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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有陪着令狐冲吃过饭后,便收拾好碗筷下山了。明明师父离去时交代,门派内有什么事就联系大师哥。
可陆大有跟大师哥聊过几次,好像大师兄的处理方式都是一个调子:
约束师弟师妹,静待师父回来做主。
这回答一多,陆大有生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来。
不过心中这么想,他还是很尊重大师哥的,毕竟自己这一身功夫,有一半是大师哥教的,做人不能忘本。
令狐冲闭目养了会神,闲得无聊,便点了个火把,又到后洞去看石壁上的剑招。
而随着他越往后看,发现剑招越是精妙,最后数十招更是变幻难测,绝妙无比。
但不论剑招如何厉害,对方的棍棒必有更加厉害的克制之法。
到最后华山派剑法图形尽之处,刻着使剑者抛弃长剑,俯首屈膝,跪在使棍者的面前。
令狐冲心中升起一股沮丧,那些他没见过的精妙剑法都被对方一一破解,即便使棍者在图中傲慢刻薄,可华山派剑法被其尽破,无法与之争雄,也是千真万确的。
这一晚,他在山洞中来来回回的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圈子,越看越难过。
他感觉这一生之中,从未受过这般巨大的打击:
“石壁上的剑招,至少有百余招是连师父、师娘也不知道。可即使练成了本门的最高剑法,又有何用?”
“只要对方知道了破解之法,本门最强高手还是要弃剑投降。倘若不肯服输,只有自杀了。”
令狐冲徘徊来去,焦虑苦恼,看着那跪地投降的人形,更是一阵上头,提起剑就往石壁上削去,剑尖将要碰到石壁时,突然心中一颤:
“大丈夫光明磊落,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我华山技不如人,又有什么话可说?”
再去看石壁上的其余图形时,只见嵩山、衡山、泰山、恒山四派的剑招,也全被对手破尽破绝,其势无可挽救,最后也是跪地投降。
令狐冲在师门多年,见闻广博,对于其他四派的剑招虽然不能明其精深之处,但大致要义,眼见石壁上所刻四派剑招,没一招不是十分高明凌历之作,但每一招终是为对方所破。
“欧师兄若是你看到本门失传武学也尽破于此,会如何?”
“米师弟曾经说过,单论剑法,欧师兄的感悟还在刘师叔之上.”
令狐冲不自觉的想到了辣个男人,他是天下第三聪明的人,猛然看到这些壁画,也会心神震撼吧?
然后呢?
欧师兄会如何反应?
还能悠然自处么?
突然间,令狐冲想起了欧藏华击杀田伯光的一幕。
他猛地站了起来,看着石壁上的破解之法,脑海中还是模拟欧藏华的应敌之策。
“以欧师兄的内功,他根本不需要跟这些人正面比剑,只需拉开距离就能靠音波功打败这些人么”
“可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
令狐冲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他从石洞中出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石床前,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没人来思过崖,令狐冲就泡在山洞之中,尝试着研究如何精进华山剑法。
可研究来研究去,不但原本的剑招变了味,还没整出新花样来,这让他更加沮丧。
这一天,练完内功之后,他准备再入山洞时,忽然听到远远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可见来人武功不低,他心中一凛:“这人不是本门中人,他上崖来干甚么?莫非是那蒙面青袍人吗?”
连忙跑进山洞中,捡起一柄本门的长剑,悬在腰间,才回到前洞。
片刻之后,那人已然上崖,大声道:“令狐少侠,故人来访!为何不出来见一见?”
令狐冲一看,来者居然是连师父都忌惮三分的天河帮帮主,江湖人称银髯蛟的黄伯流。
他竟单手扛着一个酒桶,如履平地的上到这无比险峻的思过崖来。
“黄帮主?!”
“哈哈哈来!”
黄伯流将酒桶扔向令狐冲,“此乃长安滴仙酒楼两百年陈酒,味道一绝啊!”
令狐冲听后眼睛一亮,他上次喝酒还是小师妹偷偷带上来了一壶,没几口就喝完了。
此刻闻着酒香,就觉得醇美绝伦。
酒未沾唇,他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起,也顾不上黄伯流为何上山来,当即运力抬起酒桶就灌了好几口:“啊!真好酒也!不愧是天下名酒。”
说着,便将酒桶抛向黄伯流。
黄帮主单手接住后,仰头喝了一口,才道:“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但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
令狐冲听后笑了笑,说道:“天下之大何其不有?这酒的确美味,但天下还有不少不输于它的美酒。”
说到这里,他便想起了那日在衡山喝得两种酒,那一日欧师兄成亲,喝得是真痛快啊!
“令狐少侠所言有理!”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一桶酒很快就喝完了。
令狐冲擦了擦嘴,靠在山崖处,神态洒脱的说道:“黄帮主不远万里为我送酒,想来是有事要交代吧?帮主不妨直说!”
“令狐少侠快人快语,我若再婆婆妈妈反而显得不够英雄了!”
黄伯流神情严肃了几分,开口道:“我有一事,想请令狐少侠下山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不会少了令狐少侠的好处。”
“这个.”
令狐冲叹了口气,一脸为难的说道:“我现在正被罚面壁思过一年,却是无法下山,只能对黄帮主说一声抱歉了。”
“令狐少侠何必如此古板?”
黄伯流笑着说道:“你那师父、师娘、师妹在江西过着小日子,何时想过你呢?若是令狐少侠觉得不好交代,也可放心。”
“我天河帮帮众遍布中原,伱师父、师娘、师妹回来时,我必然收到消息,那时我再提前送令狐少侠回来便是。”
令狐冲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痛,小师妹此刻与欧师兄在一起,是无比快乐的么?
但他很快便摇头道:“黄帮主,我虽懒散,却也知道不可违背师命,这种话还是请不要再说。”
黄伯流见此,心中有些恼怒,可此子是圣姑看中的人,也不好得罪,便说道:“不如这般,你我都是武林中人,就以武功来决定吧!我若胜了,令狐少侠就跟我走一趟,如何?”
“不如何,”
令狐冲果断摇头说道:“黄帮主武功远在我之上,即便我再练上十年,也不可能是黄帮主的对手。”
“你!.”
黄伯流猛地站起,又挤出一个笑容道:“那这样,我放低一些要求,令狐少侠若能坚持三十招不败,就算你赢。”
眼看令狐冲还想狡辩,黄伯流故意激他道:
“莫非堂堂华山派大弟子、五岳剑派新一代第二的令狐冲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三十招罢了!若是这都不敢接,那我劝你早日退隐江湖挂剑而去比较稳妥,丢了华山派的脸面倒是无所谓,可别丢了五岳剑派的脸面。”
“以后也别叫什么令狐少侠,改叫令狐乌龟吧!君子剑岳先生可真是教了个好徒弟,估计这辈子都会在武林同道面前抬不起头来。”
“对了,五岳剑派第一的欧藏华欧大人会不会感到羞愧呢?所谓的新一代第二拉垮成这样,在天下英雄眼中,他那个第一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这么一看,令狐少侠退隐江湖对我神教来说,反倒是件好事啊!”
“令狐少侠尽管放心,我天河帮行船天下,只需要个把月,就能帮你把事迹传遍江湖。”
一系列嘴炮下来,把令狐冲给打蒙了。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躲,不然整个五岳剑派都得蒙羞。
再想到身后山洞之中的绝妙剑招,令狐冲觉得自己应该能撑过三十招。
于是,他拱手道:“好,那便三十招定胜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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