“你故意落下衬衣扣子,你打什么算盘自己清楚。”男人一张脸情绪不明,喜与怒在一念之间。
梁迟徽镇定自若,“你眼力倒好,白扣子搁在白柜台,你也分辨得清。”他态度含了三分调侃,“厨房你能进,我进不得吗。”
“她在,你进不得。”
“你霸道过头了。”梁迟徽落座,长腿交叠。
“东城的地皮,我帮你拿下。”梁纪深看着他,“欠你的两清,你离她远点,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有本事拿下,也有本事收缴你到手的地皮。”
梁迟徽面无表情倒茶,直到梁纪深出门上车,发动驶离。他随手泼掉倒好的茶,也出门了。
......
何桑中午换了衣服,准备去剧院。
她的合约调回冀省了,是光明剧院给发工资,3月份她缺勤太多,扣掉杂七杂八的,应该只发2万,她账户却收到4万,数额不对,联系院长,又提示关机了。
与此同时,梁迟徽开车返回老宅,迈进铁门,何桑明媚俏丽的身影不偏不倚地映入他眼睛。
庭院西南角是一座椭圆形的石雕鱼池,池子很宽,铺满了瓷砖,凌晨下了雨,现在又出太阳,金灿灿的光芒照在砖面,折射出一片斑斓的水光,她攥着晾衣杆,在水光深处,单脚支地,一脚翘起,打捞池子里的黑色蕾丝发簪。
梁迟徽靠近,发卡分量太轻,不受控制地飘在水池中央,她的长度差了一大截。
“你腿短,捞不到。”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得何桑一抖,瓷面的台子又滑,她鞋底一溜,栽下台阶。
梁迟徽托住她腰肢,扶稳她,立马松手。
“保镖呢。”
“送梁董和梁夫人去机场了。”
他环顾周围,“为什么不喊佣人?”
何桑荡悠着手里的杆子,“芳姐的腿比我还短...”
头顶传来男人的闷笑,她抬眸,四目相视,梁迟徽瞳孔内隐隐有流光,明亮深邃,润玉一般清隽。
他身形清瘦,腹肌的皮带又勒得紧实,显得细窄挺拔。
黎珍是梁迟徽的粉丝,死忠的颜值粉,她多次提及,梁迟徽的性魅力是冀省所有男人中拔尖儿的,没有梁璟那么克制收敛,没有梁纪深那么霸气外泄,属于多一分肥、少一分瘦的恰到好处,勾得女人爱欲升腾,燥火焚身。
何桑移开视线,继续捞,每当要捞着,杆头砸起水花,发簪又颤颤地飘开。
她走到另一边,排水口垒砌了一个凹凸的石槽,她踩在凸处,砖头细,踮脚才踩住,摇摇晃晃的。
梁迟徽也走过去,距离适中,不露声色地护住她,一旦她坠下,他有把握拽回她。
“发卡重要吗?”
“不重要,我怕污染鱼池。”她一下下甩出杆头,一下下失败,不骄不躁的,“芳姐告诉我,梁董养的鱼是名贵的白龙鱼和凤尾黑鱼,万一这几天它们死了,怪我头上呢。我悄悄捞了,没人知道。”
梁迟徽不禁想,老三和梁璟是一路人,在风月场心如磐石,从不为美色堕落,何桑征服老三,又哄得梁璟不讨厌她,大抵是她的性子好,软归软,骨头里坚韧不拔。
他笑意更大,眼底仿佛什么东西浓郁得溢出,嗓音又沉又缓,“怎么没人知道,我不是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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