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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反应过来，谁都没有说什么，包括叶明川在内都只静静看着，唯有李况跪着为江柔求情。“大小姐，求您放过她，求求您……”
叶海棠瞥向他：“李特助，你和江柔的事是你和叶明川这个被戴了路帽子帮人养儿子的人之间的账，你可莫要让它变成和我之间的账。真成了我的敌人，你的下场会很惨，我记得你家里有个老母亲还要赡养，是吧？”
李况脸都吓白了。
哪里还敢再说话。
疼得厉害了，江柔就乱骂，一会儿骂叶明川疯子不得好死，一会儿骂李况狼心狗肺，一会儿骂叶香语没用是个废物，一会儿骂叶易白眼狼……
最后疼得晕死过去。
那只手用血肉模糊来形容都不为过。
再看，全场为此变脸色的只有李况和燕玉照。
燕玉照吓惨了，再去看三叔和小堂弟，一个个的面不改色。连四岁的小堂弟都面不改色，这让燕玉照又一次怀疑他和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同一个维度。
为什么这些在他看来那么恐怖的事，他们好像都司空见惯一样？
他的心理活动没人注意，江柔晕过去，场面安静下来。
叶海棠对叶明川说：“你现在应该没事，之前说好的将我那部分资产折现给我的事，今天一并处理了吧，我今天就打算将我留在叶家的东西搬走，往后都不会再回叶家。”
这就说起了正事，神态语气都还这么平静，要不是江柔还血淋淋一只手晕死在那里，燕玉照都要以为刚才那让江柔惨叫的血腥画面是他幻想出来的了。
叶明川盯着叶海棠看了两秒：“回叶家，资料都在那里。”
一行人先后回到叶家。
江柔和李况没有跟着，不知道被叶明川弄去了哪里。因要善后，叶明川比他们要晚一些到叶家。
在半路燕玉照想着他要不要先溜，毕竟他算外人。可他发现三叔三婶都没有留意到这事，他自己又着实想吃瓜，装傻继续跟着。
不止叶明川，一起回来的还有叶明川那个生活助理以及两名律师。两名律师叶海棠都认识，一个是叶明川的律师，一个是时苒苒的律师。
特助李况出事，他的工作由生活助理暂时顶上。生活助理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堆文件一一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在签署这些文件前，我有点话要单独和你说。”
叶明川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用命令的口吻。
但叶海棠听不得。
她假装没听到。
“叶海棠，我在和你说话！”
“叶总大可不必这么大声吓唬人。”这话是燕云归接的。
尽管他全程站在叶海棠身侧这会儿也是坐在叶海棠旁边，但这是他今天从和叶明川碰面到现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精致的面容上，他眸光很平静也很深邃，隐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凌厉感，不自觉让人胆寒心惊。
叶明川就是这样。
只一个眼神的交汇，叶明川就被震住了。
即便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我希望叶总记住，叶海棠不只是叶家的女儿，她还是我燕家的三夫人，是我燕云归的夫人。我的夫人别说是在叶家，就是在燕家乃至整个江城甚至是在京城，别人都需要敬她三分，并非谁想欺便能欺的人。”
换个人在燕云归局势如此不利于他的立场，都会觉得他是在说大话，可他是燕云归，他说出这样的话没人质疑其真实性。
叶明川和叶海棠说话的语气变好了些：“叶海棠，你不想知道你妈离世时留了什么话吗？”
这倒抓准了叶海棠的点。尽管她心里清楚时苒苒留下的话叶明川应该都与她说得差不多了。
两人来到三楼。
却不是进叶明川的书房，而是进时苒苒的那间书房。
“我妈留了什么话，说吧。”
叶海棠连坐下都懒得浪费时间。
“到后期，你妈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之前还能偶尔清醒一次，最后那一年她几乎不再清醒。你妈生你本就落了病根，好不容易养好一些的身体又在那一年逐渐变差，且越来越差。”
他在和叶海棠说话，却更像在自言自语。
“明明她都信了我和江柔什么事都没有，不到一年又开始疑神疑鬼。时间长了，我……也觉得很烦躁，渐渐地我逃避回家，我越不回家，她疑心病越重，到后来……”
他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叶海棠：“你妈其实不是病死的，她是自己不想活了。”他摸了摸自己靠坐着的沙发，“就在这张沙发上，那天我下班犹豫着要不要回来，最后还是决定回来，推开书房门看到她的时候，她就躺在这张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那天她打扮得很漂亮，自从她病重，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打扮过自己。我以为她的病情有了好转，正高兴，没想到走近一看，她没了呼吸。”
“我很后悔，后悔当年多管江柔的闲事，更后悔后来和她一个病人置气。明知道她生病了，我为什么还和她闹脾气呢。”
“在她出事前，我三天没回家，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我其实没有听到她临终前留什么话，她到最后都不愿和我说话，只给我留了一张字条。”
“都不是信，只是一张字条，写着一行字。”
“内容还都是关于你的。”
“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却是为了你。”
他定定望着叶海棠：“这让我怎么甘心！”
“她让我要活到你嫁人有了依靠的那一天。明明错的是她，是她生病了疑神疑鬼误会我，她凭什么自己一死了之，却留我在这里受着煎熬！她连死的自由都不给我！”
“不过也没事，反正我也要找害她的人算账。”
“只是江柔这种小角色再怎么难对付，几年也够了。只几年你可到不了嫁人的年龄，那剩下的时间我要怎么熬呢。所以我就拖着不解决江柔，慢慢折磨着。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包括你！”
“时苒苒不是想看你过得好吗，我偏不让她如愿，我要让她在九泉之下后悔自己一个人去死！”
“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知道世上文字千千万，我为什么独独给你取名叫海棠。”
叶海棠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叶明川取的。
她没有应声，看着叶明川不说话。
叶明川好像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知道海棠花的花语吗？”
他自问自答：“苦恋，苦苦的爱恋一个人没有结果。我当时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要告诉你妈，她让我觉得我和她就是这样，因为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我。直到我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她才清醒一些。”
“那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可这样幸福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她的病情又开始反复。”
“我知道是我派去盯着江柔的人疏忽，又让江柔有机会接触你妈导致的，但我还是恨你，也恨你妈。我做了那么多，居然敌不过江柔一次露面。我有段时间甚至怀疑，在她心里到底是我更重要还是江柔更重要。”
……
说到后面，叶明川已经没什么逻辑，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乱七八糟说了一通。
叶海棠听着，也没有打断。
她在心里想着自己的名字。
海棠……
她曾经好奇过自己怎么会叫这个名字，现在知道了，心情很微妙。
她竟连名字都是苦的。
难怪妈妈小时候要给她取个小名叫糖糖。
可惜这个小名自从妈妈去世就再也没有人叫过，她的日子也随着妈妈的离开再也看不到糖，全是苦的。
等听叶明川絮絮叨叨说完从楼上下来，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
这次叶明川很果断，让律师将叶海棠需要签字的文件一一整理出来给她看过签字。
签完字，叶明川给她一张卡。
卡里是她妈妈留给她所有财产折现的数额。
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做完这些，燕云归陪叶海棠上楼收拾东西，离开叶家。
没有多少东西，除开叶海棠回叶家时带的行李箱，只单独整理出一个行李箱。
两个行李箱都是燕云归提下楼。
一手一个行李箱轻松下楼。
在楼下等着的燕玉照见状再次惊呆。
这真是久病躺病床上五年的人能有的身体素质？三叔的恢复力也太惊人了吧，难怪能轻轻松松带着一个小孩从八楼翻窗出来。
他们离开时叶明川并没有避开。
他就站在门口石阶上目送他们离开。
对此，叶海棠只觉得叶明川假惺惺。
“去哪里？”
车上，开车的燕云归侧过头问叶海棠。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单手握着叶海棠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燕家。”叶海棠回神说。
“不过你不用送我到燕家大宅，找个路边将我放下来，我找人来接，你现在不便露面。”
“没什么不便。”
叶海棠疑惑看他。
他看着她，又说一遍，神色认真：“没什么不便，露面也没什么，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
就差没把不放心现在留她一个人说出口了。
叶海棠见他不似在开玩笑，神色微顿：“你认真的？真不会对你要做的事造成影响？”
“不至于。”计划是会打乱一些，但造成影响不至于。
“燕家那点小事何至于费那么多心思。”他现在要紧的不过是顺利闯完最后的副本回来。
真自信啊。
可他燕家三爷天生就该有着这份自信不是吗。
叶海棠突然就笑了。
“那回医院，你需要回医院去休息，我们走正门回去。”
叶家的事后续她安排了人盯着，如果叶明川的善后工作做得不好，自有人帮忙善后，不需要她再费什么心。
她接下来可以完全将心思放在燕家的事情上。
他们一家三口合力，别说一个燕云竟，就是有十个燕云竟对付起来都不费什么事。
听到他们说要走正门回医院的燕玉照惊坐起来。
这、这么刺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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