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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陆氏明晃晃的挖坑,苏竹卿丝毫不在意,抬步就往那个位置去。一个位置又能代表什么?
瞧着苏竹卿坐下,江阮的嘴角扯开一个不甚明显的角度。
“侯夫人,又见面了。”
苏竹卿抬头看着江阮,灿然一笑。
“我同侯夫人之间缘分不浅。”
苏竹卿弯唇,心里默念蠢蛋。
“嗯,缘分挺深,我们做过妯娌。”
苏竹卿说得云淡风轻,可江阮却差点咬了舌头。
苏竹卿话落,花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众夫人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端起茶杯掩饰。
江阮想出声反驳,可偏偏苏竹卿说得没错,苏竹卿嫁进侯府的时候她还未被那老太婆休弃。
江阮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若不是碍于众人,她定会将手中的茶杯扔出去。
苏竹卿淡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不想找事,可她也不怕事,有人上赶着找不痛快,怎能不满足?
“常言道世间相遇,已是用了一辈子的运气,侯夫人和阿阮果真是有缘分。”
陆氏率先开口打断这尴尬的氛围,随后便有几人附和。
苏竹卿但笑不语,陆氏比江阮聪明。
江阮一开口就吃了瘪,之后都没敢再招惹苏竹卿。
倒不是她怕了苏竹卿,而是有些事情不好被提起,毕竟她眼下可是明王的女人。
世间有哪个男子能忍受自己的女子身上有别人的标签。
眼看观礼时辰到了,在陆氏的带领下,众人三三两两走去前厅。
苏竹卿若不是还有要紧事情,她定是不会出席,所以此时她懒得凑热闹,落后于人群。
江阮瞧着苏竹卿并没有跟上来,开始慢慢放缓步子,走到苏竹卿的身边。
“苏竹卿,你就算再看不起我又如何?明明不想出席,还不是被迫出席,可是怕王爷为难你家侯爷?”
苏竹卿停下,直勾勾的看着江阮。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苏竹卿浅笑摇头,朱唇轻启。
“江阮,我今天才发现一件事。”
江阮目露疑惑,不解的看着苏竹卿。
“何事?”
“你脸真大。”
苏竹卿说罢,先江阮一步往前走。
“苏竹卿。”
江阮咬牙切齿,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苏竹卿的背部一定千疮百孔。
恰巧此时,苏竹卿回头又补了一句。
“你还不长脑,好在璟一不随你。”
江阮气得七窍生烟,一把将手中的帕子丢了。
一群人到前厅的时候,所有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江云佳有些局促的站在中间。
陆氏和江欢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陆氏不时低头安慰江云佳。
俨然一个慈母的形象。
观礼开始,江阮也没有心思盯着苏竹卿。
苏竹卿找准机会,带着秋桑走出人群,两人沿路走了回去。
“都打听好了吗?”
“言止说周氏被关在江家西北方向的一处院落,院子年久失修,怕是比丫鬟还不如。”
“路上的情况言止都打听清楚了吗?”
秋桑快走两步,跟上苏竹卿。
“夫人放心,言止已经安排好了。”
“好,我们抓紧时间,在江阮到处乱吠之前赶回来。”
两人绕了几条蜿蜒的小路,终于看到一处破落的院子,门上连牌匾都没有。
院中一个下人都没有,苏竹卿推门走了进去。
走到主卧门口,苏竹卿用脚轻轻踢开四处透风的门。
吱呀一声。
“谁?”
“是谁在门口?”
一道疲惫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着两声咳嗽声。
“谁?”
声音开始变得恐慌。
苏竹卿迈步走了进去,入门便是周氏休息的床铺,床只有三个角,看起来极其不稳。
床上只有一床破烂的被子和一个枕头,算不得枕头,一块简易的木头。
周氏瑟缩在床的一角,手中拿着一支银簪做着防御的姿势。
周氏整个人瘦脱了相,像是老了十岁,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半头白头发。
周氏看到来人,辨认了许久才安静手中的簪子放下。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看你笑话的还缺我一个?”
苏竹卿说的是实话,她沦落到这地步,从云端跌落泥沼,路过的苍蝇都要驻足笑话。
“笑话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别人膝下承欢,不知江少夫人是何感受?”
提起儿女,周氏眼中闪过一抹刺痛。
她原本以为就算被贬为妾室,只要自己的一双儿女心向着自己,总有翻身的一天。
可自从她被丢在这个院子之后,她的儿女没有过来问过一句。
起初她以为儿女是受了胁迫,自身难保,她那日寻得机会。
她的一双儿女见到她如同见到鬼一般,二话不说就躲回房里,任由她呼喊,两人都不曾出来。
直到陆氏赶到,将她捆在凳子上。
院中响起她惨烈的尖叫声,可直到她晕过去,她的一双儿女都不曾露面。
她日日要看着自己的儿女丈夫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江云佳今日穿得很好看,头上佩戴的是赤金翡翠点缀的头面,陆氏亲手为她梳的发髻,倒是十分像亲母女。”
周氏瞳孔微缩,那是她买的。
也就是为了她,自己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自己的位置被替代,不知江少夫人作何感想?”
周氏眼眶通红。
“她是我女儿,我自是希望她好。”
周氏话虽这样说,可苏竹卿能捕捉到她眼底的不甘心和恨意。
“江阮今日也过来了,你可知道一半的夫人小姐都是冲着她来的,可谓众星捧月。”
“若我的小道消息没错的话,江少夫人就是为了三万两被江阮磋磨至此。”
“犹记得去年,江阮被赶出侯府的时候,江少夫人还替江阮抱不平,打头阵到侯府替江阮讨公道。
短短一年,曾经的姑嫂情意全无,你猜江阮为什么还让你活着?”
周氏瞳孔一震,她当然知道,江阮好意在明王面前求情,实则是想变着法子折磨她,一次又一次。
许是太愤怒,银簪沁入掌心,已然冒出丝丝血迹,可周氏仍未有所觉。
“你想如何?”
苏竹卿弯唇。
“你还不算蠢,还有一点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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