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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抱!”何桑担心他误会,“我在厨房煎玉米饼,他没待多久,和方小姐出门了。”梁纪深一言不发,将扣子塞回口袋。
她挨近,呼吸喷在他下颌,“梁总吃醋了?”
“梁太太魅力四射,男人惦记你。”梁纪深捏住她脸,她现在胖了点,手感软软滑滑,不似最瘦的时候,一捏是腮骨。
何桑攥住他手腕,搓搓掌心,他纹路粗粝,茧子又厚了,常年握笔,翻文件,各种体能训练,磨得糙了,“二哥不是那种人。”
“你倒了解他。”
梁纪深面冷语气冷,抽回手,转身便走。
......
梁延章九点才到家,梁迟徽陪着姚文姬在三楼用餐,纪席兰约了赵行长的夫人打麻将,饭桌蛮冷清,只有三个人。
何桑面对梁延章总是不自在,梁延章同样不自在。
尽管那段插曲没来得及发展,小火苗就熄灭了,终究是尴尬,梁延章明显在避免同场,偏偏梁纪深带着何桑一直住老宅,和纪席兰培养婆媳感情,他避无可避。
气氛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梁总,我求你一件事。”梁延章斟了一杯酒,主动递他手里。
他瞥了一眼酒,又瞥了一眼梁延章,“公事公办?”
“是。”
“不要搞酒桌文化。”梁纪深摆起架子,拂开酒杯,“如果不符合规定,趴下敬酒也没用。”
梁延章压着火气,“东城的地皮,你打算批吗。”
“区中心那块地?”梁纪深一边谈公事,一边往何桑碗里夹菜,“梁董准备做什么项目。”
“养老公寓,养生会馆。”
“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建养老公寓,我长得像傻子还是梁董是傻子?”他身体歪斜在座椅内,叼着牙签,舌尖一拱,牙签一动,状似散漫,实则有一股久经沙场,稳如泰山的气魄。
“地皮无论是一亿,是两亿,我全款付清。”梁延章烦躁,“我做什么你也管?你管得太宽了。”
何桑干巴巴下咽,瞟梁延章面前的药膳,他喝了一碗,姚文姬舀了半锅,只剩下汤底,她想喝,可餐桌太大,她得踮脚,弯腰...不雅。
她犹豫喝不喝的工夫,梁纪深把整个锅推到她手边。
何桑撩眼皮,男人面容清冽,像春日的第一场雨,平淡得没有滋味,不起涟漪。
又形容不出的温存关怀。
她埋首,一勺勺喝。
“那块地皮,同期竞争的有八家企业。”梁纪深看着他,“省里考核完资质,刷了四家,顺利晋级的四家梁氏集团垫底。”
“那三家比梁氏的资质强?”
梁延章根本不相信,四大家族由盛转衰,唯独梁家屹立不倒,家底非常硬。真有超过梁家的,早已在冀省卷起风浪,怎会无人知晓呢。
“我承认,2月份我是糊涂了。”他扫过何桑,又直视梁纪深,后者冷漠,黑衣黑裤衬得愈发没情绪,没温度。
“认干女儿是席兰的主意。”
“母亲逼您送首饰的?”
梁延章有印象,他在剧院看完话剧,到后台送了何桑珠宝,是翁琼的。
男人送发妻的首饰给另一个女人,代表心思不正。
“老三,你们成婚,席兰反对,我是赞同的。”梁延章好言好语化解心结,“梁氏集团需要这块地,至于投入什么项目,我保证是正经生意。梁璟也回国了,你们兄弟的身份我一清二楚,我没道理撞枪口。”
梁纪深没答应,没反驳,他迅速吃完,撂了筷子,对何桑说,“上楼。”
何桑立马跟着他,到二楼,他走进北卧,“你睡客房?”
她明白,他没消气。
纽扣不会无缘无故掉了,除非是激烈的肢体接触蹭掉的,自己和梁迟徽又是独处,他有理由猜疑。
何桑也奇怪,梁迟徽的纽扣为什么会遗落在消毒柜的台子上。
她抬头,“梁夫人是在会所过夜吗。”
男人淡淡嗯,“打牌,汗蒸,疗养。”他一顿,“要去吗?”
“我不感兴趣...我怕玉米饼凉了没法吃,明天重新煎。”
“你教芳姐怎么煎,以后少去厨房。”
何桑抿唇。
梁纪深微不可察蹙眉,他本意是不愿她辛苦,希望她舒舒服服地歇着,然而这节骨眼,这话的确敏感了。
他凿补一句,“再烫伤,皮肤留疤了,更丑。”
何桑磨蹭一会儿,“那我回客房了。”
“早休息。”梁纪深脱了衬衫和长裤,浴室很快响起水流声。
男人没给台阶,何桑也不好意思擅自进屋,她在一楼的卫生间洗漱完,直奔客房。
梁璟的车凌晨一点开进地库。
司机的女儿艺考成绩是传媒大学的前三名,在山东老家摆酒席,请假了,因此是他亲自驾车。
老张在办公厅处理完事务,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有没有动静。
梁璟解开安全带,“什么动静。”
“老蒋的妹妹,军校的助教老师,你记得吗?”
“不记得。”梁璟下车,“老蒋多大了。”
“虚岁六十二。”
“我母亲六十冥寿,他妹妹和我母亲谁大?”
老张没憋住笑,“老蒋的母亲是老来得女,人家妹妹三十六!你以为黄昏恋呢?老太婆能介绍给你吗?”
“小姑娘也别介绍,好意领了,我不喜欢包办。”
老张也知道梁璟什么性子,只是老蒋的妹妹有意,他不得不牵线,走个过场,对老蒋有交代。
再者,省里确实体恤他,一心扑在岗位,市、区累积的陈年旧事,纷纷涌向他的办公室,匿名举报信成百上千封,群众信服他,指望他,他的使命感又重,几乎连轴转,耽误了个人大事。
“纪深要结婚了,你当大哥的还耍光棍呢。”
梁璟轻笑,“等缘分吧。”
“打赌吗?你是梁家最后一个娶上媳妇的。”
“咱俩赌得一样。”
迈入玄关的一霎,梁璟望向庭院一角的喷泉池,他个子高,圆圆的月亮在池底晃荡,风、树和雾蒙蒙的流云填满了深夜,他挂断电话,没惊扰任何人,走上二楼。
梁延章和纪席兰睡主卧,他睡次卧,梁迟徽的房间比梁纪深也大几平米,不止梁家,四大家族全部如此,从长子到幼子,原配到续娶,划分很严格。尤其上位不光彩的,现任是外室扶正,子女完全没有话语权,每年领七位数的零花钱,没资格参与家族管理,5、60年代那一辈的老豪门,图的是家宅安宁。
但梁璟觉得没必要。
太封建了。
男人娶一个结发之妻,厮守一世,生老病死贫富灾难,活着是她,死了亦是她,续什么弦呢?没女人睡不着吗。
他心不在焉推门,床没了,吊灯的顶子也撕开,次卧的一半被防尘罩盖住。
有漆料味。
在修缮。
梁璟朝走廊尽头的客房走,一进门,他视线定格在床铺中央,上面躺了一个人,被子隆起窄窄的鼓包。
并未听说有客人留宿,他琢磨老三晋升了,中海集团一把手的出行规格是四名安保人员,兴许哪个保镖睡在这了,他放轻脚步,拧开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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