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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盖下的林间小道,宛如一条蜿蜒的银蛇。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道旁的积雪上,映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
雪花堆积在树枝上,将每一棵树都装点得晶莹剔透。
新雪初霁,琼枝随风轻轻摇曳,林间安静祥和,宛如纯白圣地。
倏然间,马蹄声疾响,惊起寒鸦无数,一道青年人的欢笑声,打破了寂静。
“十弟,你动作倒是快点儿啊,不赶在大哥他们前面,说不定,一会连根野鸡毛都看不见了。”
段延威骑着一匹红鬃骏马,锦衣貂裘,背负长弓,疾驰于林间小道上,激起雪粒四溅。
十皇子段廷皓骑着一匹深灰色的小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笑道:
“多谢二哥提点,我体力不支,想在此处略微歇息。”
段延威回望一眼,见那灰扑扑的小身影已经停下了,无奈勒马。
“十弟,好歹是父皇张罗的赛事,你也上点心。”
段廷皓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已经尽力了,只是体力实在跟不上,没法和哥哥们相比。”
段延威对这个向来不显眼,总是畏畏缩缩的小弟弟没招,也不好强迫人家,只得吩咐道:
“此地不宜久留,极可能有冬眠的熊被惊醒,出来觅食,你自己多加小心。”
段廷皓乖巧地点了点头,微笑着目送二哥纵马离开,转身解下马上的行李,开始生火。
随着马蹄声远去,段廷皓唇角的微笑也逐渐消失。
他蹲在火堆边,烤起快冻僵的手掌,眼神阴郁。
他向来讨厌这些活动,一堆皇子皇孙,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地在陛下面前出风头。
风刀霜剑亦暗藏其中。
前两年,骑射出众的九哥,刚满十二岁,在冬狩中摔断了腿,被迫从太学肄业,移居山中道观休养,不知何日能再返南华宫。
对于已成年,又发展出自己势力,或者有显贵的母族庇护的皇子们,当然不在乎这些暗算。
可他还未成年,母亲只是个卑微的宫人,从不受父皇在意,捏死他可以如捏死一只蚂蚁般悄无声息。
只因在太学课堂上,老师赞他写的赋大气磅礴,掷地有声。第二天,他房内的一个小太监就被御膳房送来的一道乳酪,毒哑了喉咙。
他将事情压了下去,学会在深宫生存的第一个法则——藏拙。
今日冬狩,他本不想和段延威结伴而行,是他见自己几次射不中一只野鸡,乐得哈哈大笑,硬要带着抢在太子前面,进入猎场。
他的目光逐渐冰寒。
他可一点都不想抢太子哥哥的风头。
大哥和二哥,表面兄友弟恭,暗中的争斗可从未少过。
对于二哥的结交,他敬而远之。若是因一点小事被误认为二哥党,卷入虎狼争斗,可就冤大了。
二哥绝非一无所知的傻货,他会不知这所谓的好意,很可能会化作刺向弟弟的利刃?
“沙沙沙沙”
林间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灌丛剧烈摇晃,段廷皓吓了一跳,手已经摸向腰间的短刀,脑海里回响起二哥临走前的交代。
本以为皇家近卫清扫过的密林能出现大型猛兽是无稽之谈,不过是二哥恐吓他继续跟随之语,现在看来……
也许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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