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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戎有片刻的沉默。有些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他也不懂时家是怎么想的。
“时峻得知你出事来探望你，这我能确定他是因着你和叶海棠的关系前来。不过他们时家为什么明知道叶海棠的存在却不管叶海棠，我就不清楚了。”
换别的事，盛戎可不会这么耐心和燕云归说。
在他看来，叶海棠着实是个可怜人，而原本那些苦她是不用受的。他不懂时家和时峻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他，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和妹妹这样任人欺凌。
前十八年就不说了，那时叶海棠虽然在叶家过得也不好，至少衣食无忧。可后来这五年呢。
时家到底是怎么做到眼睁睁看着的？
燕云归没有怀疑盛戎的话。
盛戎没必要在这种只要费点时间就能弄清楚的事情上瞒着他。
“这事，叶海棠知道吗？”
“知道。”燕云归说，“在给你打电话前我刚和她通过电话，这事是她告诉我的。”
啊？
盛戎惊讶：“她居然知道了，是怎么知道的？”
燕云归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淡淡扫他一眼，说：“我夫人很聪明。”
很聪明？
的确。
从前不知，但和叶海棠接触过后，他也发现了叶海棠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想必是那天在餐厅碰到，叶海棠看出了点什么。
时峻的表现着实明显。
他不觉得叶海棠没能力查到这件事，有成悠在那里，叶海棠只要生了疑让成悠去查，很快就能查到。
时峻以前有个和家里断绝关系名叫时苒苒的姑姑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哪怕有时家压着消息，凭成悠的能力和人脉想查到很容易。
突然意识到燕云归对叶海棠的称呼以及燕云归那与有荣焉的炫耀语气。
盛戎不由打了个寒颤，看燕云归的眼神忽而变得古怪：“夫人？你对叶海棠的称呼这么黏糊，实在是让人不习惯。从前看你，怎么看怎么像会孤独终老的人，完全没想到你会和什么人建立亲密关系，谁能想到你现在……啧。”
“孤独终老的是谁？”燕云归看他，“我记得你和时峻同岁，年长我两岁，而时峻的儿子据说都六岁了，而我的儿子已经四岁。”
盛戎从他平静的目光里看出了浓浓的鄙视！
一时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以后没事别打我电话，有事更别打我电话！”
丢下这么一句话，盛戎愤怒地离开了。
离开的盛戎没有看到燕云归又敛了些许变得更幽深更冷的眸光。
燕云归做不到不在意时家对叶海棠的无视，更让他介意的是，时家既然在叶海棠最难的时候选择对她无视，就不该再出现在叶海棠面前，这对叶海棠来说无疑是二次伤害。
另一边叶海棠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她来到了方家。
方伯母和方瑜都在家。
是专程在等她。
“海棠，瘦了。”
一看到叶海棠，方伯母眼睛就泛了红。
握着叶海棠的手，无语凝噎。
半晌她才说出话：“让伯母看看，你这些年受苦了。”
记忆中几乎没有出现过女性长辈对自己关爱疼惜的目光，叶海棠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怔愣又无所适从。
“劳方伯母挂念，我很好，没吃多少苦，传言多是夸大，您不必信外面那些人说的。”
“你啊，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旁的方瑜对叶海棠笑：“海棠，欢迎来家里做客。我爸出差了，我家就我和我妈两个人在家，我和我妈都很喜欢你，你不必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里，怎么自在怎么来。”
方瑜说这话应是看出了她面对方伯母的过分热情有些不自在。
回方瑜一抹笑：“谢谢方瑜姐，我会的。”
“别在这里站着了，去客厅坐。我给你烤了两个小蛋糕，拿来给你尝尝。原本我是想做饭等你的，你说你吃过，那我就不费事了，等晚上我再好好下厨做几道菜给你接风。”
她说的接风叶海棠知道是为她回江城接风。
叶家都没人为她的回归接风呢。
“谢谢方伯母。”
“谢什么。”
拍拍叶海棠的手，招呼方瑜去厨房拿烤好的小蛋糕过来，她则去给叶海棠榨果汁。做完这些，方伯母上了楼，说是去给她拿些东西。
叶海棠猜应该是和她妈妈时苒苒有关的东西。
吃着小蛋糕，听方瑜问：“怎么样，我妈的手艺还不错吧？”
“嗯，很好吃，方伯母好手艺。”
“我妈一天没事就喜欢鼓捣这些，偏我不喜欢吃甜食，她一直想有一个能欣赏她手艺的女儿，见你喜欢，我妈一定很高兴。你别太在意，我妈就是觉得这些年没能帮上你，心中有亏欠，见到你情绪难免激动了些。”
“也是你现在嫁给了燕三爷有了新的倚仗，不用仰仗叶家过活，我妈才敢邀请你来家里做客，放在以前，她是断然不敢这么做的。我们只能照拂你一时，你终究是要回叶家去在你爸跟前过活，被你爸知道你和我们家交往过密，你在爸手底下怕是会过得更难。”
“我妈也是怕你会在叶家过得不好，这些年才会这么疏远你，后来又……怕开罪燕家遭到报复不敢出手帮你，你别怪我们。”
“方瑜姐言重了，我怎么可能怪你们。”
方家又没有责任和义务关照她，她怎么会因为这个怪他们。不仅不怪，她对方家还有些感激。
至少他们是记着她的。
不过通过方瑜的话，她倒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叶明川不想她和方家人多有接触。
至于原因，她不清楚。
方伯母很快从楼上下来。
她带了一本相册和一封信。
那封信的信封有些年头了。
“这是你妈留给你的东西，在离开前一个月交给我的，我早就想给你了，可你以前在叶家的处境不好，我又听说江柔进门后把你妈妈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我怕将东西给你你保不住就一直没给你。”
原来不只她一个人觉得叶家找不到她妈妈的东西是江柔进门后清理干净的。
谁又能想到呢，她妈妈的东西全是被叶明川藏起来了。
叶海棠小声道了谢接过相册。
是她从出生到两岁时期的照片，其中有几张是她妈妈抱着她拍的，只有一张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拍的，和她在她妈妈的书房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这是你妈留给你的，她是想告诉你，你不是没有人爱，即便她那时身体不好经常精神恍惚，她也没有忘记记录你的成长。”
方伯母怕拍她的肩膀安抚，叫上方瑜去厨房洗水果。
叶海棠知道她们是将空间留给她看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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