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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归没有细说，只说：“燕玉青和江少承，你平时多留意一些，尽可能少和他们打交道。”“燕玉青我知道，你的车祸可能和他有关，可江少承？”
叶海棠意外燕云归让她远离江少承，燕云归又何尝不意外她居然知道燕玉青和他的车祸有关。
“怎么知道我的车祸和燕玉青有关的？”
意识到自己的手沾了颜料，叶海棠要将手收回来，燕云归却紧握着不放，她没能挣脱开。
只能无奈任由他了。
唇角不自觉上扬。
“也不是知道，就是猜的。”
燕云归的表情透着不信。
叶海棠笑：“真是猜的，就在今天吃过晚饭后，大侄媳妇柳想来找我说了些话，通过她的一些表现，我有了这样的猜测。”
她将柳想要带着两个孩子搬出燕家的事大致和燕云归说了说，又告诉了燕云归一些柳想当时的表现。
“仅凭这些，你就猜到车祸可能和燕玉青有关？”
叶海棠轻挑眉头，有点得意：“对啊，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好么。”
将她的嘚瑟看在眼里，燕云归眼底染上笑意。
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很厉害。”他说。
他比谁都清楚有些东西不是非得有实证不可，有时候单从对方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你是怎么从医院离开的？”
将门口那些保镖都撂倒了？
应该不是，那些人手里可是有枪的，要撂倒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窗户。”
叶海棠：！！！
震惊！
“窗户？那可是八楼啊！”
她没试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她觉得就算能做到估计也不会太容易。
至少做不到像燕云归这样干干净净衣服上都不沾什么灰尘。
“你、你是练过吗？以前没听说你练……”
说着，叶海棠立刻反应过来，“你是那五年在那个生存游戏副本里练出来的身手？”
“嗯，里面什么情况都有，时间一长自然就有了些身手。”
生存游戏，也是惊悚游戏。
很多副本都很吓人，稍一不慎就是要命的。
现在不过是面对人，他从不将燕云竟派来看守他的那些人当回事，哪怕那些人是很有经验的雇佣兵手中有枪。
叶海棠半晌没说话。
这何止是有些身手这么简单，只是有些身手可做不到他这样。
“别想太多，都过去了。”他抬手摸摸她的头。
转头看着她画架上的作品：“这是设计稿？”
“嗯，以前是给别人设计，后来赚了点钱就找人合伙开了个工作室，现在是给自己的工作室画设计稿。这里有几张成品，你要看吗？”
燕云归用眼神给了她回答。
叶海棠笑笑，将放在一旁的四张设计稿给他。
这里有三张是回燕家将这个工作间布置出来后画的，有一张是刚刚画的，她今晚打算画完手上这一张就完工。
这是她这个月的工作。
她每个月需要给工作室送去五张设计稿。
燕云归接过设计稿一张一张翻阅，他不是学设计的，但生在燕家这样的人家，他学的东西很多。一个合格的商人，别的可以不会，绝对不缺品鉴一件商品是否有价值的能力。
燕氏也有涉猎服装行业，燕氏旗下有很厉害的服装品牌，每年都要举行几次大型服装秀。
叶海棠的这些设计稿，每一张都是精品。
这绝对不是初出茅庐的设计师能有的水平。
“你说以前就开始给人画设计稿，是多久以前？”
“三年前吧，暮暮半岁左右的时候。”
她擅长画画，却没有学过服装设计，她是需要时间学的。
好在她有良好的绘画基础，夜凰又是个极厉害的老师，半年时间她就已经学得小有成效，开始投稿。
那时她水平有限，能拿到的酬金不多，慢慢累积才有今天的成绩。
说是赚了点钱找人合伙开工作室，其实那个赚钱不全是靠画设计稿。刚生下孩子的时候她很缺钱，短时间内靠画设计稿也赚不到钱，自然是走别的路子赚钱。
好在夜凰会得多，赚钱的法子很多。
最初他们母子是靠夜凰去赚钱，是她的设计稿开始能赚钱，她从夜凰那里也学到了一些别的本事后，夜凰才将赚钱的任务交给她。
要是没有夜凰，哪怕她和儿子在简陋的医院手术台活下来没有一尸两命，也很难过活。
说不定熬着熬着就死了。
也是暮暮半岁左右，夜凰才彻底放手让她去做事。
是锻炼她。
赚的钱越来越多，她做的投资也越来越多，和人的合作也越来越多。到得现在，她与人合伙的服装品牌已经在时尚界争得一席之地，工作室坐落在京城。
她做的那些投资和合作的项目多是在京城，在京城认识的合伙人。
她在江城没有自己的房产，在京城却有。
偶尔得空，她就会带着儿子去京城小住。
至于他们是怎样做到掩人耳目的。别的事不好做，找两个人伪装成他们母子在小寺庙住着可就再简单不过了。
反正附近村民都对他们敬而远之，轻易不敢靠近。
三年前？
赚钱……
这几个字眼同时在燕云归脑中冒出来。
她必是带着儿子在乡下没钱生活才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赚钱。
叶海棠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原本想安慰他让他别多想，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是事实，也不是她安慰两句他就真就不当回事的。
再说，她也想让他记着这些事。
她和儿子吃这些苦，有他的责任。说她自私也好怎么都好，反正她就是想让他记着，然后对他们母子好一些。
她这一生，对她好的人太少太少了。
好不容易抓着一个，她不想放手。
“什么时候学的服装设计？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经济类。”
“嗯，我大学专业是经济学，辅修工商管理。”
一般家里有些产业将来手里可能会分到一些产业的人都是学类似的专业。即便不专程学，也会辅修。
她以前不聪明不出众，照样选了经济学还辅修了工商管理。
辅修工商管理是她自己的想法，专业选经济学是叶明川的意思。
她本来想学艺术类专业，叶明川得知后觉得那会丢他的脸，让她选经济学，否则就不给她学费。
那些年她没什么零花钱，存不了什么钱，叶明川怕丢脸又不允许她去做兼职，她要上大学确实只能靠叶明川出钱。
她那时候也是蠢，叶明川那么在乎脸面，她作为叶家大小姐真不去上大学只会让叶明川更没脸，她明明不用受叶明川威胁。
后来她还是选了经济学，她就想，让她选经济学是吧，那她就再好好学一些本事，最好具备一个合格继承人的能力。
然后她就辅修了工商管理。
即便她心里明白叶明川根本不会让她继承叶家。
可惜刚毕业都没来得及发挥所学就遇上了算计嫁给燕云归，没几天就被赶到了乡下去。
说起来她这么不聪明，能在二十岁就顺利大学毕业都得益于她小时候上学比较早。
她上学早这个事也是有缘由的。
她父亲叶明川白手起家创下家业，她母亲也是个厉害人物，江柔怕养不废有父母基因的她，就趁着她没有知事早早将她送去上学。
她年纪小赶鸭子上架，能汲取到的知识有限，很难成才。
果然她后来成长得很平凡。
要不是这张脸长得还算好，谁知道叶家的叶海棠是谁？
“以前就很喜欢画画，有些基础，后来学服装设计就容易上手很多。”她笑，“也可能是我比较有天分吧，学大半年投稿就有人收了。”
她刚刚说儿子半岁左右的时候她为赚钱开始投设计稿，现在她又说她学大半年就出成绩。
岂非是说她刚生完孩子就开始学？
她一边坐月子带孩子，一边学服装设计，是怎么兼顾得过来的？别家新手妈妈带孩子有保姆帮忙都手忙脚乱，她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别这副表情，我那些年确实过得比较难，可那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很轻松，随随便便就能画出几张不错的设计稿来。”
不是卖惨，她那时确实挺难的。
是有夜凰帮忙不假，可她和夜凰是共用一个身体，所以总得来说她还是只有一个人。
坐月子一个人，带孩子一个人，还要自己赚钱自己做饭。
没有谁搭把手。
还要挤出时间学本事。
不学不行，没点本事傍身，她和儿子早晚得死。
不是饿死就是被人害死。
燕云归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看她。
看得叶海棠都不忍心对他耍小心机让他记着他们母子吃的苦了，笑笑说：“咱俩谁也不比谁容易，我难，你更难。所以都别想了，我不同情你，你也别同情我。”
“不是同情。”燕云归说，直直望进她眼睛里，“叶海棠，我不是同情你，我是心疼你。”
心疼你……
这三个字听得叶海棠心尖一动。
“……怎么又叫叶海棠了，不是说不叫我全名。”
她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转移了话题。
燕云归心疼地摸摸她的脸：“我的错，以后都叫你糖糖。”
怪腻歪的。
心里这么想，叶海棠唇角上扬的弧度却不自觉放大。
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医院？”
“再陪你待会儿，等你画完这张设计稿再走。”
“那很快，我半个小时搞定。”
于是这半个小时，叶海棠在专注画设计稿，燕云归在专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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